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祭司冥河

第二十一章 祭司冥河

兩人拿到解藥,都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展開輕功,趕到河邊,見那小船仍然停在岸邊。兩人上得船去,那矮人被張悅清用重手法點了穴道,躺在船上,還沒有醒來。

張悅清划動船槳,小船在河中快速駛去。

張悅清道,「多謝你了,給了我應付毒蟲的靈藥,又幫我拿到解藥,這份恩情,張某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黑衣人笑了一聲,道,「現在你得到解藥,就可以離開了,記住,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

張悅清想起這話,葉欣欣也曾經對自己說過。又見黑衣人身高體型,跟葉欣欣非常相似,問道,「不知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日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張某萬死不辭!」

黑衣人笑道,「不必了,等你離開這裡,我們一生一世也不會再見面了。」

語氣中竟然有些悲傷。

話一出口,黑衣人就感到自己失態,忙道,「我的意思是,這點小事,沒必要記在心上。」

張悅清道,「對你來說是小事,對我來說卻是救命的大事。我。。」

黑衣人連忙揮了揮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讓他再問下去,張悅清無奈,只好不再說話。

船又行了一會,離對岸已經不遠。眼看就要到岸邊,

船身突然一陣劇烈的搖晃,船下剛剛還很平靜的河水中,突然捲起一陣巨浪,小船被巨浪高高拋向空中,又重重落在水面,震起的河水濺了兩人一身。此時並未起風,卻不知道這巨浪因何而來。

張悅清只道是河中又有妖物作怪,往河水中看去時,除了平常遊動的毒蟲毒蛇,並沒看見有其他東西。

黑衣人卻是大驚,聲音中露出難以掩飾的恐懼,道,「不好!他來了!」

對張悅清道,「你快走,趕緊下山!」

話剛說完,又是一陣巨浪,重重打在船身上,小船瞬間被巨力打得支離破碎。

張悅清拉著黑衣人的手,縱身一躍,堪堪躍到岸邊。

黑衣人掙開他的手,急道,「走!快走啊!」

張悅清不明白為什麼他如此緊張,正要開口詢問,只聽得不遠處一個輕靈的男聲道,「走?走到哪去?」

張悅清跟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金色長袍的男子,負手站在一塊青石上面。那男人膚色潔白如玉,長發披肩,俊美異常。

黑衣人看到那男人,顯然嚇得不輕,忙道,「求求大祭司放他一條生路!」

那男人輕聲細語,甚是溫柔,道,「他的事我已經都知道了,為友求葯,不顧生死,倒是有些俠義。」

又道,「但他殺了我門下那麼多人,絕對不能放他離開!」

黑衣人急道,「他也是一時心急,還請大祭司原諒。」

張悅清看他如此哀求,心中不忍,不願他為自己放下尊嚴乞求。長聲道,「這件事是我一人所為,有什麼手段,儘管朝我來就是!」

那男人面色一寒,厲聲道,「跳樑小丑,不自量力!」

右手一揮,身前的落葉竟然彙集到了一起,組成一條類似長蛇形狀的大物,往張悅清身上纏了過來。

張悅清揮劍連削,將這假蛇砍成幾段。飛身而上,長劍朝著男人刺去。

那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的光芒,說了句,「武功不錯。」看到劍來,卻不閃避。

張悅清眼看一劍刺入男子額頭,卻如刺虛空。正驚疑之際,眼前男子竟然漸漸淡去。

心中大驚,正欲揮劍轉身,背心突然一痛,已被人狠狠打了一掌。

張悅清哇得一聲,一大口鮮血從口中噴出,身上內力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片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衣人見他受傷倒地不起,連忙道,「大祭司,手下留情!」

那金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拜月教中的第十一代鎮教大祭司,冥河。

拜月教中,雖有教主,但術法最為高深的,往往都是大祭司。

冥河冷冷道,「外族人來我聖地,本就是死罪!何況他還殺了那麼多教內中人,罪惡之深,百死莫贖!」

伸手就朝張悅清抓來。

張悅清只覺他出手並不快,但自己就像被控制住了一樣,移動不了分毫!只能眼睜睜得看著他的手,點向自己額頭上的百匯穴。

他無可奈何,只得閉目待死。突聽得一聲熟悉的女子聲音大聲叫道,「放他走!我答應你的要求!」

豈不正是葉欣欣?

