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9·尾聲(上)

正文19·尾聲(上)

——————吳邪視角——————

我一直都是個沒什麼大志向的人,就希望若干年以後,能在一個屬於我的院子里晒晒太陽,親朋好友偶爾來嘮嘮家常。

但我終究還是干成了一些大事。

阿莫的精神恍惚了挺長時間,不過我倒是覺得有點像回到了以前,心裡有點滄桑又有點惱怒心說燒傻了才好,傻了才聽話。

但是她是阿莫,阿莫要是聽話胖子他娘的就能瘦成閃電。

北京那邊小花重新出現,雷霆之勢整頓了一盤散沙。與此同時,長沙陳家剩下的年輕輩被一股力量捆了起來,風捲殘雲的在這個滿是斷壁殘垣的行業里站了起來。

小花說,最快凝聚力量的方法就是「傳說」和「威懾」。

丫頭當年的事迹很快被人翻了出來,傳說也越來越離譜。

「天真,我建議你補胖爺兩份喜糖,」胖子在北京打電話給我,「大家都說你把莫丫頭冥婚從地府娶回來了。只有胖爺我知道,你媳婦兒差點和別的帥哥合葬啊。」

「滾,」我說,「不是老子吹,丫頭失憶的時候也為老子現在的容顏所傾倒。」

「還出水芙蓉吶?我看你答應阿莫去管陳家就是心裡有愧,又被妖妃吹了枕邊風。」

我心道又?老子他媽的多少年沒享受過枕邊風了你還又?

但是胖子有一點說的不錯,作當家的和作孤狼是兩碼事,沒有做生意的頭腦是會很艱難的。

阿莫是吃過聰明的虧的,但是她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非常的堅定,而且不是那種showhand的堅定,而是「我今天就想吃水煮魚」的堅定。

我們兩個人接觸費洛蒙和終極碎片導致大量外來記憶的湧入,那些冗餘的信息中的秘密太多了,有時候閑聊會提起,有時候就當作垃圾堆在一邊。

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幾個人是永遠不會背叛我的。

二叔和阿莫見過一面,按他老人家的意思,他是不在乎我怎麼樣的,只是要讓我爸媽放心。

如果阿莫在恢復記憶前放棄,我可能會打一輩子光棍,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具體兩個人聊了些什麼我不知道,但是阿莫回來后很快夾了一次喇嘛。

