國慶寶寶
隨著夕陽落山,燼蘋還有很多地方沒有逛完了,他們該告別這城市回家了。鎮勇跟剛才一樣,走著前面開路,燼蘋跟著這方向標走著。
出了動物園門口,走了一段路,來了一個地方,鎮勇招招手,就有的士過來,他們往後排就坐。
身後的樹與光影不斷倒退著,只手靠在開著窗的鎮勇,漫無目的地看著這夕陽殘景,內心有很多話,都不知道怎麼開頭才好。
「燼蘋啊,燼蘋?」
燼蘋玩累,直接在車上睡了,等鎮勇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完全睡著了,他剛好倒在自己的肩上。
他無奈地看了燼蘋,自己挪移著位置,把燼蘋的頭,放在自己大腿上,環抱著他,讓他睡得更加舒服。他繼續觀望車外景色,倒退般的殘影,只有自己在前景著,就算都沒有做,它們依舊滑出自己的視線外。
很多人說過時間是世界上唯一最公平的東西,誰都擁有相同的時間,誰都回不到過去,一秒鐘前的事情、念頭,一一都成為過去,只能好好地活在現在,以及展位未來。
蘇鎮勇好想這樣的時光能更慢些,慢到可以讓他一輩子都沉睡在這時光的隧道里,不醒過也好。
「到了?」燼蘋醒來的時候,望著周圍熟悉的環境,尤其是進出入無數次的大門。
「嗯嗯。」
「我走了,再見。」燼蘋拍拍臉,拍拍口袋,望著周圍,沒有東西落下,他就打開車門,準備起身離開了。
「慢著,你可不可以跟我說聲,生日快樂。」鎮勇突然喊住了燼蘋。
燼蘋露齒的笑容,「生日快樂,哥。」
雖然後面那個字很礙眼,不過蘇鎮勇內心還是很舒服,「國慶節快樂,小弟弟。」
鎮勇看著燼蘋完全離開,走進在金邊銅門裡,消失在視野,矚望很久,感覺確定再沒有人出來,他才把頭扭回來,他找了最舒適的位置,仰卧著,清晰地喊道:「東叔,車我去最近的火車站吧。」
「好的,勇少。」
「??」
鎮勇什麼都不帶隻身去北京似的?不用回去酒店,好好收拾一下?在出了動物園后,他招手的時候,過往的的士車很多,他就只選這部車,一切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鎮勇本打算替著祁趣看管小蘋果后,自己就出發北京的,他要在北方度過自己的生日和國慶。他的行李,早早打包好,放在這部偽裝的士車上了。
鎮勇的生日就在國慶前後,每當國慶即將來臨,都是他最忙的時候,大宅院的親戚、小夥伴、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會登門拜訪,慶祝他這個差點國慶的寶寶誕辰,他再忙碌,也得回去一趟,充當吉祥物也罷了。
這一次也不例外,鎮勇好歹是蘇家人,蘇家的血脈,他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了。
即使他多麼討厭父親,討厭父親二婚,討厭父親為了硬要一個國慶寶寶,逼得他媽媽再忍著幾天才生,雖然忍了一天,還是忍不住,他就誕生,他討厭父親所作的一切,包括幫自己假惺惺地慶生。
幸虧,他自己出生那天,就已經勝了父親一回合。他感覺自己的誕生,就是跟父親對著干,或者父親就是對著他干。他倆獨自相處的時候,三兩句總會有爭吵不好的粗話,好幾次,都差點互相動手起來。
於是,這一年,他帶著對父親的恨,戾氣來到南方,來到這座城,把戾氣完全撒在一個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身上,從此讓某個生物,開始悄悄地走進自己的心房。
那個人看似也是一個疙瘩,但是他卻有著太陽的魅力,隨時放射著光芒,讓周圍的大大小小行星,忍不住包圍著他轉動,日夜顛倒。
而這一年,新舊(歷)重複,他剛好在國慶那天生日,也是一件多好的喜事了。爺爺說要大辦特辦了,他好久沒有這麼高興了,離他的80大誕還遠著,不如現在就暫時好好慶祝一下。
爺爺跟燼蘋一個德行,他都是一個愛熱鬧的人。
在爺爺的指示下,父親要他提前回來,甚至還下低威,求過自己。他恨父親,不過他還是要回去。即使他不回去,他父親有很多辦法弄他回去,這一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現在開車的司機,就是其中一個。
鎮勇望著後視鏡,逐漸模糊的身影,內心還惦記著燼蘋剛才那一句「生日快樂」,他想著想著就笑。
「如果被他知道,我是帶著苦瓜臉,度過自己的生日,他會怎麼看待我,會怎麼說?」
鎮勇抬起頭,「他會不會說『你在矯情,我也希望有這麼多人的祝福。』」
「他或許會羨慕我的生日會,有多豪華就有多豪華,其實我也羨慕他的生日會,有幾個人相伴就好。」
(並不是,因為燼蘋跟祁趣同年同日生日,他的生日那天,註定不會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