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風牆只是將她困在原地,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這人似乎沒有惡意。
可他最初的那一眼狠戾,卻讓她不敢放鬆警惕。
周圍的風牆狂亂,飛飛只要扇動翅膀便會被卷了進去,楚憐便將它抱在了懷裡。
對眼前人那句輕佻,楚憐沒有應聲,只將飛飛抱的更緊了。
·
【這人,似乎是蕭眷。】飛飛盯著那人的臉,對楚憐說。
【蕭眷?他也是蕭家的?是蕭煥什麼人?】
吃了一次虧,楚憐虛心詢問,沒敢再嫌它長篇大論了。
【他與蕭煥同歲,但兩人輩分卻是天差地別。簡單來講,他是蕭煥的叔叔,蕭家、甚至整個九霄大陸中數一數二的,不世出的少年奇才,仙門世家中教科書般規矩秀越、孤傲卓然的高嶺之花,說的就是他!
如果說你得罪了蕭煥,蕭家要想處置你泄憤,沒人敢說什麼,那麼換了蕭眷,無需蕭家出面,就是你今天涼在這兒,可能過個百八十年都沒人敢動你的盒兒!】
【!!!帥!這麼優秀的仔,他憑什麼不是男主?】楚憐憤憤不平。
【因為在原書里,他沒整過蕭煥,給蕭煥整死了。】飛飛說的輕鬆。
它瞄了一眼楚憐,後者臉上那敬畏的神情一瞬間崩了。
它忙咳了聲替蕭眷挽尊:【但現在這個時間點,蕭煥只是個初出世家的小菜雞,蕭眷還是當之無愧的大佬!】
楚憐望著蕭眷,臉上充滿了憧憬:【飛飛,你說,不用仙術的情況下,我要和大佬幹起來,誰打得過誰啊?】
【住腦!!!你還想不想完成任務?想不想回去了!】
飛飛再度狂暴吼道。
楚憐撇撇嘴,將這個想法暗搓搓收回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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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笑聲輕淺,可在這寂靜的巷陌,卻足以驚動楚憐的神經。
她抬眼,正好看到眼前這朵世家高嶺之花再度勾起了唇角。
他又笑了?!
什麼鬼?
是她對高嶺之花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可眼前這朵高嶺之花不僅笑了,還主動開了口。
「看來,找對人了,傳音術也是你這寵物教你的?」
楚憐心中一驚,她和飛飛在用傳音術,蕭眷是怎麼知道的!
「小表情那麼多,總不至於唯獨這張臉患了多動症。」蕭眷解釋道。
楚憐撇撇嘴,立刻板著臉做出一副極嚴肅的表情來。
蕭眷又笑了,視線轉向她懷裡的飛飛:「這是你的寵物?眼光不錯,是個極通人性且奇異的魔物,不知拿來烤了滋味如何?」
他最後那半句,似笑非笑,倒有些辨不出是否是玩笑。
飛飛的臉霎時白了。
這男人果然心思不純!楚憐抱緊飛飛不自覺往後挪,如此還不忘開傳音術笑它:【這次可別想冤枉我,他的目標是你。】
「嘶!」
玩笑話剛說完,她便立刻笑不出了。
刺骨的疼,胳膊碰到了風牆!楚憐忍不住低低吸了口涼氣,但也只是吸了口涼氣,沒喊出聲來。
她的身子比思維更先一步反應過來,猛的彈起來站直了。
這風牆,真不是吹的!還好她身姿矯健!
但幾乎是她碰到風牆那一瞬間,術法被撤了,可她還是撞了運被傷到了。
「怎麼了?」面對蕭眷,飛飛沒再藏著,開口問楚憐。
「沒事。」楚憐咬牙應了句,咧著唇對蕭眷說,「它可不是山林里無主的野獸,你要搶,先打的贏它主人再說!」
她用未受傷的左臂將飛飛緊緊抱住,另一隻手引劍,直指蕭眷,那雙澄澈的眼裡,滿是少年人的張揚,竟沒有一絲懼意。
碧藍色光澤自劍身盈出,清絕不似凡物。
「這把劍……」
蕭眷好看的眉眼蹙起,吟了句,卻遲遲沒有下文。
·
天色全然暗了,空曠的小巷一時陰風四起。
有東西!
這是楚憐的第一反應。
一陣晃蕩,有什麼正從地底下一路穿石破壁,朝她衝過來!
楚憐放棄了防守蕭眷,尋好了高處正欲點地而起躲過這一擊,可身子卻突然動不了了。
寬大的衣袖從眼前掠過,白衣遮住了她的視線,後背被用力攬住。
她竟被蕭眷抱在懷裡了!
且蕭眷似乎極細心的,避過了她受傷的位置。
幽森的綠光從地底下衝出來,像是某種生物的眼睛,詭異可怖!
