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卓治的性格從他網球的路數上就能看出來，他的網球技術細膩，但很被被動，是防守型的，當對手緊緊相逼的時候他才會反擊展現實力，平常的時候看起來無欲無求，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若不是誤會了司羽跟司鳴的關係他也不會發現自己已經動了心。

但發現之後，卓治的行為也不算主動，他沒有像普通男孩子追女生那樣送情書送花送禮物，甚至連主動聯繫都很少，所以除了他自己，這場心動無人知曉。

很快就到了期末備考的時候了，考不出好成績便意味著很可能過不好這個年，所以所有人都投入到這場奮戰里，司羽這個公認的大神的筆記常常被人借來借去，可惜很多人都看不懂她的筆記，膽子大的便過來問能否給他補習，可以按市價收費，被司羽拒絕了，不過司羽每天晚上放學后仍抽出兩個小時給大家免費梳理各科重點，一直到期末考試。

高二六班裡成績差的也有不少，唐佳樂就是其中一個，他仗著跟司羽熟識，在司羽給大家划重點講完習題之後還纏著她問東問西。一同過來的還有同樣學習困難的喬晨跟張百揚，他們倆倒不敢多耽誤司羽的時間，但放一隻羊是放，放一群羊也同樣，她也不差這點時間，但晚上太晚一個人回去司羽又怕父母擔心，也不方便帶著他們回自己家裡，著實令司羽有些頭疼，還好這個時候司鳴還算有用，她把司鳴跟齊美也留下來，大家在一起複習，等到肚子餓了再一起去司羽家店裡吃飯，總算趕在考試之前將他們幾個成績提升到安全範圍。

在放寒假之前按慣例學校還要開家長會，司羽作為優秀學生代表上台發言，班主任再給大家安排寒假作業，一系列流程結束后大家才能好好享受屬於自己的假期。

司鳴是一放假就跟自己的好朋友們出去玩了，每天都到很晚才回來，司羽卻老老實實留在家裡幫忙，過了幾天司母有些看不過去了，給她塞了不少錢讓她跟小姐妹一起逛街吃飯，正巧這個時候齊美約她一起去買新年衣服，她便從善如流的出去了。

在購物街遇到卓治讓司羽有些意外，仔細想想，倒是在情理之中，在司羽認識的男生里，穿著最有品味的就要數卓治了，他的私服倒沒有過分追逐潮流，多是些款式簡單的T恤襯衫，但圖案花紋別緻，配色清新，加上他白皙通透的皮膚，經常運動練出來的好身材，總是能讓人耳目一新，很明顯，這些都是他自己搭配的，所以在購物街遇到他也不算太讓人驚訝。

想到這裡，司羽對著卓治微微一笑，見他一個人逛街便邀他同行，卓治也沒拒絕，三人一同在服裝店裡逛來逛去，司羽挑了大半天，最後挑了一件墨綠色的雙排扣風衣，他們這裡的冬天不冷，穿一件厚外套就夠了。

卓治看了看這件跟他手提袋裡款式十分相似、顏色也相差不多的風衣，倒是難得的驚詫了一下，不過他沒有說什麼，在司羽試穿問他如何時，也真誠的贊了一聲好看。

逛完街後接著去吃飯，他們三個去的是一家重慶小面，司羽跟齊美不算能吃辣，就點了微辣的，然後眼睜睜看著卓治點了變態辣，店家送上來的時候能看到他的碗里是半碗的紅油，香辣撲鼻，司羽跟齊美吃微辣都要喝水緩解，但卓治卻不用，最多臉上升起了一點兒薄紅，唇色比以往更加嫣紅，卻也顯得人更加純情生動。

「是不是天才的味覺細胞也跟常人不同啊？」司羽給自己嘴裡塞了一塊薄荷糖來緩解辣意，見卓治這麼能吃辣不由得問出了聲。

「但你這個天才跟我也不一樣啊。」卓治淡聲陳述。

那怎麼能一樣，司羽在心裡反駁，這些可都是她一世一世的積累，她從來不曾小看真正的天才。

而卓治看著司羽微微紅腫的嘴唇，喉結滾動了一下，極快的移開視線，瞥到旁邊的奶茶店便走過去點了兩杯奶茶，司羽跟了過來，正要給自己和齊美點，就被卓治制止了：「我已經點過了。」

