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施刀

省城應家。

郊區有一處莊園，是應家祖輩留下的老宅子。

這些年應家的人都住到城裡的高樓大廈和別墅去了，應家雇了一位姓吳的老頭打理。

吳老頭平常也就是除除雜草，修剪一下花木，哪裡掉了牆皮或漏雨了需要修繕，他就給收拾一番。

吳老頭年輕是木匠，有一門好手藝，現在年歲大了，也就不幹了，在這裡落得清閑。

應靈兒的母親病重之後，父親應承龍帶著妻子去了很多醫院，跑遍了大江南北遍訪名醫。

前些日子因為應靈兒的母親不想折騰了，就讓丈夫應承龍帶她回老宅度過最後的時光。

應承龍隨了妻子的心愿，讓人把老宅收拾出來，自己也一同住了進來。

應承龍並沒有放棄對妻子的治療，請了京城的一位中醫泰斗在家裡為妻子每日行針，減少疼痛。

應承龍住到這裡，管家和幾個傭人也一起過來了，平常應家也有人來探望，原本冷清的老宅也就熱鬧了一些。

「這是你們家？」

林五兒下了車掃視著這座三進六院的老宅子問道。

「是老宅子，我媽嫌城裡太吵，我爸就帶我媽到老宅來了，陪她走完最後的日子！」

應靈兒說到這裡已經哽咽了，想起母親肝腹水肚子腫脹痛苦的樣子就想哭。

「走吧，帶我去見見你母親！」

林五兒見不得女人哭，他雖然心狠手辣，可也是對敵人，對女人卻硬不起心腸來。

應靈兒抹了一把眼淚，帶著林五兒走進了青磚雕砌的大門，大門很講究，就是有些舊了。

「大小姐回來了！」

管家老蒲頭迎了過來。

「蒲爺爺，我請神醫來為我媽治病的。」

應靈兒對老蒲頭說著，就往裡走。

「大小姐，老爺吩咐了，不要帶什麼神醫名醫的來了，京城的中醫泰斗就住在這裡，這會估計又該給夫人行針了吧！」

管家老蒲頭說著，隨意的看了林五兒一眼，並未放在眼裡。

「蒲爺爺，你別管了，我爸知道的。」

應靈兒說著，腳下沒停。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豪門的狗都高人一等一個道理，一個管家也有他驕傲的資本。

林五兒懶得理會，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要是事事計較，還不得氣死累死。

林五兒選擇無視，跟在應靈兒身邊穿過廳堂，到了後院。

應靈兒把林五兒帶到一處亮著燈光的屋子跟前停了下來。

「林五兒，剛才管家的話你別多心，我爸尋訪來的所謂神醫名醫不上一千人，也有好幾百人了，診金給出去不少，我媽的病卻絲毫沒有好轉，所以我爸也絕望了。」

應靈兒低聲向林五兒解釋著。

「我理解，我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嗎！」

林五兒笑著擺了擺手，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啊呦！啊呦！」

就在這時，從屋內傳出痛苦的聲喚，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媽又疼痛難忍了！」

應靈兒眉頭緊蹙，比疼在她身上還難受。

「帶我進去！」

林五兒毫不遲疑的說道。

「咣當！」

老式的實木門被應靈兒一推，就發出很大響聲，這門是門軸沒有合頁，更不會有現在的液壓合頁減震了。

「靈兒，你怎麼回來了！」

客廳里一個五十開外的男人眼睛布滿了血絲，面容十分憔悴，此刻正有些坐立不安。

這個男人就是應家家主應承龍，應靈兒的父親，正抬眼打量著林五兒。

「爸，這是林神醫，我請他來看看！」

應靈兒對父親介紹著林五兒。

「林神醫你好，快過來坐！」

應承龍起身向林五兒迎了過來，並且伸出手來與林五兒相握。

「應董不用客氣！」

林五兒笑容可掬，禮貌的說著，就坐了下來。

這時，屏風后又傳來一聲叫喚，然後一位老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應董，夫人怕是撐不住了！」