而蕭眷已抱著她躍上屋檐。
她先前藏身的那水缸應聲炸裂,碎片受了指引,朝他們襲來。
楚憐捏著劍想出手,內心也已寫滿了江湖大俠英姿颯爽,身姿翩然降妖除魔的一系列劇本。奈何動不了!
而蕭眷只是抬手輕輕一揮,那攻擊便化為了塵沫。風頭佔盡!
地上趴著的生物也是一身雪白的絨毛,一身魔氣倒與飛飛有幾分像,但那東西明顯在個頭上佔優。
它轉著那雙滲人的綠色瞳孔,看了看蕭眷,又似乎戀戀不捨的盯了一眼飛飛,而後一躍而起,再度竄進地下消失了。
那東西跑的飛快,又匿了行蹤,再找到它,得費很大的工夫。
蕭眷收了術法,終於能說話的楚憐忍不住炸毛了:「大佬你什麼意思?剛上來就定身術?看不起我?我可不是那種會拖後腿的人!」
眼見自己的好意到了楚憐那裡竟被曲解至此,蕭眷嘴角的皮肉不自覺抽動。
夜風帶著涼意,吹動他的發梢,落在他眼睫,那寒意便就此停滯了。
他勾起唇角,指節微動,楚憐的劍立刻聽話的重回劍鞘封好。
御劍?
還是御她的劍?
楚憐驚於蕭眷這一系列動作,未察覺,他已朝她逼近了。
她回過頭,忽然的差點撞上蕭眷。
她被他攬住肩扶穩了,他另一隻手覆上傷口,溫熱的氣沿著傷口緩緩滲入皮肉。
「你這腦袋裡都在亂想寫什麼?你受傷了,還不讓我心疼你?」
蕭眷無奈的笑了聲,話語中,竟有些委屈?
楚憐止不住一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
傷口癒合后,楚憐以最快的速度脫離蕭眷懷抱。
她抖了抖胳膊,竟神奇的彷彿未受過傷。
「謝謝。」她彆扭的別過臉說了句,對他那一句話,她心裡還是千百個不適應。
蕭眷沒在意她的反應,轉身忽然遠去。
楚憐愣了下,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手上似乎少了點什麼。
飛飛!
什麼世家規矩的公子!什麼高嶺之花!
蕭眷一開始就是刻意如此,想騙她手上的飛飛的!
這道貌岸然的混蛋!
·
飛飛被用一根繩子吊在樹上,它的正下方架起了火堆,上面正烤著一隻山雞。已快要熟了,油脂溢出,遠遠的便能聞到香味。
「楚憐!快來救我啊!」
安靜的山谷中,飛飛的嘶吼聲驚了滿山棲息的鳥雀。
蕭眷在一旁,似是在打坐,他雙眼合實,已許久未動過了,飛飛的吼叫聲絲毫沒有打擾到他。
楚憐躲在樹后,望著遠處的一人一獸。
【別嚎了,我馬上就來救你!】
楚憐小聲給飛飛傳了音,視線打量著周圍的地形,和得手后逃跑的路線。
飛飛委屈的將哭聲咽了回去,忍著悲痛的心情:【主人!你快點吧,再耽擱下去,我真要熟了!我現在聞著自己的味道都饞了!】
【你那是想吃底下的烤雞才對吧?】楚憐暗暗翻了個白眼。
蕭眷仍沒什麼動靜,楚憐為了試探,從旁邊捻了片葉子,混入內力,朝蕭眷旁側甩了過去。
她的距離控制的很是精準,那片樹葉從蕭眷一側劃過,捲起的葉流掀起了蕭眷的髮絲,如一陣忽起的風,自然卻又很不自然。
樹葉飛過,蕭眷卻沒有絲毫反應。
是假裝?還是真的已進入忘我的地步了?
楚憐心一橫,朝飛飛所在的方向飛身而去。
下一秒,風捲起滿地落葉,裹挾著她,卻不似先前那般冷厲。楚憐揮劍斬過去,可那葉流綿柔似水,雖不帶任何威脅,卻纏著她逃不開束縛。
果然是裝的嗎?
漫天葉流瞬時散了,沒了支撐,楚憐不受控的墜了下去,卻無意外的落入那人懷中。
「我可沒說不讓你跟上來,怎麼性子這麼急?真是一點也不乖。若我辨不出你來,被我傷著了怎麼辦?」
仍是讓她止不住膈應的話語,可他的語氣甚是真摯,微蹙著眉,似真是在擔憂她。
楚憐尷尬的望向飛飛,一臉求助的表情。
這高嶺之花的人設也太崩了吧?分明是久經紅塵的浪里小白龍!
可這道貌岸然的傢伙,她到底該怎麼應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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