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兌位,歸靈
宇宙某處。
寂靜無人的宇宙深處,這裡有著一顆生機盎然的星球,靜靜的懸浮在虛空之中。
蔚藍的顏色,與周圍呈現死灰色的星球完全不同。
建國鎮。
一座古樸破敗的小鎮子。
隨處可見倒塌的房屋,殘破的古井,以及常年失修的設施。
這座鎮子里生活的人們,絕大部分都是年老體殘。
因為是祖地,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人們,都不願意搬離這裡。
鎮子里很少能看到,年輕力壯的青年,甚至於連孩童都是難得一見。
只因稍微有些能力的人,早已拖家帶口遠離了這座偏僻所在。
或出去闖蕩,或許在外安家,亦或許...
這也使得原本就破敗的小鎮,猶如邁入暮年的老人一般,夕陽西下,更加缺乏生機...
當然,也有極少數的青年人,他們志向不大不願背井離鄉,獨自守著幾畝薄田和一些生計,勉強度日。
徐不器,便是其中的一員。
他的家中已早再無旁人,僅僅只剩他一人。
僅有十三歲的徐不器,因長期的營養不良,看起來瘦瘦弱弱,皮膚蠟黃沒有光澤,個頭比之同齡人要矮上許多。
但這種艱難的生活環境,並沒有壓垮,弱小而又頑強的少年。
少年憑藉自己的努力,加上平時靠著打雜,和偶爾跟著鎮子里的青年上山打獵,日子倒也能對付過去。
這一日,經過一天忙碌勞作的少年,回到家中時早已是疲憊不堪,兩眼之中也是透著濃濃倦意。
但他還是強行打起精神,來到水缸旁取過半瓢清水。
一半灌入口中,另一半則是被用來洗臉。
經過冷水的刺激,抑制不止的疲倦,暫時被壓制了下來。
將水瓢放回原處后,徐不器來到家中唯一的木桌前,就連平日里,一直捨不得用的油燈,也被他罕見的點了起來。
隨著屋內逐漸明亮,屋子裡的一切事物,都印入眼帘。
家中擺設極其簡單,只有一桌,一凳,一床,一水缸,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桌子雖然破舊不堪,但被擦拭的乾乾淨淨。
凳子,與其說是凳子,倒不如說是一截樹根更為貼切,也算是勉強能用。
水缸是去年別人家破裂不要的,徐不器見還能裝小半缸水,便喜滋滋的拖回了家中。
雖然容量不大,但也不至於沒有盛水的容器,他倒也知足。
在油燈的映照下,少年正呲著一口大白牙,盯著油燈內的燈芯發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后。
徐不器回過神來,又望了望油燈,眼中帶著些許留戀之色。
徐不器先是將門關上,又從一旁拿過兩根木棍,頂上之後才滿意的拍拍手。
隨即躡手躡腳的來到床頭,先是傾耳聆聽一番周圍的動靜,然後才爬了上去。
徐不器一番熟練的摸索后,從床頭角落的某處,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麻布袋。
抓在手中五指發力捏了捏,輕微的金屬碰撞聲,從布袋中傳了出來。
聽得這個聲響,徐不器咧嘴一陣傻笑。
將布袋拿到油燈前,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財迷的神情。
打開布袋,入眼可見一枚枚破舊的銅板,安靜的躺在布袋之中。
熟練的將銅板倒在桌上,細細數了起來。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徐不器在身上掏了掏,隨即兩枚「新成員」被他捏在手裡,在油燈下反覆端詳兩遍后,連同桌上的銅板,一同被收入布袋之中。
「快了快了」。
「終於是快了!」
徐不器吹滅油燈后,摸索著來到床上,將布袋熟練的塞入床頭。
調整好姿勢后,他的眼中透出了憧憬。
這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重生!
沒人知道,這個幼小的皮囊之內,竟然會住著三十多歲的靈魂!
異界的靈魂!
從他來到這裡,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
在經過最初一段時間的調整之後,徐不器已經完全適應這一世。
而且還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
踏入修行門檻
對,就是修行。
那,並不是傳說!
而是,真正存在於現世!
很久之前,當他聽說修士的故事後。
內心中,便已經開始有了計劃。
從那之後,徐不器就一直在偷偷存錢,有時候甚至寧願餓著肚子,都是只進不出,如同貔貅一般。
直到今日,已經存了整整三年!
