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白光通道

白光亮眼卻不刺目，柔和的光暈倒映瞳孔深處，視野所及全是一片空白，看不清身處何方，走在首位的褐發男人步調始終如一，有條不紊。沒有看見出口，許是同色系的出口與通道的白合為一體，造成視覺分辨的困難。

不需靠視覺評斷，藍染十分清楚通道的出口在哪個方向。他是初次打開前往王族空間的道路，照理來說他不應該這麼篤定，之所以如此確信，是因為與自身融合的力量指引，告訴他前進的方向。

純白的通道沒有迴音，這是別於四周漆黑的黑腔，通往靈王所在王族空間的通道。尸魂界的王之一族，從不干涉中央四十六室的任何決定，除了總隊長級別的人及四大貴族，其他人終其一生也不可能見到靈王。

靈王是被重點保護的對象，是世界得以存在的楔子和基礎，有他在的一天，尸魂界、現世、虛圈才能完好的運作，他僅憑個體之力支撐著三個空間，他的生死攸關著三界存亡。靈王是如此重要，以至於每隔一段時間，會從瀞靈廷護廷十三隊里挑選出最優秀的人才擔任他的專屬護衛，守護著尸魂界以外的王族空間，負責保衛靈王居住的王宮安全。

長期居住於另一個獨立空間，王族沒有貴族在尸魂界的影響大，但身為尸魂界統領的地位永遠不會變。

……不過說真的，靈王在尸魂界的存在感，低的可以，普遍民眾根本不曉得靈王是誰。知曉靈王，並尊敬靈王的，只有少數幾位活了百年千年的老前輩，靈王本人完全不介意的忽略，再加上一部分人基於安全考慮，刻意隱瞞了這項事實，以至於新一代護廷十三隊士也不知情，因為真央的編製課程，教授內容根本沒有提及這方面的知識。

靈王安穩的待在靈王宮，過著沒有一絲波瀾，每天都差不多的日子。要不是這一次友哈巴赫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藍染也不會特地來一趟靈王宮。

畢竟再怎麼說也是『處理』了別人家的孩子，子嗣再怎麼叛逆，總歸是有血緣關係，藍染並不想知道靈王是怎麼鼓搗出這麼一位，一心想致父親於死地的逆子，千年前搗亂尸魂界安寧被山本元柳齋打回原形，千年後一蘇醒就二話不說把刀對準自家父親的不孝子。

藍染和靈王在腦海中進行意識交流時，從未想過對方會有這麼一個個性糟糕到極點的兒子，靈王一向木訥寡言，非必要幾乎不說話，就連藍染按照約定，以說故事的口吻將個人閱歷講給他聽的時候，靈王也依舊永遠是那副一號表情。藍染不介意對方的這項小缺點，講故事時能得到適當反應當然是最好，在藍染看來，靈王只是無法作出表情而已，他能感覺到靈王的情緒，這就夠了。

說到藍染和靈王的交情，那要往前推移個一千年再講。最開始，靈王感應到虛圈那邊，與常人相比有那麼一點特殊的靈王正在消亡，居住於百年如一日的靈王宮殿，一時興起腦中掠過新穎的念頭，靈王將剛消散成光點的靈魂召回靈王宮。

靈王復活了原本身為瓦史托德的虛，並給予那隻虛自身一部分力量，告訴對方交換條件，以虛的雙眼看遍外面的世界。切身體會那股力量的強大，這名擁有人形的上位虛沒有因突然獲得過於震撼人心的力量而失去理智，他的眼神冰冷警惕，並不相信所謂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聽了靈王簡單的要求后，他沉默半晌答應了對方。

這是他們相遇的初始，那名小看了同級瓦史托德『衰老』能力而失去性命的虛，就是現在的藍染惣右介。

答應了靈王的要求，就被傳送到尸魂界，遇上千年前開宗力派，創立元流，於元字塾（真央靈術院前身）教學的山本重國。現在回想一切皆是巧合，因緣際會下成為了總隊長的徒弟，成為護廷的一份子，按部就班地工作，溫和的性格，日積月累的功勛讓他受人尊敬擁戴。

尸魂界的生活對長期居於荒蕪虛圈的藍染來說，既新奇又有趣。面對未知的一切，他總是積極且投入。

藍染熟知靈王，與這位三界之主是舊識，顧名思義，舊時相識的老朋友，他們彼此都承認了對方，並一直以特殊非真身見面的方式，以意識體互相交流，說是交流，但大多數都是藍染在開口，靈王只有在某些關鍵時刻，話才會變得稍微多一點。

藍染走在前頭，身後跟著一名身穿寬袖白衣，系著淺天藍腰帶，瞇著眼賭面帶笑容的銀髮青年，以及一位一身筆挺高領白色軍裝，類風衣的軍服排扣一絲不苟，連衣服的摺痕也很少，穿著顯示金髮青年的性格，擁有一頭柔順金長發的青年面無表情，專心一意的跟隨藍染。

銀髮青年市丸銀是藍染的部下，從死神時期開始就效忠於藍染，跟著藍染叛逃至虛夜宮，與另一名隊長東仙要共同在藍染底下做事，市丸銀是藍染執行外派任務在現世遇到的，當時的市丸銀還只是孩子，殘酷的現實讓他從小就學會戰鬥與殺人，為了活下去，甚至加入匪流，過著隨時都有可能丟了小命的日子。

