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關風月事
創世神明天降一年血潭之戰!(註:創世神明是九洲開世始祖,在治世期間劃分了時間計年,共十二年號輪換,分別為:天降、開世、治世、祥瑞、盛平、鐘鼎、華慶、嘉和、興末、物生、遇福。一年號一百年。)妖獸族勢力不斷壯大,妖獸王狼子野心,因不願委身於血潭山,將魔爪伸向九洲。各洲族人舉力與妖獸族抗衡,羽族、魔族、狐族、狼族、龍族、魚族、鹿族、蛇族、精靈族(巫族)被迫捲入戰爭中犧牲了很多族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堆積如山的屍體,鮮血灑遍大地,血流成河。昏暗的世界,大雨磅沱,人們幾乎看不到任何希望。九洲淪陷,各洲遭滅族。妖獸族召喚出妖獸橫行於世!就在人們看不到希望的那一刻,血潭山峰頂上出現一道白光。
羽族之王天夜池攜夜池燈引妖獸,妖獸紛紛聚於血潭山,白光消失,九洲再次陷入黑暗。人們當時在黑暗中聽到了轟隆隆雷聲,看到被閃電撕裂的天空。沒過多久一切恢復平靜,天空漸漸明亮,歡呼聲響徹雲霄!九洲重獲生機!妖獸王被封印於血潭。
「妖獸王未衝破封印,妖獸族勢力本不應如此猖狂。可如今妖獸族餘孽卻蠢蠢欲動,在各洲開始現身。九洲的安寧可能快要被打破了。」少年喃喃自語不停地翻動手中的書。兩條腿隨意搭在桌子上,在往地上一瞧,只見他躺在地上,陽光透過垂落的珠簾斜照到他身上,一襲白袍勝若霜雪,髮絲如銀,泛泛現銀光,雙眸宛如紫色水晶透著幽幽紫光,一陣清風拂來,竹簾微躍,吹亂了少年額前齊發,容貌姣好,五官端正,皮膚白嫩細膩光滑,有女子端莊之像,有男子陽剛之氣。
「太子天裔,行為舉止不知檢點,罰背《禮章》全篇!」
天同歌聞聲,驚慌抬眸一看,冰冷的眸子便與他對上,正當夏季,但天同歌覺得自己就快要被凍死了,條件反射,立即起身揖禮問安。
「舅舅!」
「嗯舅舅?叫城主!我說過多少遍!不許叫我舅舅!罰你多少次都不長記性!」
天同歌不由得嘆了一口冷氣,揖了禮。「不聞城主來訪,失了禮數,還請城主見諒。」
「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天同歌內心暗自腹誹,每次來連聲招呼都不打,每次都被逮個正著,舅舅分明是故意的!哼!
天宸安:「……」
落風:「……」
落雨:「……」
天宸安從一進門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天同歌。此時天同歌有些心虛,但更多的就剩頭皮發麻了。此刻,天同歌感覺後背涼颼颼的,直冒冷汗。
落風、落雨是天城安的近侍,他們是雙生子。所謂的近侍,就是衣食住行、人身安全、平日里繁雜事物樣樣都得管著。他們是天宸安最信任的近侍,因此,他們也成為了天宸安的左膀右臂。落風、落雨兩人心疼這個經常被自家舅舅找麻煩的倒霉孩子,每天無時無刻不為這孩子干著急。但更多的就只剩同情了,畢竟有這樣的舅舅也真是沒誰了。
天宸安是他們的主子,主子的家事身為下屬也插不上話,更不能插足,這是禁忌。天同歌經常被這倆人看盡了笑話,這是他不止一次被天宸安當場逮個正著,天宸安經常有事沒事地過來挑他毛病。
「《禮章》全篇背誦,背一百遍!抄一百遍!」天宸安看著天同歌
「城主,這個有點多了!抄寫就不要了吧!」天同歌試圖在天宸安面前作死,試探他的底線。
「嫌少的話,就兩百遍!」
天宸安不依不饒的表情,搞的天同歌快哭了,他明知道會這樣還拚命作死試探,不長記性,對自己真的是恨鐵不成鋼啊,沒出息。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兩巴掌清醒一下!