除了日常實在避免不了的開銷之外,他已經整整三年,沒有置換過任何東西...
包括身上的衣服。
衣服共有兩套,除去身上的一套,另一套被曬在屋前。
兩套衣服輪換著穿,破了就縫縫補補,輪換不是很勤,倒也夠用。
因為這事,他沒少被鎮子上的人取笑,說小小年紀,就知道要存錢娶媳婦。
對於這,徐不器從不氣惱,也不過多解釋什麼。
「最多半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把祖屋賣掉,錢財應該是足夠了」。
帶著對明天的美好期盼,徐不器再也控制不住身體傳來的倦倦睡意,沉沉的進入夢鄉。
屋外已是繁星點點,月芒撒下映照在小鎮上,除了破敗之外,也添加了幾分詭異的意味。
天空之上,一顆流星拖著長長尾巴,從遙遠的天空一閃而過,來到鎮子上方夜空之中,那流星軌跡微微變換。
最終的方向,竟是這座破落不堪的小鎮。
光點一閃而過,對著鎮子的某處沖了下去。
因為鎮子上的人此時早已睡下,誰也沒有注意夜空中這細微的一幕。
雙兒!
睡夢中的徐不器,口中猛然一聲大呼,緊閉的眸子也在此刻睜開!
目光里透著無盡的殺意和遺憾...
只是這種神情,僅僅只存在一剎那的光景。
神色收斂后,徐不器眼中逐漸變成迷茫,口中反覆呢喃著兩個字。
「雙兒?」
原來,只是個夢..
徐不器渾身已經被冷汗打濕,呆坐床上輕輕拍打著腦袋,想要回憶起什麼?
但任憑他如何努力,夢裡出現的場景,都如同冰雪消融一般,點滴無餘...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壓力。
山嶽一般的恐怖壓力,幾乎要將他壓碎!
但,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壓力從何而來?
都沒有任何印象...
唯一還記得的,就是那兩個不知何意的名字。
「雙兒」。
只有這兩個字,而已...
徐不器在口中反覆呢喃幾遍,仍然沒有一絲頭緒。
最後,索性就不去想了。
夢中的驚醒,也將他最後一絲睡意趕走。
徐不器撐起身體,將腦袋倚在牆上。
心中的煩悶,似乎在略涼的牆面刺激下,好上一些。
斗轉星移,一簇月光從床尾緩緩移動。
最終,照在徐不器疲憊的小臉之上。
伸出小手擋在臉前,在月光的照射下慢慢轉動。
本該屬於這個年紀的稚嫩手掌之上,早已被一條條開裂的傷口布滿。
有些已經癒合,大部分則是剛剛結痂。
更多的則是,正在往外斷斷續續滲出細微的血珠,掌心與四指交接處,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老繭。
徐不器仔細端詳著自己的手掌,嘴角扯起一個自嘲的弧度,目光平靜。
在某一時刻,他猛然一驚,眼中的平靜,已被震驚覆蓋。
再次不確定望著自己手掌。
終於,發現問題所在!
月光?
為什麼會有如此明亮的月光?
徐不器順著月光的灑落的軌跡,連忙抬頭望去,卻見屋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個規整的洞口。
月光,正是順著洞口照射進來的
「遭賊了!」。
徐不器第一反應,就是家裡進小偷了!
借著月芒的照射,慌忙在床頭一陣緊張翻騰。
當那熟悉的一團,出現在手中的時候,他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懸著的心也在此刻放了下來。
萬幸,最重要的東西沒丟!
只要不是辛苦積攢三年的錢財丟失,哪怕是把整個屋子給搬空,也不會對他造成半點影響。
緊緊抓住布袋,徐不器躡手躡腳的走下床來,細心打量家中的一切。
房門完好,沒有動過的痕迹,屋內為數不多的設施都在,也沒有任何異常。
唯一令徐不器不解的,就是屋頂上出現的詭異洞口。
切口平整,呈現出一個規則的三角形狀。
看到這個形狀,徐不器若有所思,心中不禁想起一件東西來。
切割機!
可,就算是切割機,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更何況,這裡並不是那顆他所熟悉的地球。
兌位,歸靈
就在徐不器思緒萬千的時候,身體內部傳來了一段虛無縹緲的話。
只不過,作為當事人,卻也是沒有任何覺察..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