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澤(十九)
天地初分,巨獸橫行,神廟中人攜威德降世,傳世人文字禮教,助世人開山辟海,定鼎人族基業。
——《神廟通史》
二殿下坐在桌案后把神話史書粗略過了遍,神情莫測道:「神廟的傳說古已有之,雖有史書.記載,神廟使者逢亂必出,助世人渡危難,延香火。
《大魏異人志》上亦有記載,說當年大魏立國靠的是神廟使者,可近千年來從未聽聞有使者臨世。
在世人心中神廟更像是一種信仰,一個精神寄託,神廟使者與傳說無異,而傳說,通常是不存在的。」
月華挨著二殿下坐著,左手撐起腦袋看著二殿下,右手也不閑著,指尖捲起二殿下垂落至腰間的髮絲玩個不停,心不在焉聽二殿下說話。
二殿下心思浮動,一時間也沒發覺某人的小動作。
直到他起身去書架取書,身子剛動頭皮某處就傳來一陣緊繃的疼痛,捂著腦袋迅速坐了回去。
不好!
李承澤怎麼突然起來了!
月樓主一瞬間收回小手手,假裝什麼也不知道,雙眼茫然,關心道:「二殿下怎麼了?」
李承澤卻沒有那麼好糊弄,轉頭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謝必安!」
「在呢殿下。」
月華舉手,乖乖慫慫,活脫脫一可憐兮兮小白兔。
用腳想也知道某人的乖順模樣是裝出來的,可誰叫二殿下吃他這套呢!
二殿下見著某人認慫就心軟,這次也只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便作罷,換了本書接著看。
月華乖了不到盞茶時間,又摸到二殿下.身邊膩著,小動作不斷,擾得二殿沒法專註看書。
李承澤「啪」一聲把書合上,在他發火前月華極速道:「哎呀,險些忘了,方才過來的路上碰見了林管家有要事稟報,說是長公主那邊出大事兒了,托我告訴殿下。」
「姑姑?」
相比起和月華生閑氣,顯然長公主的事要來得重要些,二殿下給月華一個先放過你的眼神,沒好氣道:「還不快說!」
「殿下你凶我。」
月華委屈的吧唧著小嘴,捂著額頭做作道:「哎呀我頭有點疼,是什麼來著,怎麼突然想不起來了呢。」
他一邊說一邊拿眼神瞄向二殿下,見二殿下正看著他便微微側頭,將左邊臉蛋對著二殿下,手指一下下點著自個臉蛋,暗示意味極其明顯。
二殿下嘴角微微抽了抽,對某人趁火打劫的流氓行為十分鄙夷,他又不是不能問管家。
雖然腦子裡是這麼想,身體卻很誠實的彎腰,很明顯是打算妥協了。
感受到越來越近的氣息,月華不由自主揚起嘴角,空氣里開始瀰漫香甜的氣息。
李承澤瞥見他喜不自勝的模樣,忽然就想逗逗他,彎腰的動作頓住,緩緩坐了回去。
二殿下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的抱著胳膊,眼神閃爍,似乎是打起了什麼壞主意。
拿起桌案上的書接著翻閱,二殿下淡笑道:「誰都知道姑姑是太子的人,出了事自有太子轉圜,我著什麼急,你不想說不說就是了。」
月華眨眨眼,不明白二殿下好好的怎麼又改主意了,剛剛不是都打算靠過來了?
他想了想,把他知道的消息略微透露幾分:「殿下,長公主這回犯的事可不小,范閑拿了把柄肯定往死了弄她!」
今日一大早,街頭巷尾突兀出現許多紙片,上面寫的正是長公主李雲睿的風流軼事,說她勾結庄墨韓,通敵賣.國,私下與北齊交易出賣言冰雲。
京都上下,無數人在議論著長公主和庄墨韓的私情,管家要來稟報的正是此事,讓他給攔下來了。
他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只因這件事他也出了一點力。
也不知范閑從何處得知牛欄街刺殺是長公主指使林珙乾的,前日夜裡,一張紙條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明月樓,除了有李雲睿勾結北齊之事上面還留書讓他想法子印個幾百張。
他一猜就知道是范閑弄的,明月樓機關遍布,他不在樓里那些機關可都是開著的,九品上的武者都別想往裡闖。
能往裡放東西的除了大宗師也就範閑那位盲眼叔叔。
那日他順著范閑的話認了神廟身份,言語間暗示範閑自己與葉輕眉有舊,反正葉輕眉已死,那盲眼青年記憶又有問題,大家都是神廟的,他說認識葉輕眉也沒人能來揭穿。
不過也僅限於此,葉輕眉出神廟后必定認識了一些人,這些人多半有活著的,為了避免露餡,但凡范閑問道葉輕眉往事他都以知道得多了會有性命之憂搪塞過去,興許是因為他一直沒有提葉輕眉的往事,范閑對他並不如何信任。
這回讓他參與對付長公主擺明是拉他下水,順便試探他的態度。
為了獲得范閑的信任他不僅應下此事還盡心儘力把事兒給幹了。
沒錯,京都街上雪花似的紙片是他印的,也是他和盲眼青年一起灑的。
范閑是鐵了心要給李雲睿一個教訓,此事有他參與其中,李雲睿暗地裡又是二殿下的人,他覺得還是由他告知二殿下更好些,便將管家攔下了。
此時此刻,二殿下這麼淡定,一副不想知道的樣子他是沒想到的。
講真,事前沒有告知二殿下就把事兒幹了,他還是有一點點心虛的。
他是坦白呢還是坦白呢還是坦白呢?