這是她上任第一個斗,二叔給了她一個壓箱底的油鬥,我也算是鬆了口氣。

現在我在鋪子里抽煙,看著對面掛在牆上的日曆。

近期我經常傾巢而出,就是為了幾個月後長白山之行。不能讓道上的人真的以為那裡有我的軟肋。

這兩天我回來,正好也應該是阿莫的隊伍回長沙的日子。

——————你的視角——————

其實我慫的很。

實話實說,我還是不擅長和江湖人士打交道,更別提領導他們。

「你可以不用怎麼擺架子,」解雨臣道,「反正你這麼小小一個還長的這麼溫良,一時間端也端不像。」

我:「哦哦。」

「他們現在都知道你殺人不眨眼,溫柔可以,不要軟弱。」

我:「哦哦哦。」

所以現在就很尷尬。

我面前有五個壯漢,一看就是串通好的。

「莫老闆,你這個分的就有點偏心了吧?」

「我們哥幾個可是臟活累活全乾了,你這事情做的不厚道吧。」

「叫你把吃下去的吐出來估計也不可能,不過總該討個說法,否則莫老闆你以後的生意,不好做啊。」

按照吳邪的說法,這一行走老路子的都是狠人,這一次難說是來試探我的底線的。

「剛剛從斗里出來的時候我就想著了,」我笑笑,「夾喇嘛原先的定價自然不會少,但我也沒想到這是個這麼油的斗,相比之下你們幾個是吃了點虧。」

「那你說說怎麼辦啊。」幾人步步緊逼。

我說:「下次有這樣的斗,幾位優先現席……」

「你說下次,誰知道是什麼時候。」

我不像吳邪或者解雨臣,家底厚實,我說下次沒人信也是正常的。

「那你們提個價,」我勉強笑著,「若是合理,我會考慮。」

幾個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個上前一步,道:「一人五十萬。」

「……」

「幾位,通貨膨脹貨幣貶值這麼快了么?」我失笑,「這樣吧,二十萬。我現金不多,再請幾位再去我鋪子里挑些等值的小玩意。你們看怎麼樣?」

我長沙的鋪子在以前陳皮阿四的老宅,沒有用之前陳金水用的總盤。據說那下面的□□沒被挖出來,總覺得有些不安。

前院的鋪子大多放的是觀賞品假貨,我帶著幾個人進了後堂,鋪子里的夥計低著頭不太敢看,顯然是猜到了怎麼回事。

這種時候也沒人會幫我出頭。

我在琴桌邊坐下,這把琴是唐代的絲弦琴,聲音非常好聽,我捨不得賣,就自學了一點玩玩。

「幾位也是知道的,」我勾了一下琴弦,「如果我給你們加碼,別的喇嘛也會不高興。所以今日之事,希望你們沒有肆意宣揚。」

壯漢道:「自然不會。」

不會你妹。

此時消息應該已經傳遍全城了。這一行新的老的都盯著,若是我連著一波也壓不下來,鬧事的鐵定一波又一波,以後誰還服我和我做生意。

我拉開抽屜,裡面有一個收音機,我按下了開關,一首古琴曲開始播放。

「喲,」有人不懷好意的笑,「莫老闆還挺風雅。」

這首曲子里有一段青銅鈴鐺的節奏。

我把門關上,萬分感激自己僅剩的金手指還沒有失效。

然後從門后拎出一根狼牙棒。

回看過去幾個月,我被新月飯店汪家九門各大勢力都按在地上揍過,窩著的火一直沒撒。

以前總覺得自己是個善良的小姑娘傷人傷己都是迫不得已。現在我知道我本質就他媽的是個惡棍。

二十萬醫藥費,我深吸一口氣,還想要五十萬吶?喪葬一條龍都花不了這麼多啊。

——————吳邪視角——————

這個小區據說是有名的有錢人後院,通俗來說就是大佬們約定俗成養小三的地方,經常還會有狗仔專門來拍照。

我一度懷疑丫頭租這兒的房子是不是有什麼私心。後來發現就是我來長沙的時候用。

「等女朋友啊?」公寓保潔阿姨看到我倚在門口,很和藹的笑笑。

我笑了一下,下意識摸煙,掏出來又猶豫了,於是叼在嘴上沒點。

阿姨說:「哎呀,上次我看到那個姑娘來的,我還想她是不是特別忙,別的老闆至少一個星期也要來一次嘛。」

我:「……哦,我女朋友是比較忙。」

「確定是吧?也是,畢竟要掙錢養……哎呀,那肯定是忙的嘛!我和你說,你們樓上那個女老闆啊,在這個小區租了三套房!嘖嘖嘖……每個星期啊和皇帝翻牌子一樣……」

我:「……慚愧,我家老闆還沒那麼有錢,現在只能養的起我。」

電梯打開,阿莫走了出來,看那位保潔又要發話我趕緊拉著她進屋。

「怎麼了?」

我說:「沒事,你的小白臉急不可耐。」

阿莫愣了一下,然後噗嗤笑了出來,「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今天來大姨媽。」

我記得阿莫的體質每次生理期都很難受,於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

阿莫拉住我的手,「哎呀你這……不要去找我費力藏起來的肉肉!」

幾乎所有女人這一輩子都至少說過幾次自己胖了要減肥。

「肉個頭,明明瘦了,」我把手掌貼在她的小腹上,「太辛苦就別做了,我帶你回來不是為了讓你勞心勞力的。」

阿莫搖頭,接過我準備好的新衣服去洗澡。我打開電腦處理了幾條杭州來的信息,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好玩。我們幾乎都不太過問對方盤口的事,只和幾個大夥計相熟,好像希拉里和柯林頓。但是同時又都心不在焉隨時能抽身而退,好像湯姆和傑瑞。

