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再次出發
「這把白牙是由柯爾特M2000改裝的,加裝了光學瞄準,並且擴充了彈夾。另外,它的手柄是我親自用象牙打磨成的。」
林湛細細拆解開手槍再逐步裝上,一邊為一旁的岳保軍進行著解說,「最重要的是,它加厚了槍身,使得它能夠適應更加嚴酷的局面。如果好好保養的話,它可以使用很久。」
即便是不了解林湛的人也能看得出,對於白牙,他是很有感情的。
林湛摩挲著雕刻有粗淺花紋的金屬槍身,然後握著槍身,將手柄遞給了岳保軍。
「的確是一把好槍。」從林湛的手中接過白牙,感受著掌心厚重的金屬重量,以及象牙手柄的細膩手感,曾是退伍機械兵的岳保軍知道,林湛並沒有說大話。
這樣一柄改良手槍的價值,在任何營地中都是極為可觀,甚至很多時候都是有價無市的。
畢竟錢隨時都可以賺,但或許可以救自己一命的趁手武器可不是隨時都能夠遇到的。
然而對於林湛將其作為自己搭車的旅費,岳保軍卻表示了拒絕,「我是個粗人,用不慣這麼嬌貴的槍。又是象牙又是光學瞄準的,太複雜了。」
將槍放回桌上,岳保軍拍了拍靠放在桌角的獵槍,「我有我的老夥計就夠了。」
「況且,你們不是已經付過旅費了嗎?」岳保軍指了指他耳朵上夾著的林湛自製香煙,「三支煙,一塊巧克力,用來交換一段本就順路的旅途,綽綽有餘了。
「而且你們還幫我們祖孫裝滿了原本需要整整一天才能裝滿的水罐,已經夠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與您矯情了。說老實話,要送出白牙,我本來也是很捨不得的。」
岳保軍剛一拒絕,林湛就飛快收起了白牙。
其收槍的速度之快,讓人幾乎以為白牙就從來沒出現在桌上過。
原本周楓以為如此作為會讓岳保軍不滿,然而沒想到,對於林湛的直率,岳保軍報以爽朗的笑容,絲毫不見介意。
雖然岳保軍認為林湛一行已經支付清楚了報酬,但林湛顯然覺得那點報償完全不足以體現自己的感激。
「您如果日後有任何需要,無論是什麼,都可以到我的營地來找我林湛,只要您報上我的名字,無論我本人在不在,我保證您都會受到最好的招待,得到最好的幫助。」
臨分別前,林湛給老人留了一幅地圖,在地圖上,他用紅圈標註了營地的位置。
老人起初還要拒絕,但博士的一番話讓他改了主意。
「就算您沒有需要,金牛或許也會有需要呢?」
對於孫子,老人總希望能有更多的保證的。
於是岳保軍猶豫過後,還是將地圖收到了保險箱中。
「你們回來的時候也可以走地下,我們每隔三五天都會往返一次,如果碰到的話,還可以讓你們搭一段路,而且地下也比上面要安全很多。」
「到時一定會再麻煩您的。」
看著列車重新駛入黑暗,汽笛的響聲做著最後的告別,周楓不由感嘆道:「你真厲害。」
林湛聞言眨了眨眼,「我當然厲害。只是,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從地下世界出來之後,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天邊本就不甚明亮的陽光徹底掩藏到了雲彩之後,使得前方的沼澤地更顯得鬼氣森森。
「好像所有人都沒辦法拒絕你拋出的橄欖枝。」周楓將岳保軍最後強留給他們的補給背上肩膀,「當年的我是這樣,如今的岳老爺子也是。」
除了還處在虛弱中的宋恪禮,與老闆林博士之外,所有人都背上了一個巨大的背包。
對於周楓不知是不是恭維的言語,林湛洒然一笑,「想知道秘訣嗎?」
周楓調整著兩邊的肩帶,「想啊。」
「秘訣就是,我相信,我以真心待人,人必以真心待我。」
「說來簡單。」周楓感慨道:「但莫說是災難之後的現在,就是災難之前,又有幾人能做到真心待人呢?」
「所以說,你誇我誇得很有道理啊,以後完全可以多誇讚我幾句。」
「如果你今後能少臭屁一點。」周楓沒好氣道,「我或許會考慮一下。」
林湛哈哈大笑,顯然沒有做如此考慮的意思。
另一邊,宋恪禮撐了一根堅實的木棍在手中,嘗試著擺脫旁人的攙扶而獨立行走。
「你可以嗎?」
康蕭虛扶著宋恪禮的左臂,準備在他無力支撐時作為支撐。
搖了搖頭,宋恪禮將重量分擔到了康蕭身上,「還不行,肌肉使不上力。」
都是多年的同伴了,對於勞煩戰友們幫助哪裡有什麼心理壓力。
況且,逞強去做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最終還是會拖累隊友。
「毒性沒那麼容易就代謝出去,就算你的體質很強也不行。」康蕭扶著宋恪禮坐下,又催著他再喝點水,以幫助更快的代謝。
「能不能讓他再變成一頭巨熊?」女博士在一旁出著主意,「對於巨熊而言,這樣的毒素劑量應該不多吧。」
「不行,我在虛弱狀態沒辦法進行變身。」
「不能在虛弱狀態下進行變身……」博士重複了一遍,似乎是在刻意記憶,「還有什麼別的限制嗎?」
宋恪禮沒有回答,只是接過康蕭遞過來的水囊喝了一口。
面對宋恪禮突然的冷漠,博士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彷彿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剛從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對我們而言,自身能力的弱點都是事關生死的隱私,所以恪禮是不會告訴你的。」面對博士或許是出於無知的冒犯,林湛為她解釋了一番。
「啊,對……對不起,我只是有些好奇,不是故意想要打探隱私的。」
博士面露不安,對宋恪禮連連道歉。
考慮到對方一直以來體現出來的對於廢土的無知,宋恪禮勉強點點頭,算是原諒了對方的冒犯。
林湛看了眼面前的「道路」,眉頭緊皺。
「汝槐,你通靈到黑弓身上,先探測一下前方的情況,我們先給恪禮做一個擔架。」
灞水漫過了被破壞殆盡的堤壩,幾乎徹底淹沒了這一區域。
整個地區在目力所及的範圍內,除了幾座高出地面的土包以及早已不知原本用途的建築之外,統統都被掩藏到了水面之下。
小隊此時所在的地方就是這麼一塊凸出水面的山包。
得益於此地的高度,水才沒有灌入地鐵里。
「明白。」馬汝槐點點頭,很快進入了通靈的狀態。
擔架製作得很快,也很簡單。
兩根堅實的木棍——宋恪禮貢獻的其中一根——一張已經被磨得差不多了的皮披風(就是馬汝槐那張被墊在身下的寶貝披風)穿線一綁,一個擔架就做成了。
「我打頭陣,辛苦蕭蕭和博士抬擔架,小楓背著汝槐殿後。這裡的水都有弱輻射,大家小心不要讓皮膚直接接觸到了。」
林湛簡單地分配了一下幾人的職司,自己當先便踩入了水中。
幾人最後都檢查了一下自己防護服的完整性,也都跟在了後面。
於是,平靜的水面就這樣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