聞言，司羽挑了挑眉，心裡有那麼一點想法，等看到店員遞過來的是自己喜歡的草莓奶昔時嘴角忍不住翹起，可是接著又看到店員遞了一杯紅豆奶茶，那抹笑意便慢慢褪去，人家只是比較細心，不要多想。

齊美跟卓治不太熟，原本她們倆還約著一起去做很多事，現在多了一個男生就有些不太合適了，只好打道回府，卓治送了她們一路，一直送到司羽家門口。溫柔又帥氣，體貼又細心，司羽真的挺喜歡卓治的，但看他沒有那份心思，再加上她自己現在還是高中生，她倒是沒想著找他談戀愛，每天看看帥氣的小哥哥們不也挺好的嗎？

等卓治離開后，司羽跟齊美上樓去了司羽的房間，兩個人拿了零食，圍著電腦看電影，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多麼舒服的現代生活啊。

到了年底，店裡關了門，司家父母帶著他們姐弟倆回到鄉下老家，雖然他們倆的爺爺奶奶不在了，但還是有些親戚在，也就每年回來一趟跟他們交流一下感情，給老人掃掃墓，差不多待到年初五一家人又回市裡了。

過完年新開業，店裡要大掃除，這個時節學生都放假了，店裡客人不多，給他們留夠了打掃的時間，人忙起來時間就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就到了正月十五。

今年元宵節市裡準備大辦，就在市中心公園那裡舉辦了花燈會，公園裡有一個湖，還可以放河燈，司羽早就跟齊美約好了一起去玩，司家父母不太放心，就讓司鳴也跟著了。

花燈會司羽在古代去過很多次，古人不像現代人那樣見慣了燈火通明的夜晚，每年花燈節都是人山人海的，各色各樣的花燈爭奇鬥豔，年輕的公子姑娘們也趁著這個機會出來遊玩，這燈火闌珊不知湊成了多少對神仙眷侶。

現在的這個花燈會人也很多，大家倒不來在欣賞花燈的，大多都是被燈下的攤位吸引了，美食就不用說了，老遠就能聞到香氣，司羽跟齊美買了份章魚小丸子，邊逛邊吃，碰到合心意的小首飾小擺件也順從心意拿下了，等逛到遊戲區域的時候，沒想到又碰到卓治了。

除了卓治外，網球隊的其他人也在，他們正站在套圈的地方，喬晨跟張百揚兩個正在比賽誰套的多，可惜雙方戰績都不佳，互相鄙視著看起來彷彿要打架似得。

眼看著鬥氣的兩人花了一堆錢什麼也沒套著，司羽便上前買了十個環，十發十中后把店主攤子上比較有價值的東西都拿走了，然後一群人差點就被黑著臉的攤主轟走了。

「司羽，沒想到你套圈技術這麼好啊！」唐佳樂抱著司羽套的海綿寶寶抱枕不住的讚歎。

司羽謙虛了一下，然後把套來的東西當禮物給大家分了，唐佳樂自然是他抱著不撒手的抱枕，嚴智明的是一套書籤，穆司陽的是一卷魚線，池大勇是一本熱帶魚圖集，喬晨的是一張美食優惠券，張百揚的則是一個新的頭巾，卓治的是一個上面畫著仙人掌的筆筒，司鳴跟齊美是同樣的小擺件，她給自己則留了一個雪花水晶球。

司羽拿著水晶球上下晃了晃，白色的雪花輕飄飄落下，她看著人造雪景，目光柔和。

「喜歡雪？」耳邊傳來了卓治的聲音，司羽看著水晶球里的雪花落盡，又搖了搖：「是啊，很喜歡，可惜我們這兒幾十年難得一見。」

「嗯，也就我們很小的時候下過一場大雪，看你這麼喜歡雪，以後是不是打算去有雪的城市啊？」卓治裝作不經意的問。

「不一定哦。」司羽把水晶球收進盒子里，「還要考慮考慮我喜歡的人他想去哪裡。」

「你有喜歡的人了？」卓治聲音急促了幾分。

「現在還沒有啊。」司羽笑著搖了搖頭，見卓治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她便明白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迷路了，怎麼還沒有出現啊。」

看著司羽臉上的笑，卓治臉色沉了沉：「早戀不好。」

「是嗎？」司羽臉上笑意不減，「希望你以後也這麼覺得。」說完，把裝有水晶球的盒子塞進書包里，背著包追上了大部隊，徒留卓治一個人在那裡思索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