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飛機內部已經熄燈了，整個機艙里只有微弱的提示燈亮著。大多數的乘客都已經閉眼睡了，楚言凝也想加入他們的行列，但是不行。

楚言凝忽略不了坐在他身後的布魯斯.韋恩的的某些動作，他更忽略不了坐在他身前的兩位FBI特工的低聲談話。

「所以說我們不幸捲入了另一個小組正在調查的案件？」更為年輕一些的FBI探員向年長一些的探員詢問道。

「按照我剛剛所了解到的信息來看，是的，霍爾頓。」年長一些探員皺了皺眉，「從兩周前開始，這附近就出現了一系列飛機失控的情況，所幸超人的救援十分及時，這才沒有造成什麼傷亡。」

「按照之前的那些事故所表現出來的規律，這次失控的應該是我們現在所乘坐的這架。」

「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向超人呼救？」霍爾頓.福特調侃道。眾所周知，超人是一個接飛機的專業戶，他甚至已經總結出來了一套獨有的接飛機的方法，享受過超人服務的墜機乘客都說好。

「這次不行。」年長一些的探員看起來十分嚴肅。

霍爾頓.福特疑惑的看向他，「這是為什麼？比爾？超人不會拒絕的，他一向樂於助人。」

比爾.坦奇意味深長的看了霍爾頓.福特一眼，「你知道這架飛機是飛往哪裡的嗎？」

霍爾頓.福特更加疑惑了，「當然是哥譚啊。」

「這就對了。」比爾.坦奇聳了聳肩膀，「哥譚那位的領地意識非常強，自從羅賓夜巡受傷之後，那位就變得更加暴躁了。在這段時間裡就連超人都不會主動干涉哥譚的事情。」

「但是，蝙蝠俠不是只是哥譚的都市傳說嗎？」霍爾頓.福特一頭霧水的詢問道。

————

「老爺。」布魯斯.韋恩的通信器中傳來了阿爾弗雷德的聲音。

「我並沒有暴躁，告訴傑森，如果他再背著我獨自夜巡我會取消他蝙蝠洞的許可權。」布魯斯.韋恩平靜的開口。

「我知道您擔心他的傷勢，我將您的擔憂會告知傑森少爺的。不過，老爺————」

「我的安全不成問題，數架蝙蝠機已經時刻待命。」

「老爺。」

「正義聯盟那邊不需要管，哥譚是我的地盤。」

「不，老爺。我只是想說，我替您跟那位【楚】先生回了話。」

「……什麼？」

————

楚言凝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收到蝙蝠俠AI的回話。

【蝙蝠俠】:你為什麼會叫我大師？

看到蝙蝠俠AI的留言，楚言凝將屏幕向上滑了一點，然後他看到了幾個小時前自己的留言。

【楚】:大師，我想要問一下，做錯事被別人發現了馬腳該怎麼辦？

說實話，楚言凝沒有想到蝙蝠俠AI會問這種問題。

【楚】:因為你是逃生大師，格鬥大師，啊，你的頭銜多的讓我數不清了，所以就叫你大師好了。

過了好一會兒，蝙蝠俠那邊才發來消息。楚言凝猜測蝙蝠俠AI並不喜歡大師這個稱呼，難道是因為這個稱呼畢竟顯老？虛擬AI現在都這麼講究了嘛？

【蝙蝠俠】:你是罪犯？

看著屏幕上方標註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楚言凝差點輕笑出聲。他甚至都想到了傳說中的黑暗騎士戴著面罩在陰暗的地下洞.穴用手套上的尖爪點著手機屏幕的樣子。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我不是罪犯，我只是遇到了一個很麻煩的人，你們這些什麼都比正常人還要大一號的傢伙都喜歡對別人動手動腳嗎？你覺得我有沒有可能將他告到警局去？

