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誒,你們看皇榜沒,真沒想到,衛肅衛將軍竟不是戰死的。」
「誰說不是呢,衛將軍多好的人,為大越征戰沙場守衛邊關這麼多年,多大的功勞,最後竟落得這麼個下場。」
「還不是那個昏君,說什麼怕衛將軍造反,要我看就是他自己無德無能才會忌憚衛將軍,看看咱們大越之前的那幾位皇帝,哪個像他這樣算計謀殺臣子。」
「要我說,前不久的旱災蝗災就是老天爺給他的警告,也幸虧他已經老了,要不然這大越遲早亡在他手上。」
「百姓受災,他在宮裡惦記女人,一點也不為百姓著想,還有那什麼四皇子,攛掇著難免殺人放火,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殘害忠良,殘暴不仁,不配為帝!」
「……」
長德帝昭告天下的罪己詔被以皇榜的方式張貼了出來,一天時間不到就傳遍整個盛京了,百姓都在議論這事,除了震驚衛肅等人的真正死因外,多是罵長德帝是昏君的。
因為前面一樁樁事的鋪墊,長德帝在百姓心中早不如從前那般好,到現在,百姓對他更是沒了尊敬,不少人還盼著他死呢。
長德帝自然是不希望讓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既然說了要昭告天下,江臨他們又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當然是張貼皇榜,讓所有人都能看見。
除了盛京外,下面的各州府縣城全都有皇榜發下去,到時候都會張貼。
而官府的有意縱容,百姓議論起長德帝來也更加肆無忌憚,說什麼的都有。
越恆有個跟江臨很像的毛病,都自認是貼心兒子,所以讓人記錄了街上百姓的言論,然後入宮的一句一句的念給長德帝聽。
長德帝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經營多年的賢明君主形象最後落得人人唾罵的地步,怒氣攻心,一口老血噴出,這回是真病了。
病得還很嚴重,連上朝都無法上。
……
「這麼說,現在是你在監國處理政務了?」
外頭百姓議論長德帝的罪己詔,衛家這邊卻在歡天喜地的籌備著江臨和衛雲昭二人成親的事。
越恆是來給他們分享長德帝病重這個好消息的,說是提前給江臨二人送的新婚賀禮。
且不說這賀禮江臨他們想不想要吧,就這摳門的行為,讓江臨為蘇喬妹妹的未來產生了擔憂,怕越恆會苛待未來媳婦兒。
江臨覺得他很有必要跟蘇喬妹妹提一提。
「自然,所有人都覺得只要那老東西一死,本殿下就會立馬登基。那老東西最近也防我防得厲害,讓干永福將玉璽私印全都藏了起來,一副死也不會將皇位傳給我的樣子。」
江臨接話,「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越恆點頭,「不錯,正因為這樣,這皇位才能更順利地到它該去的人手中。」
越恆一直說下一任皇帝他早有人選了,但直到現在,江臨他們都沒猜到人是誰。
江臨甚至懷疑,是不是真有人選。
越恆卻沒多說,而是起身道:「賀禮已經送到了,等你們成婚當日本殿再來。」然後便背著慢悠悠的走了。
江臨跟衛雲昭面對面坐著,眼睛盯著彼此,都快看成對眼兒了,也沒想到越恆到底要長德帝傳位給誰。
半響,衛雲昭抓住江臨的手說,「好了,既然想不明白那便不想,屆時便知道了。」
正巧,白芨過來提醒他們,喜服到了,讓他們去試喜服。
這次成親並未打算宴請太多賓客,一是時間不合適,二則是在外人眼中他們已經成過親,不好再辦第二次,畢竟還涉及到人情往來嘛,事兒也不少。
但該準備的東西,該有的儀式是不能少的,像喜服這些全要新做,今日早上剛送到,還沒來得及試合不合身。
「好啊,」江臨欣然答應,跟衛雲昭手拉著手一塊進屋去試衣服。
進了屋,看到桌上整整齊齊放著的四套喜服,兩人對視一眼,有那麼一瞬尷尬,接著又不約而同地笑了。
顯然是他們兩都提前找了人做喜服,又趕巧一塊兒給送來了。
江臨順勢往衛雲昭胸口一靠,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沒看出來,你還挺著急,提前悄悄讓人去做喜服了。」
衛雲昭勾住他的腰,看向明顯不是他讓做的那兩套喜服道:「夫人也不賴。」
江臨:「所以,你是怎麼知道我穿多大尺寸衣服的?」
衛雲昭握江臨腰的手緊了些,微微低頭,「自然是…每日摸得多了,銘記於心。」
衛雲昭說完,用眼神示意江臨,意思是——該你了。
江臨在他胸口拍了下,嬌嗔發言,「人家還不是一樣,天天摸一直摸,這不就記住了嘛。」
「你啊,就會作怪,」衛雲昭寵溺的點點他鼻頭,「既如此,那就都試試。」