冥河英氣勃勃的眉毛一挑,收回手來,饒有趣味得道,「哦?當真?」

葉欣欣道,「當真!只要你放他走,我就心甘情願做拜月教的護教聖女!永生永世,不會違背。」

冥河微微一笑,溫言道,「好孩子,平日我那般勸你,你就是不肯,不想今天為了一個只見得幾面的男人,便答應了下來。好!好!好!說起來他也幫了我的忙,只要他今後不再踏入聖地,我就饒他不死。」

對葉欣欣道,「跟我走吧,做了聖女,你就是下一任教主的人選了,以後,可不能胡亂走動,見那些不相干的人。」

葉欣欣眼眶通紅,眼淚不住流下。她抽泣幾聲,看著張悅清道,「給我一個時辰,我跟

他說些話,然後就跟你走。」

冥河點了點頭,邁開腳步,步伐看似和常人沒有什麼不同,但一步過去,他的人就已經到了百丈之外。

正是拜月教中上乘術法,咫尺天涯。

葉欣欣見冥河離去,忙上去扶起張悅清,問道,「你怎麼樣?」

張悅清輕輕拉下她蒙面的黑巾,見她臉上淚痕未乾,心中一痛,惱恨自己學藝不精,口口聲聲說要報答她的恩情,可到了危險關頭,卻要她一個女孩子擋在前面委屈求全保護自己,心中慚愧萬分。道,「我們走吧,我護著你,如果那人再來,我攔住他一會,你趕緊下山去!」

葉欣欣凄然一笑,搖頭道,「沒用的,大祭司的神通,是你想象不到的,沒人能在他的手上逃走。」

張悅清道,「那你更不該為了救我,答應他的要求?」想到什麼,又問,「他要你做拜月教聖女,那是什麼?」

葉欣欣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惑,你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說。」

張悅清聽她語氣溫柔得像水,心中一暖,便不作聲。葉欣欣在地上坐了下來,慢慢說道,「其實那天我在家裡跟你說的那些事,我只說了一半,有些東西,並沒有告訴你。只是現在瞞著你也沒有意義了,索性都跟你說了,這樣你也不會胡思亂想,心有不甘。」

「我說那天自己在山裡迷了路,到了這條河邊,遇到那個壞人,他本來準備抓我回去,卻被一個神秘人攔住,不僅救了我,又幫我下了山,其實,這當中並沒有那麼簡單。」

張悅清當時聽她說到這裡,就感到有些蹊蹺,只是一時想不到問題出在哪裡,現在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得恍然大悟。只聽葉欣欣接著說道,「那個神秘人,就是冥河了。他一看見我,就說我是他見過的最純粹的女孩子。我求他帶我下山,他只是笑,說要我做他教中的聖女。我看他說話聲音輕輕的,也沒那麼怕他了,就問他說,「做聖女,有什麼好處嗎?」他哈哈一笑,說道,「當然有好處,當了聖女,在這滇南之地,就算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了,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絕大多數的人,全都要聽你的話。」我搖了搖頭,說,「我不要那麼多人聽我的話。」他又是大笑著說我很可愛。我又問他,「那當聖女,又有什麼不好?」他頓了頓,說道,「聖女是高高在上的,非要說不好呢,就是以後不能再接觸教外的人,而且一生一世,不能談情說愛,倘若有天當了教主,就得一直呆在明月峰上,直到死去,也不能出去半步。」

「我連忙道,「這樣子活著,有什麼樂趣呢,我不要當聖女,不要一直呆在一個小地方。」他也不惱,勸我道,「小姑娘,你沒有體會過那種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所以你才會覺得沒意思,但是相信我,權利的魅力,是人世間其他任何美好的東西也無法比擬的,你只要走進去,就不會捨得出來了。」我還是不肯,說道,「我為什麼要掌控別人的生死?我只要爹爹媽媽好好的,就心滿意足了。」

張悅清聽她說到她的父母,想起那日在她家中的場景,那對善良好客的老人,即便生活那樣清貧,也從沒有放下心中的善念。又想到她那麼小的年紀,便撐著家中的重擔,更是一個人冒著危險上山採藥,只為了給母親換來一些大米。一陣酸楚湧上心頭,淚水在眼中不停打轉。