「行要端坐要穩……」
天宸安對天同歌的行為舉止極為嚴格,接近變態的那種。就比如酒可以隨便喝但就是不能貪杯喝醉、睡覺的姿勢要得體、行要端、坐要穩、言行得體、落落大方。不僅如此,還不能隨便與生人講話。不能隨便與人同食同寢等等,反正天同歌每天的吃喝拉撒他每時每刻都要管,恨不得自己的眼睛長在天同歌身上,每天都盯著他。更恨不得把他圈起來養,不過,天宸安好像已經這麼做了。
在外人看來,天同歌是天宸安城主之位的繼承人,天宸安一直都把他當寶一樣養著供著。然而,在天同歌眼裡他的舅舅像極了變態,天天管著他。好像一天逮不到他的小毛病,就渾身難受似的。天宸安只教他怎樣做一個賢能的城主,卻沒教他如何使用靈力。
他有好幾次因強行驅動自身靈力耗損元氣,被天宸安禁足百年之久,對於羽族來說,天同歌是特別的存在。他天生靈力微弱。也不擅長使用靈力,不管他怎麼努力都無法突破瓶頸,提升自身靈力。
在九洲,不管是什麼樣的族類,每個人天生具有天資靈力。然而天同歌的靈力比常人異常微弱,說微弱實在是有點太抬舉他了,現實點來說天資靈力為零。這也是他不敢跟天宸安叫板的原因之一。每次找天宸安討公道,都會被自家舅舅懟回去,回回吃癟。憋在心裡的話自動轉換成了內傷。
天宸安經常吐槽,嫌棄天同歌靈力微弱,不配做他徒弟,也不願教他武功。天同歌天資靈力為零也成為了他習武的障礙,沒有靈力驅動,他連一個正常點的族人都打不過,只有被揍人的份。
天宸安不願教天同歌習武也有他自己的原因,原因很簡單就是單純的不想教。還有害怕自己侄子被自己一氣之下給搞沒了。但是天同歌就是執意要習武,一來二去和天宸安抬杠,他們倆誰也不服誰。最後月吟湘是看不了,當著天宸安的面就收天同歌為徒,當時天宸安肺都快要氣炸了,臉都綠了。
因月吟湘介入天宸安才做了讓步,自從習武后,天同歌的心性就沉了下來,規規矩矩的,不作不鬧,安分守己。看到他這麼安分,天宸安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過去了。已經無奈到連管都懶得管了,只好讓他由著性子來,只要他不胡鬧就行,就這樣把他扔給了月吟湘。而天同歌也很少鬧出什麼幺蛾子,讓天宸安省了不少心。
「今天像往常一樣好生熱鬧啊。」
月吟湘帶著略有些調侃的語氣說道,看著他們倆。天同歌看見師父,不由得感嘆自己的大救星終於來了,一個機靈上前問安。
「徒兒拜見師父!」
「小徒弟不必多禮。」
「謝師父!」
月吟湘對天同歌那是百般縱容,希望他放開自己的天性,做好自己就足夠了。因為他知道天同歌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孩子,小小年紀就知人情世故,讓人見了不免心生憐愛。月吟湘微微嘆氣,心疼這孩子。
「師父不像某人總壓著你,束縛你,有事沒事找你麻煩,這幾天公務繁忙,快把小徒弟給忘記了。」
月吟湘說著,余光中瞥見天城安無奈的表情,便笑出了聲。用寵溺的目光看著天同歌,摸了摸他的頭說:「宸安也是處處為你著想,不過有時候法子總對不上,過於偏激了。」他的話語中略帶有安慰,語氣溫和清潤,讓人心安。
「吟湘你不是要閉關三天嗎?這才兩天,就出關了?」
趁著他們說話,天同歌吩咐侍從上茶。房中茶香濃郁,有安神之功效。茶名為仙羽茶,是九洲最稀有的名茶。因茶葉形似羽翼白凈透明,不染一絲煙塵。放入沸水中化開,無殘渣,茶水清凈透亮,如同清水,故得此美名。此茶只生長在兗洲的「水天一色」。不僅有安神的功效,還可以治百病美容養顏。不過此茶產量極低,每年只能在一年中月圓之夜採摘一次新鮮嫩芽。
水天一色的美名來源於上古不枯湖,經久不枯,湖水清澈見底,水天相接,故此得名。又因為不枯湖在天同歌府邸中,所以天同歌的府邸也被世人稱為水天一色。水天一色對於冀洲來講是一個特別的地方,是禁忌之地。
「吟湘,有心事?」天宸安問道,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能感覺得到月吟湘的不安。這時候月吟湘的思緒才終於被天宸安打斷。而天同歌也發覺了師父的反常,一直都見月吟湘心神不寧的看著茶杯出神。
「宸安,血潭有異變!」話還沒說完,天宸安便看向天同歌,天同歌似乎明白了什麼,向天宸安、月吟湘告退後,便離開。隨後落風和落雨也退了出來。
「你這般防著他,他遲早也會知道的。」
「現在可以說了。」
「你呀你,真不該如何說你了。」月吟湘無奈嘆氣。
「今日佔卜,大凶!血潭有異變。」
「看來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逃不過。太平盛世也持續不了多久了。」
「宸安,我們最終還是會迎來這一天,又不是沒經歷過,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九洲這次能不能度過難關全憑天意了。」
