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物盡其用
他目光一轉,「你口氣可真大,我沒有那實力,難道你就有?」他想到他上一次進入大周,好像是在樓觀台附近吧?那麼有本事,咋還會讓她陷入重重危險之中?他不無惡意地揣測。
「你自已身邊都危險重重,隨時喪命都未可知。」沈東籬此話意有所指。
「你什麼意思?!」他的神情,他的話里話外的貶低,讓趙郡賢很是惱怒。
「看看這個吧!」沈東籬扔給他一疊資料。
趙郡賢看完之後,臉色一青一白,牙關緊咬,胸中的怒火處於暴發邊緣。
「他背後的人是誰?」趙郡賢啞著聲音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沈東籬答得漫不經心,「用你的腦子想一想,別只會將主意打到女人身上,用一些下三爛的手段。」
「這是我們男人的戰爭,理應讓女人走開。」沈東籬非常不滿他將謝如沫牽扯進來,他手指著太陽穴,「想要知道他背後的人是誰,為什麼會安排趙潛這麼一個人一直跟著你。」
趙潛打小就跟著她,要弄死他一個幾歲的顛沛流離的孩子那是輕而易舉,所以他不是沖著他趙郡賢來的,而是想透過他得到一些什麼。想想他爹荀晉的身份以及他歷來的神秘,而趙郡賢是他的兒子,任誰都會猜測荀晉會給他留下一些東西,趙潛背後之人很可能是沖著這個來的。
再想想那趙潛跟在他身邊近二十年無一點異動,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異動的?沈東籬之前還想不明白,但謝如沫寄來的信件讓他明白了,因為謝如沫很重要,更因為他猜到了她天選之人的身份。所以不惜暴露也要將消息傳回去給武成帝。
那麼,若說這當今世上,誰最為在意荀晉留下的東西,那人必然就是當今了。因為荀晉後來的每一項舉措都是利國利民的,其他勢力雖然也覬覦垂涎,可誰也沒有武成帝那麼迫切的渴望。
「所以,別過於高估自已的實力,在你連自保都尚且困難的情況下,別將她牽扯進來!」沈東籬警告他。
「你什麼意思?」趙郡賢很不滿,「這些不過是你自以為是的想象罷了,我怎麼做,不用你來教!」他在契丹也並不是毫無根基,而且憑她的本事,治好了汗王之後,完全可以規避掉風險,過上很好的生活。
沈東籬眼一眯,「謝如沫再怎麼說,對你也算有知遇之恩,你就是這麼報答她的?」愛她就不要提她,這都不懂,太過自私。
「你從來都只顧著自已不考慮她的感受,你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認識你,她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沈東籬這話如同錐心之語,趙郡賢臉色鐵青,一模一樣的話,當初在汝陰的地牢里,謝如沫也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趙郡賢怒而反問,「那你以為你給的東西就是她想要的嗎?你無視她身邊環繞的危險,又何嘗不是自私?況且願不願意得她說了算,而非你的一面之詞。反正我是一定要將她帶離大周的。」
「那你就試試。」
哼!趙郡賢拂袖而去。
至此,兩人不歡而散。
回到契丹,趙郡賢臉色陰沉如霜。
「趙伯,這是什麼,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趙郡賢扔出來一張被截住的字箋。
趙潛看到那張熟悉的紙條時,瞳孔微微一縮,他抬頭,「你都知道了?」
「我是真沒想到啊,那個背叛我的人會是你。」說這話時,趙郡賢眼睛都紅了,他是憤怒又痛心。
這個人在他身邊隱藏了近二十年,沒有異動,任誰都不會想到他會是那個在他背後放冷箭的人。耐性這麼足,差點以假亂真,他輸得不冤。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幾次他負責的戰略失利的時候,還是他從汝陰蒼惶而逃的時候?或者更早吧?
沈東籬和他說的時候他還心存僥倖,現在事實擺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抱歉。」最終,對眼前這個他二十年視如已初的孩子,趙潛吐出兩個很無奈的字。
「你能告訴我你背後的人是誰嗎?」趙郡賢輕聲問。
趙潛澀然地搖搖頭。
「你!」被拒絕他正欲發火,卻駭然發現,趙潛的嘴角流出了黑紅色的血液。
「趙叔,就算你不想說出背後之人,也大可不必——」趙郡賢眼睛都紅了。
這是他們的宿命,趙潛眼中的光越來越暗。
「少爺,你——多——保重。」趙潛說完這句話便撒手人寰,也結束了多年來的監視與煎熬。
正陽宮
安王與睿王聯袂前來,有要事請奏武成帝。
「......你是說,契丹答應退出突厥盟軍,條件是要謝如沫前往契丹族給契丹汗王治病?」武成帝沉聲反問。
安王臉上難掩喜色,忙將話頭接過,「是的父皇,袁大將軍說了,只要契丹族一退,至少能減少突厥盟軍兩成的實力。如此一來,抗北軍打贏的勝算就更大一些了。」英國公袁雄兵是他最忠實的擁躉,此戰若勝之,必能為自已增添不小的政治籌碼,屆時他三弟宇文珩就再也不是他的對手。至於信中還附說沈東籬沈將軍並不同意契丹族所提的這個意見,則完全被安王選擇性地忽視了。在他看來,這麼大的事當然是由朝廷廷議之後再由他們皇家做決定,沈東籬同不同意不重要。
武成帝靠坐在龍床上,神色莫測。
魏盡忠的頭壓得低低的,他袖中還捂著一道新鮮出爐的聖旨。
宇文珩不語,心中冷笑不已,他皇兄還是太樂觀了,就抗北軍那樣還想擊敗突厥盟軍?
「行吧,將謝如沫傳召回京!還有,這個消息暫時封鎖,先不要對外公布了。」
安王興緻勃勃的述說興緻被打斷,悶悶不樂,但武成帝的決定又讓他喜笑顏開,將謝如沫召回京,是不是準備答應契丹族的意思?
而睿王則不著痕迹地打量了他父皇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魏盡忠心一突,想著皇上這是打算物盡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