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惡戰五毒
張悅清隨著矮人走到船上,剛踏上船板,一股腥臭的氣味撲鼻而來。像極了
腐敗了的屍體,堆積已久的氣息。
他皺了皺眉,也無暇顧及許多。矮人搖晃船槳,調轉船頭,往來時路上駛了回去。
小船在藍色的河面上緩緩而行,藍色的河水映照出通紅的船身,隨著小船的流動,泛起一層層漣漪。
那河水之中,遊動著很多類似蜈蚣,蠍子,毒蛇之類的物事。它們看見船來,似乎受到驚嚇,四散游開。
船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很是刺耳。
矮人突然開口說道,「到了地方,大俠可得自己去找解藥,我是萬萬不能陪著了。」
張悅清道,「怎麼,帶著我這外人進來,怕受到牽連?」
矮人尷尬一笑,道,「大俠明鑒,其實話說回來,我這樣一個小人物,實在也幫不了您什麼忙,您不如高抬貴手,把我放了。」
張悅清道,「這條河上,除了你之外,沒有別的人行船嗎?」
矮人心思一轉,明白他的心意,道,「白天有些別的船隻,晚上卻只有我一個。不過大俠你不懼毒蟲,即使沒有我帶著,也有辦法穿過這條河流。這解釋雖然有些牽強,但總比被人親眼看見得要好。。」
張悅清道,「我記得你之前說我吃過萬蟲散,那又是什麼東西?這些毒蟲不敢靠近我,就是這個原因嗎?」
矮人點頭道,「不錯,這萬蛇散是拜月教中聖物,專門給拜月教白衣以上弟子驅趕毒蟲之用,吃了下去,便是百毒不侵。」悄悄看了張悅清一眼,道,「不知大俠是從何處得來?」
張悅清冷冷道,「不該問的別問!你又是什麼人?為何一個人在此引渡?」
矮人見他語氣不善,不敢再問,忙回答道,「我不過是一個船夫罷了,在門中,那是最低微的存在。長老們要是知道我偷帶外人過來,非要把我丟進蟲洞,萬蛇噬身而死!」
眼神中流出深深的恐懼。
張悅清冷笑道,「僅僅只是船夫嗎?怕是還經常抓些誤入其中的人,當做練功的藥引吧!」
他方才一見這人樣貌,便知道葉欣欣說的,那日在山上遇到,想要抓她回去的,必然就是此人了。
矮人被他說破心思,陪笑道,「不想今日遇到大俠這等高手,獻醜了,獻醜了。」
兩人再度無話,又行得一會,河流將到盡頭。盡頭處一排排屋舍拔地而起,都是一般高矮,唯有一棟高樓聳立其中。這些房屋,屋頂都是鮮紅色,在月光下,泛發出詭異駭人的光澤。
矮人低聲道,「大俠,到了,請下船吧。」
張悅清長劍一揮,在矮人脖頸擦邊而過。矮人嚇得臉色煞白,斷斷續續道,「大。。大俠。你抓了我也沒用,他們不會管我的死活的,帶著我,反而是個累贅,求求你,把我放了吧。。」
張悅清自然不肯信他,喝道,「少廢話,隨我下去!」
矮人愁容滿面,卻不敢多說,只好隨他走下船去。
張悅清道,「怎樣才能拿到解藥?」
矮人指了指前方屋舍,示意張悅清趴下,自己就先趴到草叢中。張悅清知道他是怕人看見,便也蹲下身子。
矮人輕聲道,「在門中,不管什麼毒藥,尋常的,厲害的,解藥都只有長老跟門主才有。門主前幾個月出去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所以要想拿解藥,就只有找三大長老了!」
五毒門門主石驚天,那日在漠北林中,已經死在蕭謹言之手,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張悅清聽他並沒有撒謊,語氣溫和了些,道,「三大長老在哪裡?」
矮人指了指屋舍中央那棟高高聳立的閣樓道,「就在那九重天的第八層!」
所謂九重天,其實就是一棟共有九層的樓閣。不過在周圍矮了很多的屋舍中,倒有些鶴立雞群的意思。
張悅清道,「那裡除了三大長老,還有別的人嗎?」
矮人哼哼了幾聲,不肯再說,張悅清怒道,「快說,不然一劍殺了你!」
矮人無奈,道,「九重天共有九層,是門中弟子修鍊的地方。這一到三層,都是些普通的入門弟子,四到六層,是修鍊了三年以上的精英弟子。這第七層。。」頓了頓,看見張悅清正狠狠盯著他,接著道,「第七層便是幾名最為優秀的弟子了。也是將來門主的人選。」
張悅清恍然,心想這長老在第八層,第九層便是門主了。不過石驚天早已經身死大漠,九層之上,卻是無人了。
矮人又道,「弟子門白天在那裡修行,晚上都會回旁邊屋舍休息。只有三大長老,一直在第八層中閉關修鍊,這個時候,應該就只剩他們三人。」
張悅清點了點頭,雖然不確定他這番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但九重天卻是一定要去的。運足內力,連點矮人身上幾處穴道。
矮人悶哼一聲,暈迷過去。
張悅清將他的身子提起,丟入船中。又把錨頭定在岸邊,心下盤算。「等我拿到解藥,划船就走。這附近並沒有看見別的船隻,就算他們發現,一時也追我不上。」
深吸一口氣,將長劍還入鞘中。提足輕行,在寂靜的夜裡,也不發出一點響聲。
慢慢走進房群,地上不再是泥土和草地,而是鋪著一塊塊青石板,這些石板大小各異,邊緣卻被磨打得很是整齊,密密連在一起,不見什麼縫隙,這般構造,也是相當不易。
他在遠處看那九重天之時,只覺距離不是甚遠。然而一走進屋舍中,彷彿置身大海,頭頂是一排排的屋檐,方向難辨。他憑著記憶走了一會,始終找不到樓閣所在。
無奈之下,雙腳在地上輕輕一蹬,越上房頂,再去看時,見目的地離自己還有百丈有餘。他壓低腳步,在房頂縱橫穿梭,突聽得呀,呀幾聲怪響,遠處一隻黑色的大鳥騰空飛起,在天空中張開羽翼,震耳長鳴。
張悅清暗道一聲不妙,提起內力,身形化作羽箭般,往九重天急掠過去。
霎那間燈火通明,嘈雜的人聲響起。數以百計的人從屋舍中蜂擁而出。
那大鳥極具靈性,竟然跟著張悅清在房頂縱橫起落,口中不斷發出刺耳的長鳴。
張悅清一劍刺去,那鳥閃身躲避,始終跟他保持著幾丈的距離。
這一下,已有幾名男子跟著聲音越上房頭,揮起武器朝張悅清攻來。
張悅清長劍連削帶砍,將幾人擊落下去。
然而更多的人縱身撲上,張悅清站定身形,持劍而立。
人群中走出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大概二十幾歲年紀,面容俊美,手上握著一把彎刀。在他身邊,又站著幾名青衣,黃衣,紅衣的男子。白衣青年持刀在手,口中念念有詞,說出得話,張悅清卻完全聽不懂。
白衣青年見他不作回答,彎刀朝他一指,厲身喝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