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恰逢立秋這天,安榆醒來了。
安槿心情大好的準備入城採買慶祝一番,這些天她經過反覆練習,已經初步掌握了騎馬這項技能,從安榆的帳里拿了銀子便興匆匆的騎著她的白馬準備出營。
自從那天柏憂提起,柏喜就變成了一個非常稱職的護衛,除了洗澡睡覺和內急其餘時間無論安槿在哪,他總是會出現在她十步之內。雖然安柯極力反對,卻敵不過整天無所事事的柏喜固執且樂意。
打過幾架之後,安柯發現自己竟打不過柏喜,只能白眼翻上天的默認了這個隨身護衛的存在。
邊城不大,大營離得並不遠。
半個時辰的時間安槿和柏喜便牽著馬入了城。先是按柏憂的吩咐去藥鋪給安榆抓了葯,然後才正式進行安槿想要的採買。
街邊小販賣力的叫嚷著,身旁的柏喜顯得比安槿更為好奇,估摸著永樂的市集和勐泐的不太一樣,安槿拍拍他的肩膀丟給他幾兩銀子,示意他自己去逛買些想要的東西。
柏喜接過銀子一路走一路看,十分新奇的東摸摸西逛逛,但又不敢離她太遠,始終保持在安槿十步之內的範圍,安槿走他就走安槿停他也停。
路過一間不算太大的酒樓,安槿招招手,示意柏喜跟著她進去。
店小二熱情的吩咐馬夫把馬牽下去,然後招呼著倆人進門,在角落的小桌前坐下,並倒上茶水,抬上贈送的瓜子蜜餞。
「兩位客官,需要點什麼?」
「半斤羊肉,一壺好酒。」安槿磕著瓜子吩咐道:「再裝兩斤羊肉幾碟小菜,待會我吃完打包帶走」
在安槿的家鄉,立秋這天吃羊肉是習俗。大學那幾年每年立秋都會接到爸爸電話,讓她到學校外的小館子點盤羊肉或者羊肉餡的餃子吃。
這個節氣,是該貼秋膘的時候了。
熱騰騰的羊肉沒一會就上了桌,安槿給柏喜把酒滿上示意他吃喝,柏喜也不客氣,笑眯眯的夾起羊肉大口往嘴裡送。
安槿點點頭也滿意的夾起肉準備開吃。
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猛然瞟見往樓梯走下來三個人,為首的是個黑衣男子,雙眉緊鎖黑布遮面,腰上懸著一把金色劍鞘的精緻佩劍。
是他!
全身的汗毛忽然倒立起來,背上冒出了陣陣冷汗,安槿迅速側過臉避開男人滿屋巡視的目光。
是那個在戰場上用機弩瞄準安榆的男人!
在桌下踢了踢柏喜的腿,沖他使了個顏色,待到一群人出了酒樓大門,安槿扔下銀子吩咐了句一會回來取打包的東西,就拉起柏喜追了出去。
幾人繞過街道進了小巷來到一座並不起眼的民居前,謹慎的左右看過之後才推門進去了。
安槿站在轉角處,苦惱的撓撓頭。
喜柏好像知道她在苦惱什麼,拎起她的后脖領像拎小雞一樣蹭的一下就竄到了屋檐上。
差點驚叫出聲,她急忙用雙手捂住嘴。
卧槽!這就是輕功!可算是長見識了,安槿一臉崇拜的看向柏喜。
柏喜把安槿的領子放開,換做摟著她腰的姿勢,食指豎於唇邊,架著她輕手輕腳的攀上屋頂。
居民屋的小院里站著一個穿著普通的小販,見到黑衣男子進門來便下跪請罪
「屬下無能,未能完成使命,請主子責罰」
黑衣男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起來。說道:
「罷了,是他命大,兩次都死裡逃生躲過了,再找機會便是。」
「你且先回,吩咐下去,適機而動。」
「他安家人的狗命,我早晚要一一取回。」
***
還在震驚中久久不能自已的安槿被柏喜給架著下了屋頂,安全著路后才回過神
「快去追那個小販!」
安槿把柏喜推出去,說道:「我去牽馬取東西,你去追人,我們回營地匯合。」
「不行,這裡不安全。」柏喜遲疑到
「你不追到那人的話,連營地不安全了。」
安槿著急的說:「放心,我取了東西就直接回軍營,把情況先告訴軍師和我大哥,你追到人後悄悄跟著不要打草驚蛇,看他都接觸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回軍營再事無巨細的說給我聽。」
柏喜點點頭,噌噌兩下就攀上屋檐不見了蹤影。
安槿恍恍惚惚晃晃悠悠的往酒樓走去。
他們安家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
聽那黑衣男子的語氣,可是血海深仇啊,要取他們安家全家性命的大仇!
可戰場上,刀劍無眼。
誰會真的在意殺了誰?得罪了誰?
這可怎麼辦呢?要從何查起呀?
安槿取了東西不敢耽擱,騎著馬就迅速飛奔回了大營。
知道李淳翊和安柯,柏憂,都在安榆的帳里,她東西都沒放急吼吼的就直接沖了進去。
「阿姐,可是買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回來?」安柯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問到:「咿?那登徒子怎麼沒和你一塊回來?這個殺千刀的不是說好隨行護你安全,莫不是丟下你自己玩樂去了?」
安槿搖了搖頭,搶過李淳翊手裡的水杯猛的給自己灌了口茶水,順了順氣說道:「我們見到刺傷大哥那男子了!我讓阿喜追人去了!」
然後走到床邊,對著半靠在床頭的安榆問到:「大哥,我們可有和什麼人結過仇?血海深仇的那種?」
安榆的嘴唇還有些烏青,虛弱的笑了笑,道:「常年行軍打仗的身上背的仇怨多了去了,每殺敵軍一個人對於他的家人來說,可不都是血海深仇嗎?」
李淳翊點了點頭,問到:「小阿槿是在擔心,他們還會來刺殺你大哥嗎?」
「不,不止是大哥!」
「他說,安家的命他要一一取回。」
把民居見到聽到的一五一十的講完給他們聽后,柏喜也回來了,身後拖著一根繩,繩上綁著兩個人。
安槿感覺頭頂似乎有一萬隻烏鴉在飛舞。
她讓他不要打草驚蛇悄悄跟著,留條線好一網打盡,結果他把人給她直接綁回來了??
這是什麼神操作?
「跟蹤的時候讓他們發現了,沒辦法只好打了一頓綁回來了。」柏喜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辛苦了。」李淳翊站起來拍了拍柏喜的肩膀,吩咐士兵來把人拖下去,自己也跟著出了帳。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一個時辰不到就審出了一些信息。
但那小販嘴緊,死活不肯交代黑衣男子的身份,只說是奉命行事。
另外一人是混進軍營里的採買,那水缸里死去的伙夫就是他殺的,原是想在飯菜里下毒,不想卻被那伙夫發現了,於是殺了人藏於水缸內,自己則躲起來再適機第二次下手。
沒想到姦細就這樣輕輕鬆鬆被安槿在無意中給挖了出來,所有人的暫時緩了口氣。
也不知是不是她運氣好,就這樣又躲過一劫。
事後的幾天,李淳翊和安榆忙忙碌碌的安排妥當了軍中適宜,幾人便收拾行裝啟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