葉欣欣甜甜一笑,伸手替他擦去臉上淚水。接著道,「他見我就是不答應,便跟我說,「你不肯呢我也不強求,但是你現在要我幫忙,不如咱們做個交易如何?」我問道,「什麼交易。」他笑了一下,說道,「你要我幫忙下山,需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問道,「什麼要求呢?」他說,「你要在每個月圓之夜,幫我從瀾滄江旁運送一些毒蟲上山來。」我聽到毒蟲害怕極了,但是又想到自己這麼久沒回去,爹爹媽媽肯定擔心壞了,便說到,「我不會。。。」他從懷裡取了一根長笛出來,自己吹了一段,說道,「就是這個曲子,記住了嗎?」我搖頭說沒有,他便手把手的教我。足足學了一個時辰,我才把那曲子學會下來。他嘿嘿一笑,取笑我道,「小丫頭倒不十分聰明。」我最不喜歡有人說我笨,便說道,「你聰明,你聰明能找我這個笨傢伙幫忙。」他又是大笑,顯得開心極了。他叫我每月十五天快黑的時候就在山腳等著,為了下山跟爹爹媽媽團聚,我就答應了他。第一次是他帶著我,駕著一艘大船,用笛聲把那些毒蟲引到船來,又上山引入那條河水之中。」

「就這樣,其實已經過去兩年了。這兩年裡,我從他那裡也學到不少武功和術法,他對我很好,只要是我問的,他幾乎都會回答。那天在河裡遇到你,看你不忍心殺那些魚,就知道你是個心裡善良的人。又聽你說你為了救一個孩子,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裡,心裡也很感動。」

「後來你來我家,對我爹媽也很客氣,我就不忍心你上山送死,跟你說得那些,就是想讓你知難而退。誰知道你還是走了,還留了些金銀給我們。」

她突然笑了笑,好像想到了開心的事情,「那天我其實一直沒有睡,聽到有腳步聲,到你房間的時候,就看見你不在了。我就趕緊跟著上山,想用那些屍體把你嚇走,可你就是不走,然後,後面的事,你就全部知道了。」

說完長長吐了一口氣,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粲然笑道,「你知道嗎?我以前從來沒有說過慌,那天為了讓你離開這裡,騙了你,現在說了出來,心裡舒服多啦。」

張悅清此時才知道她為了保護自己,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心中感動萬分,道,「我們就見了幾次,你就救了我兩次命,現在又為了我,答應了別人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我何德何能,值得你這麼做。。」

葉欣欣微微一笑,道,「有些人呢,認識了一輩子,也做不了朋友。有的人只見了一面,就心有靈犀。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張悅清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他情到深處,一把將葉欣欣抱在懷裡,道,「我們一起走,只要我沒死,就一定保護你出去!」

葉欣欣輕輕撫摸他的背脊,柔聲道,「傻瓜,就這樣走,不但我們兩人都會死,還會連累我的爹爹媽媽。」

輕輕推開張悅清,一雙美麗的眼睛深情地看著他道,「只有你先出去,練好本事,將來才有機會帶我出去。」

張悅清眼淚如連珠般掉落,心裡知道她說得有道理。可是面對此情此景,心中那種悲苦,沒有經歷過的人又怎麼能夠理解?葉欣欣獃獃看著他,突然張開嘴唇,向張悅清吻去。

兩人緊緊得抱在一起,直想把對方融進自己的身體里,永生永世,再不分離。

就這樣擁吻了良久,葉欣欣才輕輕從張悅清懷中掙脫開來。對著他甜美的一笑,道,「時間快到了,你快走吧!」

張悅清戀戀不捨,哪裡捨得離去。

葉欣欣道,「記住我說的話,只有你出去,我們才有重新在一起的希望。」

張悅清淚如泉湧,卻也知道,憑自己現在的武功,想帶著葉欣欣離開,是萬萬不可能的事,他強忍悲痛,鄭重得在葉欣欣耳邊說道,「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然後帶你出去,再堂堂正正娶你過門。好好保護自己,一定要等我!」

葉欣欣笑得很是美好,甜甜得道,「好的,我一定會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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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月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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