天同歌就這麼跑了出來,但是他很好奇舅舅和師父究竟有什麼事情是不想讓他知道的。不過,慶幸的是,難得他舅舅今天大慈悲,不再深究。
一定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不想讓他知道。但他又沒那個膽兒去偷聽,害怕被天宸安逮到。到時候就不僅僅只有背《禮章》那麼簡單了,可能還會被禁足。天同歌,最不喜歡的處罰就是禁足,叫他一直在禁閉室裡面壁思過,寫檢討,他可能就要瘋掉了。
他的性格本來就是大大咧咧,風風火火,頑劣跳脫,不喜歡受人約束。可天宸安就硬是要給他掰正了,弄得他人前一副翩翩君子的好模樣,人後像瘋子一樣放飛自我。天同歌是那種沒人的時候,自己一個人撒歡也可以撒得起來的那種人。不過要是被他舅舅看到那叫一個慘啊。
天同歌走到一處涼亭下便坐了下來,七言、芮錦緊隨。
「七言芮錦你們說舅舅和師父老是迴避我談一些事情,感覺我像個外人。」
七言:「城主與法巫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談,迴避小公子也在情理之中。」
「七言你每次說話等於沒說一樣,無趣!」
「小公子就不要調侃七言了。」
在不遠處有兩隻鳥的影子盤旋在半空中,這兩隻鳥是天同歌養的寶貝金雕。它們在上空中盤旋了一會兒便落在天同歌身旁。
「知政、知屋,歡迎回家!」天同歌見到它們似乎有些興奮,從錦囊中掏出肉乾去喂它們。他天生具有與動物交流的能力,能聽的懂獸語,也會說。
「知屋、知政,你們去哪玩了?能不能把沿途趣事告訴我?」天同歌一臉期待的表情。
知政:「同歌,今天我們沿途經過血潭,總感覺血潭裡好像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其他鳥獸都不敢接近血潭。」
天同歌有點將信將疑:「血潭有異變?怎麼可能?書上不是說還能再鎮壓兩百年嗎?怎麼會這麼快就壓不住了?」
天同歌有些驚訝略帶著質疑,正當天同歌要再問下去的時候,落風和落雨就來了。
落風:「書上記載的不一定都是對的,小公子,世事難料。」
落風、落雨向天同歌揖了禮。天同歌看見落風落雨,就像看到瘟神一樣,這兩個人准沒好事,此時的他內心五味雜陳。
「落風,落雨,你們怎麼出來了?好巧啊!」
落風和落雨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下。異口同聲地說:「卑職奉命前來監督小公子背《禮章》!」
隨後落雨又補了一句:「《禮章》全篇背誦兩百遍!」天同歌差點兒就被這兩人氣得背過氣了。
「我說吧,每次見到你們兩個准沒什麼好事。」
這兩狗腿子還真是忠心耿耿。每次看到這兩人就像看見自家舅舅似的,壓力山大。裝可憐,求放過,撒潑打滾,在他們那兒是吃不開的。天同歌內心暗自吐槽這兩人,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就有什麼樣的侍從。在他們那裡,原則就是原則,只能按他們的要求來做。反抗只能是自找麻煩,自尋死路。他們辦事一向雷厲風行,果斷乾脆。
天同歌只好乖乖的背起了《禮章》。其實,落風和落雨內心是不無比地抗拒奉命前來監督天同歌背《禮章》的,因為這幾百年來他們聽天同歌背《禮章》聽的耳朵都起繭了。天同歌要是哪天被整瘋,那他們倆也就差不多了,見天同歌就像見鬼一樣,避之而不及。
天同歌一背禮章他們臉都黑了,讓他們倆監督天同歌背禮章是一種煎熬。不管多少年過去了都不會習慣,都會抗拒。也就只有天同歌這種人才能扛得住這種文字攻擊了。
《禮章》是天城安用了來規束天同歌的禮法,這倆人聽了百年早已耳熟能詳爛熟於心,可以說這倆人都能把五千多條的《禮章》倒背如流。
《禮章》最初並不是這麼多的,而是隨著天同歌犯的錯和壞習慣逐漸增多。天同歌在落風落雨的監督下背完了兩百遍《禮章》。
這時候,天宸安和月吟湘正好談完事兒從天同歌的書房裡走了出來。落風和落雨將天同歌的背誦情況向天宸安稟報。
「《禮章》兩百遍抄完我親自過來檢查。」
「遵」
「宸安,九洲之宴快到了我得去看看有什麼還沒準備妥當。」各洲城主都已陸續收到邀請帖,就只剩下揚洲了。」
「落風落雨,你們隨法巫去準備九洲之宴。」
落風、聽風:「卑職遵命!」
「天裔,給師父兩塊水天一色侍從腰牌」
「七言,芮錦,腰牌。」
「遵!」
「小徒弟,等師父有空再來看你。宸安,我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
「吟湘辛苦你了」
月吟湘轉身離開,落風、落雨緊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