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警署五樓燈火通明,姜鴻風連夜審問,畢竟在自己的管轄區內發生了這種大型的群毆,且出現了槍支刀具等危險違法武器,尋常鬥毆一般隨意審審,關個兩天就能放人,但是今天的現場出現了槍聲,在鬧市區出現槍聲,等於在警察的眼底下犯事,不僅無視法規法令更是潛伏在社會中的巨大危機。
「事情經過如實交代!」姜鴻風親自審問。
「警官,我們就是老老實實搞經營的,今天突然來了個小子鬧事,說是我手下的人把酒撒到他身上了,上來就把我手下一通揍,我就是去幫忙解決的,沒說幾句就扛上了,對方就掏出武器襲擊我們了,您看看我這手臂,下半輩子算是廢了」光頭是地下原水的負責人,道上的都稱呼他麻老三。
「你放屁!明明是你們先給我們賣假酒。」對方一個下巴蓄著一小撮鬍子的矮個男人氣勢洶洶的拍案叫起,首先他們都心照不宣的撒了謊,沒有人敢去說真正的原因。私下販賣軍火武器的罪名誰都擔不起。
姜鴻風:「給我坐下!誰的槍?」
「不知道」「不知道」
麻老三:「真的不是我們的,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這地方您也知道,什麼人都有,有什麼人混進來也不奇怪」
「鬧市區持槍,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既然你們沒人承認,事情發生在你的地盤,這鍋你來背」姜鴻風指著麻老三「麻老闆你可想好了,根據我國《刑法》第一百二十八條違反槍支管理規定,非法持有、私藏槍支、彈藥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事實上麻老三就是搞走私槍支彈藥,從緬甸邊陲一帶經過印度東北角再到不丹穿過國內西南原始森林,那裡有龐大的走私系統,槍支毒品甚是猖獗,只是他的生意做的比較小,相關法規他背的比誰都清楚。
「別別別,警官我們真的沒有槍啊,肯定是他們的。」麻老三一聽立馬叫了起來,雖然這些破事他是搞了沒錯,但今天這聲槍真不是他放的,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進去了,心裡暗忖著:鐵是那孫子,怎麼就給他跑了,等老子出去一定找人做了他。
對方一聽也不幹了「少他媽血口噴人,警官,我們哥幾個就是出來吃喝玩樂的,那玩意兒,別說是用了,我們這輩子見都沒見過啊。」
姜鴻風扶了扶額,抬手招呼旁邊的手下「帶幾個人去搜那家夜店,地毯式搜,一個角落都別放過,注意有沒有暗格地下室什麼的,搜仔細點。」「好的,姜隊。」
「把他們都關起來!」
「不關我的事啊,為什麼要關我」「我就是看熱鬧的啊」「哎?警官警官什麼時候放我回去啊,我家裡的狗還沒喂呢」
黎月白回去之後大約也就眯了不到兩個小時,早早的站在季無渡樓下,手上拎著早飯,一起吃了兩頓飯他大約也看出了季無渡的食性,給他打包了兩個沒有蔬菜的三明治和一杯美式咖啡。
其實季無渡早在窗檯就看見了站在樹蔭下的黎月白,還是一件淺色的上衣,一條黑色長褲,一雙軟底鞋,簡簡單單的搭配穿在他身上是那麼耀眼,這個人的樣貌彷彿就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注視特地這麼長的。「嘖嘖,油頭粉面的頂配降落傘,來的還挺早的」,事實上,黎月白膚質很是敏感,稍微用點力或者熱一點,再或者情緒變化膚色都會微微發粉,堪稱粉雕玉琢。
「喲,黎警官挺準時啊」季無渡收拾的人模狗樣的,單手插兜,另一外一條手臂結結實實的綁著繃帶。
「季警官早,你的早飯。」
