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救人自救
祥貴嬸的哭聲嘎然而止,然後不甘心地反駁,「那你的方子中還有兩種葯呢!」
「其實你料想得不錯,我開的方子中,不止甘遂,另外兩味葯,芫花大戟也是有毒的,但是只要這些藥材炮製得當,便沒有什麼問題。而且我敢說,同等的量,這十棗湯的毒性,不會比你們之前單用甘遂多出半分。」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若是你們不信,我也有辦法證明,只是祥貴嬸,你確定要這樣鬧下去么?當物之及,應該拿著這些葯,去找回春堂給你們一個交待。
若你們一定要緊抓著我不放,祥貴叔沒了,我確實也會有麻煩,但除了這條命,你們也得不到任何的賠償。若是聽我的,祥貴叔撿回一條命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葛祥貴一家子,剛才一聽到葯的問題出在回春堂,卻不敢嚷著要去討說法,便知他們不願意對上回春堂。為了能解決掉這個麻煩,她決定陪他們走一趟。
稍會,葛祥貴一家商量后,決定信葛如沫一回,去找回春堂。
「我與你們一道去。」葛如璽語出驚人。
「不準!」周氏大喝,周氏見自家好不容易撇清此事,如何肯讓葛如璽再牽涉其中?不顧葛如璽的掙扎,將她拉進屋裡,反鎖了起來。從頭到尾,周氏都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葛祥貴一家子趕著去鎮上,只要葛如沫跟上,他們根本就沒理會葛七斤家的事。
最後,葛家一共去了五個人,葛祥貴,其妻子,另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同一房的兄弟。
路上,葛如沫讓他們用綠豆湯給葛祥貴紓解一下。
清河鎮
一到回春堂大門前,葛根就認出昨晚給他抓藥的男子,「是他,就是他昨晚給我抓的葯!」
此時的清河鎮正是熱鬧的時候,而回春堂附近更是人來人往。葛如沫一行人灰頭土臉,顯然是長途跋涉而來。葛根喊出那話,顯然不是來瞧病的,而是另有內情。於是不少人駐足觀望。
「你們這黑心腸的藥店,拿假藥賣給我兒子,把我家那個害得好慘啊。」祥貴嬸立時就哭上了。而葛祥貴躺在牛車上,一副有氣進沒氣出的樣子,再加上一身的消腫,看著都可憐。
回春堂內,方才被葛根指證的那人氣沖沖地出來,「你們可別含血噴人!」
此人名喚王梁,乃回春堂掌柜的一個表侄,到回春堂幹活的時間也不算長。
「昨晚藥店都打要打烊了,他拿著一藥方來抓藥,我好心勸他明兒再來,讓坐館大夫給病人瞧瞧再開方更為妥當。可他說什麼?說他爹快不行了,看過不少大夫,這回是死馬當活馬醫了,堅持讓我給他抓藥。我也是看他可憐,就給他抓了。現在看來,果然是好心人做不得。」
「你爹看著是可憐,還不知道是不是沒用藥之前就這副模樣了呢。還有,誰知道你們從哪裡弄來的藥方,現在病人吃出問題來了,你們不想著藥方出問題,卻跑來訛我們回春堂!告兒你們,我們回春堂可不是好欺負的!」
葛祥貴一家子被對方氣勢洶洶的樣子給鎮住了,真是不禁用。葛如沫越位上前,順便將那葯攤開,直問王梁,「藥方有沒有問題另說,我只問你,這葯可是你抓給葛根嫂子的?」
「是又如何?你們別想把這事賴在回春堂頭上!她說我賣假藥給她兒子才害得這老頭快要翹辮子,你看看這些葯,再看看這藥方,哪裡假了?」
俗話說久病成醫,看熱鬧的人中,有些個是認得一些葯的,和那藥方一對,果然能對上。然後,都看迷糊了。那王梁理直氣壯,而病患那邊,那個小姑娘也是淡然冷靜。讓人猜不透問題出在哪一方。
「這葯你承認是你抓的就行。」葛如沫指著甘遂說道,「這甘遂炮製的火候不到,殘留的毒性很大,應該屬於不合格藥品,你們回春堂不應該出售的。」
王梁看著葛如沫所指的,眼神頻閃,心裡這時才知道怕了。這葯本來他表叔和他說過,說他看走眼了,讓他得空拿去銷了。這葯一直就放在庫房的角落裡,昨晚一小伙的拿著一張藥方來抓藥。他打小就長了一雙利眼,那藥方的字一看就知道不是清源鎮上任何一個坐館大夫開的,
店裡的甘遂又恰好用沒了,記起庫房放著的甘遂,就心存僥倖拿來賣了給她。哪知道現在出了問題!其實這批甘遂已經極其接近合格的了,一般人都看不出來其中細微的差別,若非他叔叔得過高人指點,也看不出來。
可是,這事不能承認!
「去去,你以為你是誰啊,上下嘴皮子一掀就敢說我們回春堂的葯不合格!病人病得那麼厲害,你們也不好好找個坐館大夫瞧瞧,偏要聽信江湖郎中的話,現在出問題了,不去找那江湖郎中討說法,反倒來回春堂找麻煩來了。真是不知所謂!我們回春堂屹立杏林那麼多年,賣出的葯不知凡幾,可沒出現過你們這種情況!所以你們別想抹黑回春堂。」
「這回就不和你們計較了,走走,趕緊走,你們要是再糾纏,我可要叫官了!」
葛祥貴一家子被他說得直打鼓,想著回春堂那麼大的名氣,它的葯確實不可能出問題,若是這樣,那問題就是出在藥方上了。一時間,對唆使他們來回春堂鬧事的葛如沫怒視不已,而且越發覺得她是故意推卸責任。
祥貴嬸臉色很不好,「五丫頭,你還有什麼證據就趕緊拿出來了,不然就真被這位小哥說中了,你在推卸責任。」
聞言,王梁心中一喜,將葛如沫上下打量了一遍,「那來那江湖郎中就是你啊。」
「嗯,那藥方是我給的。」葛如沫留了個心眼。她給的,不一定就是她開的。
「我說呢,你是害怕才想把責任推卸給回春堂的吧?想想也是,十來歲的孩子,怕是字都沒認全吧?哪懂得開什麼方子。我好心勸你還是和這一家子人私下了結吧,不然真鬧將開來見了官,可不好收拾咯。」王梁語調輕快地勸著。
「此話同樣送還給你。葯在此,有沒有問題,不是你們回春堂自己說了算的。」葛如沫冷著臉說道。
王梁瞪大了眼,他以為事情已經往他預想的方向發展了,可是葛如沫的話像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臉上。他簡直要氣瘋了,「滾,給我滾,現在離開,回春堂既往不咎,否則你們這等惡客就等著被回春堂拒之門外吧,以後就別想來回春堂看病了。」
此話一出,不止葛祥貴一家子人怕了,連帶著看熱鬧的都靜靜地往外退了幾步,離他們遠遠的。人吃五穀雜糧,哪有可能不生病?回春堂的大夫醫術一向不錯,葯也好,他們可不想得罪了被列為拒絕來往戶。
葛如沫冷眼看著,狐假虎威,為了掩蓋錯誤,這人是諸般手段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