不出楚言凝所料，蝙蝠俠沒有再回話。他又等了兩分鐘，隨後將手機放回口袋。他站了起來，朝著廁所的方向走去。

幾乎是在他站起來的下一刻，布魯斯.韋恩停下了他的動作，前面的FBI探員也終止了他們的談話。楚言凝覺得自己同時被兩個小團體排擠了。

坐在楚言凝前方的FBI探員們姑且算是一個團體，至於他身後的布魯斯.韋恩，好吧，控.制.狂向來都是自成一派的。

楚言凝徑直走向了廁所的方向，在去廁所的路上，他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當他踏入廁所的那一刻，他感覺背上被頂上了一個冰冷的金屬物體。

那個悄然無聲出現在他背後的人用那個金屬物體狠狠地推了推楚言凝，那個人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楚言凝嘆息了一聲，「拜託，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我的貓會聽到的。」

楚言凝微微側頭，因為廁所牆壁的關係，他沒有辦法看到他的座位。此刻獨佔了楚言凝座位的橘貓已經豎起耳朵朝這邊看了過來。

楚言凝背後的人看向那隻貓所在的方向，明明在一般人看來那個座位空空如也，但是此刻那個人的眼睛里滿是忌憚。最終那個人猛推了楚言凝一把，然後關上了廁所的門。

此刻楚言凝已經轉過身來，他打量著那個拿木倉指著自己的人。那是一名女性空中乘務員，她穿著和其他乘務員一樣的服飾，但是她的眼睛沒有眼白。

「從你開始插手地獄和天堂之間的事物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那名女士居高臨下的看著楚言凝。

「據我所知，那兩位已經不屬於天堂，也不屬於地獄了。」楚言凝糾正著對方的話，他看起來有些委屈，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毫不客氣，「路西法和加百列都還沒有發話，你一個小炮灰急急忙忙衝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的行為已經嚴重危害到我們惡魔社.會了！」那名女士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楚言凝大概已經被切片了。

「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被黑洞洞木倉口指著的楚言凝依舊在為自己辯解，他瞪著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訴說著蒼天的不公。好吧，這件事不應該拉扯到上帝他老人家！

「我只不過在大都會處理了三兩隻前來搗亂的惡魔，還順手幫超人團滅了幾個搶劫團伙，還幫超人將萊克斯.盧瑟送回了監獄。」嚴格意義上來說，楚言凝覺得自己並沒有做什麼。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到底帶來了多麼嚴重的後果！」聽了楚言凝的話語之後，那位女士似乎更加憤怒了，「那可是萊克斯.盧瑟啊！會利用路易斯.萊恩來威脅超人的萊克斯.盧瑟啊！」

「你知道在萊克斯.盧瑟被關起來的這段時間裡可以再威脅幾次超人嗎？」

「如果不被威脅，超人怎麼會對人類失望？如果超人不對人類失望，超人怎麼黑化？如果超人不黑化，世界又怎麼會變得更糟？世界如果不變得更糟，上頭的人又怎麼會看到我？」

「…………所以你現在是在模仿克勞利的行為嗎？」認真聽完了那名女士所說的話的楚言凝如此詢問道，「超人黑化所造成的危害確實可能比世界大戰還要大，而你想要攬走這份功勞。」

但是很快的，楚言凝否定了女子的說法，「你成功不了。在出了一個克勞利之後，你認為地獄不會有所防範嗎？」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那名女子看起來非常憤怒，她純黑色的眼睛危險的眯起，她幾乎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木反機。

那顆子弓單從楚言凝的眉心穿過，在廁所雪白的牆壁上添上了一抹鮮紅。

那名女子似乎真的非常討厭楚言凝，在確認楚言凝死亡之後，她甚至在他的胸口與脖頸處又補了幾木倉。這一刻，整個封閉的廁所里幾乎只剩下了血液流淌的聲音。

「切。」看到倒在地上的楚言凝，女子鬆了口氣，她滿意地反覆欣賞者那些子弓單在廁所牆壁上留下的痕迹，「真是出乎意料的輕鬆。」她收起了手中的木倉，「接下來只需要讓這架飛機墜機就好了。」

