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丑妻不下嫁09
梓如是在鏡子前左看看,右看看,摸著臉上那塊黑疤,心裡一點也不覺得懼怕,甚至還覺得挺酷的。這黑疤長得薄,又有些像朵花,倒是像極了二十一世紀的刺青——只是沒人會把刺青刺在臉上而已。
「那本書在庫房裡?能把它拿給我看看嗎?」
梓父本以為如是就算是不會有多大的情緒波動,至少也會生生氣,或者其他什麼發泄的舉動。卻沒想到等半天,只等到了這麼平淡的一句。
「你想看看嗎?那我馬上叫人拿來!」
楚執雲看著在鏡子前左看看右看看的梓如是,心裡有些擔心:「如是,我這幾年在外雲遊時,偶然得到了一種葯,只要塗一點在疤痕處,就會很快痊癒。你不必著急,我已經派人去催那個藥師前來了。」
梓如是聽此,扭頭看了楚執雲,「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在憂心自己的長相了?而且就我臉上這個疤,可不是什麼外葯就能夠治好的。」
楚執雲愣了愣,早就聽聞如是近年來酷愛研究草藥醫術,難道她已經有了頭緒?「那如是你是知道了你這疤是何原因造成的嗎?」
梓如是朝他翻了個白眼,這才多久啊,我就知道了,就算現在驗尿也沒這麼快啊?「我可沒這麼說過。」
正說話,家僕便把那本蒙塵許久的書拿了出來。
梓如是從家僕手中接過,翻開泛黃的書頁,竟從裡面掉了封信出來,「咦?這也是那個白鬍子老頭留下的么?」
梓父皺著眉,「當年我將它存進庫房的時候,倒是沒有發現裡面有過什麼書信……」
梓如是勾起意味深長的笑,「那這可就奇了怪了。」隨即便翻看起書來。
說到另一邊的李衡,被楚執雲兩個影衛押到柴房裡關著,身上的衣袍也在路上被拉扯開,到了柴房就只剩下了一件裡衣,上面還留著些許擦痕。
李衡窩在柴堆里,將身上的衣物緊了緊,初秋的下半夜沒有衣物避寒,僅靠他一個文弱書生的小身板可熬不過去。
李衡看著門口高大的兩道黑影,默默地將逃走這一計劃給放棄了,順便將整件事完完整整的回想了一遍,試圖想找出自己的一線活路。
今天他連晚飯都沒有吃,就拿著在煙雨樓買的迷藥躲進了翠欣院,等著月上中天才敢出來動手。
他行事都已經如此謹慎,卻是沒想到這一切是梓如是早就設下的圈套。
被人從極致的歡愉中驚醒,他的美夢正到高潮,就被打斷,如同燒的正旺的火堆被人猛的澆了一盆子冷水。
她先是與他做戲,讓他以為她還像以前那般喜歡他,甚至將梓家的和田玉佩都給了他,讓他放鬆警惕。
後來又猜到他會想到晚上對她下手,所以提前與阿花那個傻子換了房間。
最後事發的時候,還不忘把戲做完,讓梓府上下都以為是他李衡禽獸不如,而她從頭到尾都只是個深情的、被騙的受害者。
她把他給算計了進去,順帶給自己博了個好名聲。
以後誰再說梓如是天真,他就跟誰急!她明明是一個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被初秋夜裡的風吹著,李衡又冷又餓的睡了過去。
夢裡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他夜裡進了如是的閨房,芙蓉帳暖,春宵一刻。
拿了如是的身子后,梓父就算對他再不喜,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
他當了晉城首富的乘龍快婿,拿這梓家的錢財給自己砸了一條官道出來,最後面見聖顏,靠著早已備好的稿子,得了狀元。
後來,他成了名滿京城的駙馬,他不需要梓如是這個包袱了。他雇了殺手買了梓如是的命,還派人裝作馬匪洗劫了梓家。
他拿著梓家的錢財從此平步青雲,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
他一直活到了七十古稀,當了三朝元老,連皇帝老兒見了他,也得禮讓三分。
這才是他李衡應有的一生!這才是他應有的命運才是!
門外的人影還立著,門裡的人卻陷入夢境不想再清醒。
看完手裡的書,梓如是半天沒理出個頭緒,這書里一會兒寫詩詞,一會兒寫故事,一會兒又寫了些隨筆。
要是都是完整的,能夠讀懂他在寫什麼,也無所謂,只是這些詩詞,故事和隨筆,都是斷斷續續的,前言不搭后語,她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懂是什麼意思。
梓父見著女兒皺著眉,一副遇到難題的樣子,心疼著:「如是,這書我當年也研究了許久,但是都沒想出個所以然。要不咱先放放,你看這天都亮了,咱們吃點早飯,先暖暖身子,怎麼樣?」
梓如是放下手裡的書,見著梓父一臉的心疼,緩了緩:「也行。」
一旁的楚執雲突然出聲,「要不,讓我看看?說不定從其他方面看,能看出問題呢?」
梓如是見他一臉小心翼翼,多半也是怕了她再如以前一般厭棄了他,所以這般。心裡為原身感到難過,若是上一世,他曾出現,說不定原身就不會被李衡那個渣男騙到身死都不自知。
隨意將手裡的書丟過去,「喏,你看吧。」
楚執雲眼睛一亮,他以為表妹不會搭理他呢。接過書,楚執雲仔細地看了起來。
房間另一邊,梓如是和梓父坐在餐桌前,丫鬟和僕人將做好的早點呈了上來,還冒著熱氣。
梓如是站起身來,給梓父盛了一碗肉羹,「爹,這段時間讓你操心了。」
梓父看著如此懂事的女兒,心裡不勝寬慰,「不操心,不操心,如是一直都很聽話的。」
梓如是一面舀著粥,「爹爹又在騙我了,明明這段時間因為李衡的事兒,讓你難過了許久呢,如是都知道的。」
盛好粥,梓如是坐到梓父的左手下方,「我也是幾天前才發現,李衡並不是我想象的那個樣子。他一心想著要拿我們梓家的錢去給他的科考開路呢!」
梓父一臉驚奇,「你是從何得知啊?為何當時不來和爹爹說呢?」
梓如是笑了笑,顯得有些羞澀的模樣:「我想著,一直喜歡的人居然是這般模樣,便不好意思和爹爹說,只是胡亂編了個夢給爹爹,這樣先穩住爹爹的情緒。然後才有昨天晚上這齣戲的,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