洗去一身土腥味,阿莫倒在沙發上,「等小哥回來我再慢慢洗白放權。不過我們幾個的德行,不是你說金盆洗手就真能洗的。」

一邊給丫頭的擦傷上碘酒,我一邊不服氣道:「你說的那是胖子,我立場很堅定。」

我已經在福建一個叫雨村的地方買下了一塊地產。那裡四季多雨,有成百上千的小型瀑布,無時無刻能聽到雨聲。據說對記性不好的人能起療養作用。

八月十七之後,無論結果如何,我會金盆洗手,在那裡隱居。

「反正我還沒到退休的年紀,」阿莫笑道,「你們就等著瞧吧,我看你們能憋幾年不出來。」

「你又知道了?」我壞笑一聲,對丫頭腰上的痒痒肉上下其手,「說,你還知道什麼?嗯?」

阿莫咯咯笑起來,扭著身子躲,「你怎麼這麼幼稚一言不合就上刑啊哈哈哈……哎呦停停停不然我要反擊啦!」

「幼稚?我?」

「就是你!你不給我蛋糕你還讓我背公式!」

之前那段時間阿莫總是叫我學長,我還以為她和秀秀髮展了給人取外號的共同愛好,後來發現她是真的知道我上學時期的一些事。

但是阿莫並沒有像我吸食費洛蒙之後出現那種活了幾千年的錯合,我有時候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看見了未來,所以很篤定悶油瓶還活著。

我充了一個熱水袋給她,「算了,指望你乖乖聽話是不可能了,下輩子吧。」

至少有一點她說的很對,她還沒到退休的年紀,她也不是說金盆洗手就能安生的性子。

有些女孩子註定不能當高閣里的嬌娘,就算是愛人在身邊也難免有一天扛著自己的郎君跑出去做花匪。

「不用說下輩子,」阿莫輕聲說,「這輩子就是我上輩子說的下輩子。」

——————你的視角——————

時間越發臨近八月十七,眼看只有三個月了,吳邪在杭州做最後的部署。

我們有時候住在一起,但相比起之前從西藏出發那段旅途還是聚少離多。儘管如此我也能感覺到他的神經越來越緊繃。

不知道這一天是不是還代表其他什麼,總之我看著日曆也有種心悸的感覺。

這天早上我出門,吳邪說他中午過來,我得買點菜。

走出小區沒多遠,我眼前忽然一黑,隨即後腦一痛。

醒過來的時候我眼前還是一片漆黑,雙手被綁死在身後,左右都有人壓著我的脖子。

「那個……」我說。

下巴被人猛撞了一下,我舌頭差點被咬到,趕緊閉了嘴跟著走。

套麻袋在這種時候居然給人非常詭異的安全感,能讓我沉下心來思考一些問題。

我被帶入了一個開闊的空間,能聽見周圍有建築物的穿堂風,附近有幾個人的腳步聲。

「不要離她太近,不要聽她的任何話,任何形式的接觸都可能被影響。」

架著我的人把我踹倒在地上,我爬起來,又被踹跪下。周圍的人數很多,我沒有再動。

應該是汪家的殘餘和陳家的反骨。

這是遺留問題,一個巨大的迷局破碎之後仍然會有慣性讓它繼續運行一段時間。在這期間它以任何形式出現都不奇怪。

「就是她了。」這個聲音是陳丁巨,曾經陳金水同輩的本傢伙計。

「確定沒有問題,我們一直盯著的。」這個聲音是趙十八,那個把我撿回來交給陳皮阿四的夥計。想不到他還活著。

靴子走路的聲音很特別,節奏和輕重像是訓練有素的汪家人。

「有的人縱使機關算盡,也救不了他想救的人。我很期待他因為遲到而看到你的屍體的表情。」

咔噠。

這是槍上膛的聲音。

「你有遺言嗎?」

如果是平時,我是有點看不起這種人的。因為殺人之前不該話太多。但這次不一樣,我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仇恨。

即使是汪家人,時隔千年沒人知道真相,計劃邊緣無辜無知的人也太多了。他們只知道應該恨誰。

我的膝蓋有些疼,冰涼的石板地散發著濕氣,這種潮濕對於我這樣身體不好的人來說實在難受。

那一瞬間我的腦海里閃過了很多已經死去的人的面孔。

空氣在我的呼吸道里變得酸澀辛辣,但我出奇的冷靜,甚至連發抖都沒有。

我隔著麻袋說:「請他,替我們走下去吧。」

——————吳邪視角——————

「老闆,馬上到了。」夥計看了看我捻滅的煙頭,欲言又止。

我們正以每小時90公里的速度在城區里移動,開車的是我手下車技最好的夥計,但保險杠還是已經被撞擊彎折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老闆……」

「閉嘴,」我說,「開車。」

那棟老房子只有兩層,周圍各家盤口的人已經被驚動,但卻沒有人敢進去。

車以高速擦著兩邊的人擠進巷子,後視鏡被撞飛了。

車停下的時候我一腳踹開車門。與此同時,我聽見那大門緊閉的院子里傳來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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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 乙女 吳邪x你]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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