月樓主開始糾結了……
聽見范閑的名字二殿下瞳孔微微收縮,憑生許多猜測,他素來心思深沉,只一瞬便恢復正常。
若無其事翻了頁書,二殿下神情恬淡:「天大的事,自有太子在前頭頂著。
倒是你,我看管家知道的也沒你全乎,姑姑身份貴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可比范閑多,她的事你最好少查些,省得暴露身份,得不償失。」
「哦。」
月華正糾結著怎麼告訴二殿下這事兒和他有關,遂心不在焉的應聲。
他神思不屬的模樣瞧在二殿下眼裡卻生出另一番意思,李承澤只當他是沒吃到豆腐才如此神情,當下便彎了唇角,眼底流露出奸計得逞的笑意。
突兀的,二殿下扔了手上的書,把某顆雲遊天外的腦袋掰過來,不由分說便親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驚喜驚得月華瞪大了眼,雖然更親密的事和二殿下也做過了,可從來都是他先貼上去,二殿下半推半就的從了,像這樣主動的還是第一次。
感受著二殿下激烈的動作,月樓主順從的閉上眼,神情愉悅,享受他家殿下難得的主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屋裡氣氛正好,月華抱上二殿下柔韌的細腰,承受著懷中人狂風暴雨般的親吻,心裡已經開始想著如何反擊才對得起二殿下此番主動索取。
腦袋裡剛跳過幾幅少兒不宜的畫面,某月還沒開始行動突然就被二殿下推開,他不免愣住,雙眼茫然:「殿下?」
李承澤顧不得許多,快速整理著歪倒的衣冠,神情振奮,激動道:「我想起來了。
阿月,我知道我在哪見到過神廟記載了,我要進宮見母妃,回來再與你細談。」
自李承澤從月華口中得知神廟並非傳說便對神廟起了莫大興趣,這幾日一有空閑便查閱諸史典籍,試圖在古籍中尋到蛛絲馬跡。
適才靈光一閃,他忽的憶起幼時在淑貴妃藏書閣見過一段記載,眼下迫不及待要進宮確認。
月華自然不肯,一把拉住李承澤試圖說服他:「殿下,葉輕眉是神廟的人,慶帝封.鎖葉輕眉的消息實則是為避免神廟消息外露,就算史書古籍中有什麼蛛絲馬跡,這麼多年也早讓他毀去了。
若是不曾毀去殿下又何必急於這一時,咱們晚些時候再進宮也是一樣。」
「再晚宮門就要落鑰了。」
月華脫口而出:「那就明日。」
二殿下這回是真想起了些重要之事,忙著進宮確認,當下不欲與月華多糾纏,遂低頭在月華額間落下一吻,帶著絲羞赧和歉意:「你乖一點,我早些回來。」
二殿下點了火就跑,月華拿他也無甚辦法,只能滿臉無奈的目送他家殿下離開。
這不是耍著他玩嘛!
過份!
在心裡誹謗了會二殿下不幹人事的行為,月樓主抬手摸上額間,片刻后又停在唇瓣,嘴角微微翹起,眼神發光。
唔,看在二殿下今天主動親他的份上,他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他好了。
在屋裡傻笑一陣,月華揉揉臉,避開府上侍衛出了門。
二殿下不在他待在府里也無趣,不如找點樂子,這一找,便盯上了鑒查院。
他先去西街某處偏僻小院拿了個包裹,隨後蹲在鑒查院門口,沒過一會兒就有人從門口出來。
月華跟著那人走了一段,在偏僻處將人打暈,又拆開包裹里的瓶瓶罐罐在那人身上擺弄一陣,不一會兒一張惟妙惟肖的□□新鮮出爐。
隨後,月華換上此人的衣服,戴上□□,青天白.日,大搖大擺進了鑒查院。
鑒查院分工明確,一個小小的鑒查院幹事也沒有人會無時無刻盯著,自然也不會有人對他突然又回來了感到質疑。
輕車熟路的避開幾處暗哨,月華一路深入,幾入無人之境,很快來到鑒查院最隱秘的一處所在,暗牢。
假雲之瀾若是沒死,多半就在這裡頭。
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走進暗牢沒多久就撞上了陳萍萍。
「月樓主想來鑒查院隨時歡迎,偷偷摸摸,不是君子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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