「咖啡?這種東西雖然能幫人提神醒腦,能夠精力集中很快進入工作狀態。但是同時它會刺激腸胃,分泌胃酸,會損傷胃黏膜。咖啡裡面含有的□□,有可能會導致成癮現象,增加高血壓,患心臟病的風險。」季無渡從包里掏出一盒牛奶「除了水,我只喝來自紐西蘭瓦卡蒂普湖西南海岸的□□峰高原牧場產的牛奶,健康還能長個兒。」
黎月白遞出去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下,一個飲品而已,好傢夥,不僅學到了醫學知識,還了解了地理知識,不過這個什麼瓦什麼峰的牧場,確定不是胡謅的么。
「那我喝好了。」
「我勸你,雖然年輕,但是健康問題還是要重視的」季無渡昂了昂頭「知道你為什麼沒我高嗎,一定是從小不愛喝牛奶。」
黎月白眨巴了兩下眼睛,一時不知道要反駁他什麼「你車呢?走吧。」
到了辦公室,黎月白還是在季無渡的注視下喝了那杯充滿非議的咖啡。
「季哥,你手沒事了吧」徐淵推門進來,往季無渡桌上放了一個U盤「這是從二樓拿來的,是盤龍灣東南馬路的三號的監控記錄,或許對案子有幫助,你們看看。」
季無渡插好U盤,黎月白也湊了過來,兩人用四倍速看著來往的車輛,這條監控錄像並不是離工地最近的一條路,犯罪者早在犯罪前打碎了周圍馬路的監控,這是最後一條監控帶。
「停!0526,這不是那輛冷凍車嗎?」黎月白抬手指著電腦上的白色卡車。
「按照日料店老闆的說法,貨車司機失蹤了一個星期,而三號,他又在這條馬路出現了,說明那天他既沒有回老家,也沒有去送貨,他為什麼要說謊?」季無渡一下下的扣著桌面。
接著,他又從抽屜里拿出現場圖的檔案袋,這三具屍體發現的算早,沒有呈現出令人作嘔的巨人觀。
「這具左手上是什麼?」
「看不清,好像一塊小魚鰭?」
「不會這麼巧吧」季無渡想了想「我再去找趟傅從。」
「一起。」
法醫辦公室內,「老傅,你看看這是什麼,屍檢的時候這個東西有沒有保留」季無渡遞過去照片。
「沒有,屍體也是從暨興倒過來的,應該漏了不少細節。」
「那這具屍體的左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沒吧」傅從頓了半天,「不過這具屍體身上有股海腥味,真夠奇怪,好好地一個副總還倒騰海貨呢?」
季月白黎月白互看一眼,掏出手機「喂」季無渡話還沒說完,就被黎月白按住「你幹什麼?」
「申請逮捕令啊」
「證據還不夠,不能盲目逮捕,可以先跟蹤他看看。再大的仇不會讓一個普通人無緣無故去殺三個人,還能不慌不忙的挖坑埋好,多半有人指使,現在申請逮捕他,只會讓他的上線有多餘的時間逃跑。事情沒有了解之前,他一定還會跟上線保持聯繫。」黎月白說這些話並不是隨意說,雖然他不知道上線是誰,但他知道一定有上線。
季無渡拽著手機想了會兒:「我先去摸摸他的住址。」
暨興盤龍灣附近的碼頭堆滿了各式各樣顏色不同的集裝箱,夜晚的海風夾雜著海腥味拂過人臉,不遠處的空地上停著一輛A8,車頭前站著蘇工建設的老總閔行業,身旁還有兩個保鏢,不多時,遠處駛來一輛冷凍車,下來的人正是貨車司機楊華成。
「閔總,你什麼時候送我出國,我躲了這幾天實在是太難熬了,我總感覺警察要查到我頭上來了」楊華成一臉疲態,半鞠著身子面對著閔行業。
閔行業一改面對季無渡和黎月白的作為一個商人的圓滑,睨著眼前的人:「你著什麼急,拿了錢就得聽僱主的,我既然找你做事就能保你無事,你以為印度東北那條線乾的活是正常人能幹的,國內就算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跟那裡比起來簡直是天堂了,再說了你現在正常生活,也沒有人發現你的異常。」閔行業呼了口氣,「今天找你來還有件事,唐白那小子這些年來一直跟我不對付,我懷疑那天的談話被他留了證據,麻老三那小子地盤上又出了事被逮起來了,我現下手上沒人幫我做事,明天你去唐白的住處找找有沒有錄音筆什麼的。」