藍染死神的身分普通人看不見，所以能與他交談的就只有靈力資質佳的市丸銀一個人，藍染耗費一周的時間完成清掃數量異常的虛的任務，這段時間他幾乎都待在市丸銀身邊，幼小擁有高靈力的孩子，在虛的眼中就是沒有自保能力的大補品，有靈力的人雖然看的見虛但無法對其造成實質傷害，藍染與市丸銀一起行動，不須額外做什麼虛就會自己送上來給他解決。

藍染利用市丸銀在短時間內完成任務，年紀小但並非不懂事的市丸銀有所察覺，卻默認了藍染的行為，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就算自己感到不滿也沒有出生的資格，這憑實力說話的世界是很殘酷的，更何況市丸銀是真的覺得無所謂。朝夕相處甚至對這名只有自己看的見的『大哥哥』產生偏執的佔有慾，這份執念不斷，藍染回歸尸魂界前一刻，市丸銀遇上大群虛圍剿，藍染剛好不在他身邊，當天雲霧遮掩月光的夜晚，藍染尋波動的靈壓過來時市丸銀已經只剩一口氣了。

藍染告訴眼睛快要闔上的市丸銀，死亡只是新的開始，並替魂魄脫離身體的銀髮孩子進行魂葬。突然換了個陌生空間，市丸銀唯一目標便是尋找藍染，以實力證明自身的價值，他最終如願以償，成為了藍染從尸魂界帶離的唯二部下，另一位則是東仙要。

一身雪白高領軍裝身形頎長的滅卻師，金髮藍眼，眼睫濃密，五官屬於西方人的深邃，鼻樑高挺，目如寒星，表情沉靜眼神始終留意藍染的金髮青年是雨葛蘭·哈斯沃德，曾隸屬於星十字騎士團首位，在靈王之子友哈巴赫旗下做事。不過，雨葛蘭待在友哈巴赫身邊並不是因為忠誠，而是基於唯一的朋友，同是星十字騎士團成員的巴茲比的願望，巴茲比和雨葛蘭的家鄉因友哈巴赫的侵略而被摧毀殆盡，當時年紀輕的巴茲比拉上同齡的雨葛蘭，立下了要將友哈巴赫殺死的誓言。

雨葛蘭當真了，衡量利弊，認真的考慮如何殺死目標，即便之後因一些事情跟巴茲比鬧翻了，他也沒忘記這件事。雨葛蘭一直將這事放在心底，表面上無比配合，努力貢獻，最後獲得友哈巴赫貼身護衛的位置。

越是了解友哈巴赫的實力，越是對完成誓言的可能性感到絕望，雨葛蘭發現自己對上友哈巴赫沒有獲勝的機率，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藍染身上。

如果是藍染，一定能擊敗無形帝國的皇帝友哈巴赫。雨葛蘭如此確信。

雨葛蘭對藍染能力的了解並不深，這種信任是盲目的，他在人生低谷時遇到藍染，藍染動動手指就把長期家暴他的叔父給幹掉了，扭斷脖子順手毀屍滅跡。一直以來的心理陰影被輕易抹去，從那時起，受到強大實力的震撼，萌生提高實力的念頭，雨葛蘭跟了藍染一周的時間，剛開始藍染不曾同雨葛蘭接觸，雨葛蘭徑自待在能看見藍染的地方，刻苦鍛煉劍術。

雨葛蘭不清楚藍染的想法，只記得對方主動和自己接觸時的受寵若驚，藍染察覺了雨葛蘭擁有的特殊能力，為了讓這個弱小的孩子能活久一點，提點了雨葛蘭的劍術，幫助他提升實力。

藍染離開前說了一句話，間接轉變雨葛蘭的一生。

聽見藍染對自己說，需要自己。

第一次了解到，原來自己也可以被人需要。

這名本性溫和的孩子，發誓要成為藍染的助力，付出成倍的時間與精力提升自我，衷心期待著再相遇的那天。

而現在，他終於等到了，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此刻。

冰冷的海藍色眼眸注入溫暖的微光，平淡不具攻擊性，堅定的凝視著眼前之人寬厚的背影。

市丸銀稍微側了下頭正巧看見雨葛蘭望向藍染的目光，他沉下臉笑容收斂，壓制獨佔欲作祟而蠢蠢欲動的殺意，不開心的抿嘴。市丸銀不喜歡雨葛蘭過於專註，彷佛透過一個人尋找生存意義的眼神，他討厭這樣，但又無法干涉雨葛蘭的任何行為。

光靠言語根本行不通，動用武力市丸銀也沒有把握，畢竟雨葛蘭是靠實力爬上星十字騎士團之首，地位僅次於友哈巴赫的男人，實力不容小覷，親眼見證總隊長山本元柳齋的卍解也不曾流露絲毫未具，市丸銀對上他，沒有把握贏，最好的結果是兩敗俱傷。

這樣得不償失的行為，理所當然連採取都不必，更何況，市丸銀不會對雨葛蘭出手，藍染已經承認了雨葛蘭『同伴』的地位，身為同一陣線，對雨葛蘭出手就是對藍染決策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