應承龍倏地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快步向屏風後走去。

於此同時，林五兒和應靈兒也急忙跟了進去。

卧榻上一個女人肚子高高隆起，有種要撐破的感覺，上面還扎著幾根銀針，微微發顫。

林五兒快步走到跟前，一手搭脈，一手迅速拔掉了銀針，丟在一邊。

「你，你這是幹什麼？」

老者不悅的問道。

「銀針扎穴化瘀，你用錯地方了，這病症不合適！」

林五兒毫不客氣的指了出來。

「你小子說什麼！這肝部鬱結硬化，不化瘀化什麼？」

老者瞪著林五兒質問。

「瘀結初期完全沒錯，已經腹水，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林五兒鬆開搭脈的手說道。

「林五兒，那怎麼辦？」

應靈兒著急的問道，她相信林五兒。

「我剛才把過脈了，腹水是肝氣鬱結導致，肝區硬化不是很嚴重，導出腹水，切掉硬化肝區不分，加以藥物治療，會慢慢恢復的，不過需要半年時間康復！」

林五兒耐心的說了出來，等待應承龍父女做決定。

「有多少把握？」

應承龍趕緊問道。

「五成吧！」

林五兒隨口說道，在他心裡是有六七成把握的，但花不能說的太滿。

應承龍猶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點頭說道：

「林神醫，需要做些什麼準備？」

「給我準備些熱水，一個大一點的盆子就行了！再準備一條趕緊毛巾！」

林五兒說完，就從後背取下背包，從裡面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送進了應靈兒母親蔣氏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不一會，蔣氏就發出微弱的鼾聲，睡的很實。

林五兒接著拿出十八根金針，針尾有小小的太極圖案。

林五兒一揮手，十八根金針同時扎入蔣氏身上分佈在不同地方。

林五兒以氣御針，或彈或捻，或拂。

中聽咕嚕嚕一陣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蔣氏的肚子小了許多。

「太乙十八針！」

站在一邊的老者驚呼了出來。

「不錯，有點見識！」

林五兒毫不謙虛的回了一句，看都沒看老者一眼。

這時，傭人拿來了一盆熱水，一個空盆子，還有一條毛巾。

「你們都出去吧！我要給病人施刀！」

應靈兒知道林五兒說的施刀就是動手術，急忙小聲問道：

「這裡行嗎？」

「你不放心？」

林五兒明白應靈兒的擔心，這環境無法消毒，怕感染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應靈兒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走吧！他可以的！」

這時老者說了一句話，他是中醫界泰斗，聽說過一種真氣殺毒，就是內功高手可以做到，用真氣封閉一個空間，將空間內的病毒殺死，也不會感染。

「你不怕見血就留下幫我！」

就在應靈兒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林五兒說話了。

「我，不怕！」

應靈兒選擇留了下來。

林五兒是想讓應靈兒留下給蔣氏寬衣解帶，自己總是不太方便。

林五兒拿出一把小刀，寬一指，長一寸，精鋼打造鋒利無比，卻不像醫院裡的手術刀。

「我要開始了！」

林五兒說著，雙手發力，揮舞了一圈，應靈兒感覺到一股清流，渾身一緊，然後特別舒暢的感覺。

「把褲子往下拉一點，衣服推到脖子里！」

林五兒吩咐著應靈兒，應靈兒一一照做。

「好了，轉過身閉上眼睛！」

林五兒不想讓應靈兒看到開刀的場景，怕她好多天吃不下飯。

大約十分鐘后，林五兒開口了。

「給你媽擦拭一下身子，把那盆髒東西端走埋了！」

聽到林五兒說話，應靈兒睜開眼睛轉過身來，看到母親肚子上有兩條刀口已經結疤，肚皮上還有血污。

應靈兒知道林五兒讓她清理母親身上殘留的血污，試了一下水溫，剛好合適，泡濕了毛巾仔細擦拭，完了把衣服和褲子都整理好了。

低頭去端那盆黑乎乎的髒東西，卻發現已經被林五兒端走了，不由的笑了，笑得有些甜蜜。

林五兒還是覺得那盆子里的東西太噁心，就自己端了出去，讓傭人深埋在花園裡去了。

「把這粒藥丸餵給你母親，等一會就醒了！」

就在應靈兒發愣的時候，林五兒遞過一粒藥丸說道。

林五兒出去沒多久，蔣氏就醒了。

「媽！你感覺怎麼樣？」

應靈兒守在卧榻跟前，母親一睜眼，急忙問道。

「我感覺輕鬆了許多！也不疼了！」

蔣氏的話音剛落，應承龍噗通一聲，跪在了林五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