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凡間之行(10)
李叔又看了看白子畫,說:「白公子也生得俊,那個詞叫什麼來著,柴什麼郎?」李嬸白了他一眼:「什麼豺狼?那叫郎才女貌,登對兒得緊呢!」花千骨的臉馬上就紅了,一半是因為害羞一半是因為尷尬,她責怪的眼神看向了白子畫,卻發現他唇角向上勾著,好像還挺美滋滋的。
李嬸並沒注意到花千骨左臉頰貼著的樺葉,接著問:「不過花小娘子為什麼整天戴個面紗啊?」李叔搶著說:「哎呀這還用問嗎?肯定是要擋著點兒怕歹人起了歪心思唄。」花千骨有些自卑卻坦然的道:「李叔,李嬸,我戴面紗其實是因為我的臉受過傷,而且很醜。」她用手捂著左臉頰,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李嬸看到了露出來的紅彤彤的傷疤一角。
李嬸是個實誠人,低叫了一聲:「哎呀,你被燙傷了,我給你拿葯去。」說著起身就要走,李叔還在提醒:「拿那個紅花油,抹上就不疼了。」花千骨有些感動,一把拉住了李嬸說:「不用麻煩了,我這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現在抹葯也沒用,而且已經不疼了。」李嬸又坐了回來,臉上掩不住惋惜,嘖嘖咂嘴道:「這麼好看的小娘子,唉!真是可惜了。」眼神又不由自主的去瞟白子畫。
白子畫連忙說:「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在我心裡她都是最美的,何況——我也不完美。」說著他撩起了左手臂的袖子,露出同樣紅色的疤痕,繼續道:「我的傷和她的一樣。」花千骨有些不敢置信,心想:「他說他的傷和我的一樣,這算是間接承認了他是被絕情池水所傷嗎?他終於承認了!」眸中不由得氤氳了霧氣,心防也隨之有了一絲龜裂。
老兩口看著不由得唏噓:「哎喲,還真的呢,不過你這個在手臂上不打緊。」李嬸岔開話題:「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吃飯,吃飯,趁著還熱乎。你們想吃什麼自己拿哈。」花千骨拿起了碗筷,白子畫習慣性的拿了一隻滷蛋插在了筷子上遞給了花千骨說:「小骨,吃個雞蛋吧。」
因為怕花千骨拒絕,他小心翼翼的,此情此景又讓花千骨勾起了以前的回憶,一時間愣住了。「小骨?」白子畫將雞蛋向前遞了幾分,花千骨終於伸手接過了雞蛋。白子畫暗自舒了口氣,臉上竟然有了些釋然的笑意。花千骨扭過頭邊吃邊和李嬸聊天詢問起發糕的做法來。
李叔一邊吃一邊用筷子指著那碟火爆腰花,湊近白子畫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這腰子你一定要多吃,吃什麼補什麼知道不?」白子畫懵懂的應付著,拿起個饅頭咬了兩口,他已經覺得很不對勁兒了。李叔接著又指著炒肝對白子畫說:「這個啊我讓你嬸炒的時候特意加了枸杞,也是補腎的,你多吃點兒啊。」
白子畫眼睛倏然睜大,這話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他仔細一想醒過味兒來——他們的房間與老夫妻的房間就隔了一道牆,隔音非常不好,怕是昨晚他和花千骨製造的那些動靜被誤會了。面上立時起了一層薄紅,他不由得停下手裡的動作。花千骨根本沒注意他們說什麼,拿著發糕邊吃邊對李嬸笑著點頭說:「好吃!」轉頭見白子畫坐著不動,不解的問:「你怎麼不吃啊?挺好吃的。」
白子畫意味深長的看了花千骨一眼,又機械的咬了一口饅頭。李嬸見花千骨誇好吃也高興起來,把粥碗向花千骨推了推說:「這個啊,是小米紅薯粥,你嘗嘗好喝不?」花千骨拿起勺嘗了嘗點頭說:「好喝。」「好喝你就多喝點,這粥啊潤腸通便最棒了,你把這碗都喝了我保證你今晚痛痛快快的。」
花千骨正喝粥呢,突聽到這話愣怔間被嗆到,咳嗽了起來。白子畫連忙輕拍她的背幫她順氣,花千骨用面紗捂著嘴,簡直恨不得把整張臉都捂起來,再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其實白子畫也不好過,看著碟子里的腰花和枸杞炒肝鬱悶。他見花千骨腮邊沾了些蛋黃,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帕,溫柔又優雅的輕輕給她擦了擦腮邊的污漬。花千骨有點想躲,抬頭看到李嬸滿臉慈愛加羨慕的注視著他們,又躲不開了,其實她內心也是不願躲,自己從心底愛慕之人的關心只會讓人心裡感到暖融融的。
李叔看著李嬸那副羨慕的表情——嘴微張著,菜汁從口邊流下來了都不知道。想到李嬸老是拿他和白子畫比,顯得他不疼老伴,李叔也把手伸到懷裡摸了摸,然而他沒有隨身帶手帕的習慣。一瞥眼看到桌邊正好有個像手帕似的花布,乾脆抓過來一把招呼在了李嬸的嘴上。
李嬸一開始吃了一驚,接著眼神轉為溫柔,甚至有了一絲甜蜜和羞澀。然而鼻端傳來些異樣的味道,她垂目一看——老頭子竟然拿擦桌子抹布在給她擦嘴!立馬氣不打一處來,礙於白子畫和花千骨在場不好發作,只是狠狠的瞪了李叔一眼,扯過那抹布狠狠的摔到一邊,弄得那李叔一臉的納悶加鬱悶。
白子畫和花千骨急匆匆吃完飯就推說要到山上去,告知午飯和晚飯都不要等他們了,也省得老兩口為了照顧他們太忙碌。李嬸善意的叮囑他們要趕在天黑之前回來,不然山路不好走。兩人便一路向東奔著那座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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