「這….閔總,我現在真的……」
「想想你女兒!」
「別別,別對我孩子出手,我去,你把地址給我,我明天就去」
唐白正是過世的蘇工建設副總,是完美主義派,沒有妻兒,孤身一人在蘇工打拚到副總的位置,閔行業一直想把他為自己所用,奈何兩人根本不是一路人。在工作上也是多次發生口角,直至那次的談話被他聽到了,閔行業就知道此人留不得了,是時候讓他與世界一別兩寬了,還順帶捎上了無辜的司機和秘書。
第二天一早,黎月白還是早早地來了季無渡的樓下,還是兩個三明治,只是手上少了那杯咖啡。
「早啊,黎警官」季無渡看上去總是一絲不苟,長相和穿搭讓人挑不出毛病,他總是背脊筆挺,襯衫和長褲沒有多餘的褶皺,正常的時候他的眼神英氣逼人,鼻樑筆挺,是個年輕帥氣令人迷醉的小夥子,不正常的時候他就會用眼尾掃人,鼻孔一張一合的,看的人拳痒痒。顯然此時的他是正常的。
「早」黎月白接過季無渡扔過來的車鑰匙。「你確定跟蹤用這麼顯眼的車?」
「這是最低調的車了,不信你自己去地庫看看。」
「開我的吧,我的車停在路邊。」
「你是指那輛黑色的卡羅拉?高速這車跑得起來嗎?」
好傢夥,黎月白感覺自己被不聲不響的被侮辱了下「走吧!」
黎月白開車老老實實,當然也是考慮到車子的性能,三個小時終於到了,他們把車停到楊華成住處的角落處,不遠處就是他那輛白色冷凍車。這片是老城區,都沒有高樓,全部都是平房,各種小路錯綜複雜的遍布在老房子中,這種地方一看就比較適合追擊戰。季無渡眯著眼睛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去附近找個店坐下?」
「這附近哪有什麼店,這邊是觀察最清楚的位置了。」
「兩個大男人坐一個車裡一整天?」
「這怎麼了?這種事干刑偵的不是常有的事嗎?」
季無渡感到有些彆扭,兩個人默不作聲的待這密閉的空間里,總有些尷尬。
「看來不用坐車裡一天了。」黎月白朝前方努了努嘴。
楊華成領著女兒出了門,他仔細的幫女兒戴好帽子,然後將女兒交給鄰居,讓鄰居將孩子一起帶走。
孩子走後,他也鎖好家門,上了自己那輛冷凍車。
「跟上去。」
大約跟了有一個多小時,冷凍車拐進一片別墅群,就見他搖下車窗跟保安不知道叨叨了什麼,隨後車子就徑直開進去了。
「□□?」黎月白歪頭問道。
「要翻你翻,什麼年代了,還用這麼原始的辦法。」說著季無渡打開車門下了車,大搖大擺的往保安亭走去,黎月白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丸,匆忙停好車跟了上去。
就見這位季警官拽的二五八萬的掏出證件在保安面前晃了晃:「警察辦案,來唐白的房子里找找線索。」保安連忙給他們放了行。
「你怎麼知道這裡是唐白的住處?」
「麻煩查案前做點攻略好嗎?話說這案子不是從你們暨興轉過來的嗎?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反正目前為止,季無渡對這位黎警官還沒有半點佩服的地方。除了那張一無是處的臉。
「他來唐白的房子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兩人繞到別墅的後窗,果然看見楊華成在開門,非常光明正大的在開門。說白了,楊華成不是專業干這行的,兩個大男人跟蹤半天他竟絲毫沒有察覺。
兩人翻窗進了洗手間,從門縫裡看見楊華成匆匆忙忙的在翻箱倒櫃,不一會兒又朝二樓跑去。
「逮起來?」
楊華成在卧室里一通翻,滿頭大汗,神情焦急。卧室里也沒有找到什麼,打開門正想去另一間卧室。
門一開,他雙眼瞪大,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