「我幫你穿啊,」江臨伸手去拿衣服,特別積極。
「是想幫我穿衣服還是想……看我身子?」最後幾個字是貼著江臨耳朵說的,江臨下意識捏了捏耳朵,有些發燙。
他一把拉開衛雲昭腰帶,「兩樣都想,不行嗎?」
「行,當然行,就是要勞煩夫人先去關個門,要不然為夫只屬於夫人一個人身子讓旁人看了去就不太好了。」
江臨覺得沒毛病,但他沒動,只衝門口喊道:「關門!」
門外候著的丫鬟貼心又積極的幫忙關上了門,而江臨已快速把衛雲昭上身給扒光了。
從脖子一路往下滑,慢慢摸到了腹肌,又轉了個圈把手落在了衛雲昭勁瘦有力的腰身上,一路順著背脊摸到了肩膀,順勢壓著人坐下,從背後貼著探出腦袋,「站著比之前躺著好,這樣前後都能照顧到。」
「你若喜歡,那以後便站著好了,只要夫人你……能受得住。」
江臨還在想這有什麼受不受得住的,衛雲昭就突然抓著他的胳膊用力一拉,把人從背後拉到跟前坐在了腿上,好心提醒江臨,「夫人,為夫的腿現在好了,能做許多事了。」
江臨屁股大扭了扭,手指貼上衛雲昭臉頰,「我知道啊,所以這不盼著成親,我們好把該做的事全都做了嘛。」
「夫人,你要再繼續撩撥為夫,我怕會忍不住,要不我們還是先試喜服吧。」
江臨笑了,「好啊,來,我繼續替夫君說。」
他從衛雲昭腿上下來,將人拉起來站著,開始替他脫褲子。
衛雲昭到底沒忍住,直接將人打橫抱起送上了床,「夫人,這是你自找的。」
江臨手勾著衛雲昭脖子,「嗯,但你不能太放肆,我們很快就要洞房了,別到洞房那日不行,會得不……」
餘下的話盡數被堵在了唇齒之間。
這喜服也從正午試到了黃昏。
……
長德六年九月初九,宜嫁娶,納采,安床。
衛家張燈結綵,大紅喜字貼得到處都是,全府上下所有人里裡外外跑著忙活,江臨二人一大早就被趕出了房間,他們住的屋子要重新布置,改成新房。
兩個要成親的當事人反倒是最閑的,先溜達著去后廚用了早膳,然後被下人拉著分開進了兩個房間,不讓他們成親前還膩在一塊。
待在屋內也沒別的事可做,只是被塞了兩本書,讓他們好好研究,晚上用得著。
江臨翻了翻內容,發現跟之前看的那兩本都不一樣,可見這避火圖種類多樣,市場之大,是能賺錢的好東西。
不讓見面但沒說不讓搞別的小動作,就在隔壁屋,江臨聽到有敲牆的聲音,便打開了窗戶探頭看,那邊衛雲昭也也剛好探出腦袋,並朝江臨扔了個紙團過來。
江臨打開紙團,上面寫著——夫人,避火圖好看嗎?
江臨沒在屋裡找到紙筆,還喚了人給他送來,寫了紙條又扔過去給衛雲昭,兩人你來我往的,沒一會兒紙團就成了堆。
住在同一屋檐下,省了迎親的環節,就這麼乾等著便覺得時間格外漫長,好不容易等到外面有親近的朋友上門來賀喜了,才被催著換上喜服,帶上金冠出了房門。
門口有丫鬟拿著紅綢在等他們,他和衛雲昭上前一人攥一邊牽著一塊步入正廳。
大紅的喜服極為襯身,頭上未用蓋頭遮掩,兩人年輕又俊俏,唇角掛著笑意,沿路的下人議論紛紛,贊著他們公子和少夫人好生般配。
主位一邊坐著衛夫人,另一邊放著衛肅的牌位,兩邊站著衛家人和前來的賓客。
管家站在一旁,高聲吟唱:「及時到,新人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對拜,送入洞房。」
耳旁傳來賓客的賀喜聲,兩人牽著紅綢,被眾人擁簇著入了洞房。
都不是女子,無需在洞房內坐著候新郎,在洞房內走完儀式,兩人一塊出門去敬酒了。
周成望和杜玉翎兩人是最能鬧騰的,一看他們出來就非拉著人喝酒,周成望一邊指使杜玉翎灌衛雲昭酒一邊湊到江臨耳邊跟他說嘀咕,「你放心,等我們把姓衛的給灌醉了,今晚你就能翻身做主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江臨看他,「小望子,看來你跟小翎子進展很快啊,這都知道翻身做主了,平常沒少被他欺負吧?」
二人的事已經過了明路,家裡不指望他們成材,也不指望他們傳宗接代,除了挨頓打,其他都很順利。
周成望頓時苦瓜臉,跟江臨吐槽起了杜玉翎有多過分,「他簡直不是個東西,你知道他買了多少避火圖嗎,就街上賣的,所有不重樣的避火圖他每樣買了一本,還說什麼要按照上面的姿勢挨個試,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他竟然是個禽獸呢。」
「現在不就知道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放心,等你們成親時我就帶著衛雲昭去灌醉他,讓你也翻身做主。」
周成望頓時高興了,「臨兒,我就知道你跟我最好了,我回去就讓我爹娘籌備婚事,我要儘快跟杜玉翎那個禽獸成親!」
江臨自然順著他的話說,周成望覺得江臨可真是他的好兄弟,祝福的話一句接一句,嘴都快說禿嚕皮了。