非常突然的，飛機猛地震動了一下，然後它開始緩緩下降，最終落到了地面上。這下鬧出的動靜可不小，女子沒有站穩險些摔了一跤。

還沒等女子踩著高跟鞋站穩，一股不小的力道便扯著她的腳腕將她倒吊起來。

被倒吊在空中的女子把握不了平衡，憑空出現勒著她腳腕將她困在空中的的繩子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迹。

就像是誠心和她作對一樣，那條繩子就像有生命一般的扭動起來，愣是將自己擰成了麻花。被倒吊在空中的女子找不到著力點，只能任憑繩子將自己不斷旋轉。

持續不斷的旋轉讓女子感到一陣頭昏，她有些艱難地扭頭向身後看去，果不其然，之前倒在地上的人和那些噴濺的血跡都已經不見了。那個剛剛還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的青年，現在正面帶微笑地看著她。

女子動了動嘴唇，她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楚言凝不打算再給她這個機會，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這次用什麼辦法將這些無所事事的惡魔送回地獄。當楚言凝準備實施自己計劃的時候，他頓住了。

楚言凝看了一眼門的方向，隨後他動了動手指，這彷彿是一個信號。下一秒那個來歷不明的繩子便憑空消失，任憑毫無準備的女子臉朝地摔在了地上。楚言凝上前拉起了她。

「幹什麼？」剛才還被狠狠摔了一下的女子自然不會給楚言凝什麼好臉色。

「蝙蝠俠過來了，他顯然聽到了剛才的槍響。剛才的震動就是因為這架飛機的自動駕駛程序被蝙蝠機接管了，現在這架飛機已經在蝙蝠機的控制下成功降落了。」

楚言凝嘆息了一聲，他伸手在女子的身上翻找著，「你的木倉呢？快把它拿出來。」似乎是注意到了女子不滿的視線，他補充道，「如果你裝了消音器，我們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對，就是這樣，你再靠過來一點，對，把槍口對準我的後腦勺。」

「不行，你的表情需要再兇惡一點，要知道我只是一個無辜的被挾持的旅客罷了。」

「如果我這樣做了，你是不是就不會把我驅逐回地獄？」作為一隻剛出來的惡魔，女子自然是不想要回到地獄的。於是她選擇了和楚言凝商量。

「沒錯，趕緊發揮你的演技。」楚言凝催促道。

「等等，再配合你演出之前，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女子動作僵硬的用木倉抵著楚言凝，她帶著幾分好奇的詢問道。

楚言凝沒有回答，他只是不斷用眼神催促著女子。

「你為什麼要做戲給那個哥譚義警看？」

「好吧。」楚言凝的話語帶著幾分無奈，「蝙蝠俠和阿爾弗雷德一樣，他們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空的控.制.狂，今天我已經露出足夠的馬腳了，我不希望密切監視我，警惕我的人中多出一個蝙蝠俠。」

頓時那個女子看楚言凝的面目光變得一言難盡起來，「……作為一個非人類，你難道就沒有好奇過那些超級英雄的真實身份嗎？」

「我為什麼要好奇他們的身份？他們面具下的那張臉究竟長什麼樣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只需要知道他們是超級英雄就夠了。」

「那你為什麼要突然從大都會來到哥譚？」女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還以為你是對蝙蝠俠感興趣。」

「幫人辦事而已。」楚言凝聳了聳肩膀，「這個理由非常簡單不是嗎？」

「我好奇他們給了你多少錢？」女子試探的著詢問道，「說不定我們可以給你更多？」

楚言凝回了女子一個笑容，「不，這是原則性問題。」

「好了，閑聊時間結束。」終於，楚言凝打斷了女子，他壓低聲音警告的道，「演好你的戲，不然我就——」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最後他瞪著眼睛看向女子，「不然我就讓我的貓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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