江臨道謝,然後說道:「如果你真覺得我們是好兄弟的話,就去勸勸你男人少跟衛雲昭喝兩杯,我還等著跟他洞房呢,放心,他不喝醉我也能拿下他。」
周成望成功被這話說服,過去把杜玉翎給拉走了。
除了他們外,便是一些之前跟衛雲昭關係不錯的武將了,還有衛雲昭的手下,江臨看到了那位乞丐頭子王三,聽名字就跟荀七初八是一茬兒的,果然,這也是數字軍團一員。
王三起身舉杯,「公子,少夫人,王三敬你們一杯,祝你們喜結良緣,白頭偕老。」
衛雲昭同他碰了碰杯子,「多謝。」
「公子,我王三沒跟錯人,您之前承諾過的事全都做到了,王三願一輩子聽您差遣。還有少夫人,您也是個能耐人,我王三佩服,我再敬二位一杯。」
江臨二人跟他喝了,但看王三的樣子似乎還想來第三杯,江臨往他們這桌看了眼,見荀七低著頭不敢看他們,而初八正端著杯子蓄勢待發,一看就知道是商量好了想輪流灌他們酒。
江臨笑著問,「你們就不怕把你們公子灌醉了,他今晚不能洞房?」
初八嘴快,還衝著江臨擠眉弄眼,「不是還有少夫人您嘛。」
江臨伸手挽住衛雲昭胳膊,「那不行,有的事呢一定要兩個人才更高興,夫君是吧?」
衛雲昭看向初八,一句話沒說初八就先慫了,主動提議一桌子敬他們一杯,灌酒什麼的想法是不敢有了。
待江臨他們到前面桌子去時,依稀還能聽到荀七和王三譴責初八慫得太快的聲音,初八表示,這能叫慫嗎,這叫會察言觀色,他可不想被公子抓去練武。
腿好的公子又恢復了以前每日晨起練武的習慣,還喜歡抓著他們這些手下一塊,可誰是公子的對手呢,每次都只有挨打的份兒。
初八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這如花似玉的臉可不能受一點傷。
敬酒還在繼續,很快便走到了越恆他們那一桌,越恆旁邊坐了一個江臨從未見過的男子,要形容的話便是溫潤如玉,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他同越恆一塊站起來向江臨二人舉杯,周身有一股讓人很難忽視的貴氣,昭示著這人身份不簡單。
未等越恆介紹,男子自己開了口,「在下越誠,不請自來還請二位勿怪,恭賀二位神仙眷侶,琴瑟和鳴。」
越誠,這一開口,江臨和衛雲昭對他的身份立即有了猜測,那位出身不高,為人低調,還沉默寡言足不出戶的五皇子。
他大約是太久沒在人前出現過,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是如此。可只要一見到人便會知曉,他絕不是傳言那邊註定成不了事的人。
「多謝五殿下,」江臨二人飲酒致謝。
剛喝完,越恆那邊也舉起了酒杯,「兩位兄長天作之合,白首偕老,弟弟敬你們一杯。」
就這稱呼吧,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但看在今日是他們大喜之日,江臨和衛雲昭便不打算計較他攀親戚這事了,反正最後能不能成,還是要看蘇喬妹妹。
來的人都是同輩居多,長輩只讓人帶了賀禮,人沒到,但即便這樣,等就賓客散去也已經月上中天了。
適合洞房的好時候。
屋內備好了酒,亦鋪好了喜床。
大紅的酒杯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響聲,兩人挽過手一飲而盡。
微風吹入,燭光跳動,映得人臉上也染了紅暈。
衛雲昭將人擁入懷中,低聲說:「夫人,我等這一日很久了。」
江臨回,「我等這一日也很久了。」
江臨目光嚮往的看著床。
衛雲昭不由笑了,「夫人看著有些急色啊。」
「那可不,快快快上床,脫衣服,」江臨將急色表現得很徹底。
「好,都聽夫人的,」衛雲昭抱起人將他放在了床上。
無需克制,衛雲昭傾身覆上,唇齒追逐,忘我沉淪。不知不覺間,衣服開了,衣衫被盡數褪下,江臨伸手在枕頭下摸摸摸,可算摸到了那本從他穿當晚就放在枕頭下的避火圖。
「衛雲昭,我們按這上面的姿勢來啊,」他垂涎許久了。
「夫人現在還喚為夫名字嗎,你若喚一聲夫君,我便依了你。」
這壓根不是事,江臨張口就來,「夫君,相公,好人兒,快來吧。」
衛雲昭再也無法忍耐,陪他夫人用上了那本存放已久的避火圖。
一室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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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發紅包慶祝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