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可自誤
牛百斤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站起身告退。
他知道，以王悔的性格，必然會千方百計向安祿山要人，而以安祿山的脾氣，為了李秀都敢反出突厥，絕對不會將李秀送給王悔。
這樣的話，兩人以後勢必形同水火。
那樣的話，安祿山在營州的日子就不會太久了，甚至，能不能保住命還是兩說。
想到這裡，他心情無比舒暢。
要不是在長史府中，他都想哼幾聲歌。
剛剛走出長史府大門，就看見安祿山心不在焉的等著召見。
牛百斤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安祿山禮貌的寒暄幾句，就聽見門口一個書吏在大聲呼喊：
「安祿山！誰是安祿山？」
安祿山趕忙和牛百斤告罪一聲，大聲回應：
「誒！我是我是！」
那書吏又喊了一聲：
「快！大人召見！」
安祿山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牛百斤在後面看著安祿山的背影冷笑一聲然後轉身離開。
進入寬敞的大堂中，就見王悔坐在巨大的桌子後面，滿臉堆笑的望著他。
早晨的大唐之中稍顯陰暗，映襯著王悔的臉色也陰暗無比。
加上他的笑容，安祿山只感覺到一陣陰冷。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哪裡，卻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
他快走幾步，朝王悔行了個禮：
「小人安祿山拜見大人！」
王悔伸手虛扶了一下：
「快起來！王安！給安陪戎設坐！」
剛才那個書吏答應一聲，給安祿山搬來一把圓凳。
安祿山道了聲謝之後，坐了下來。
王悔親切的看著他問道：
「安陪戎！最近招兵買馬進行的怎麼樣了？」
安祿山急忙回答：
「大人！已經有點眉目，小的正要和大人彙報呢！」
王悔擺擺手：
「唉！你是使君大人的人，不必向我彙報，直接做就好了！」
「謝大人！」
到了這裡，誰都不再說話，大堂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
安祿山正在思索怎麼和王悔套話，就聽見王悔問道：
「安陪戎啊！本官聽說你反出突厥是為個女人？」
安祿山詫異的抬頭望向王悔，這些他早已經和張守珪說過，相信張守珪在書信中也會和王悔提過，他不知道王悔現在又問起來是什麼意思。
他只能點點頭：
「是的！大人！」
「哦！我聽說是毗伽要這個女人做他的可敦？可有此事？」
安祿山又點點頭：
「正是！」
王悔沉吟了一下：
「嗯！如此說來，這女子長得甚是美艷？」
安祿山嘴張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思索了一下說道：
「各有所愛吧！也許，拙荊長得正好是毗伽喜歡的樣子！」
王悔點點頭：
「嗯！我看你年紀輕輕便得到使君大人賞識，前途無量啊！斷不可為了女人而誤了前程啊！」
安祿山皺皺眉頭，還是客氣的說道：
「多謝大人關心！」
王悔伸著耳朵聽了半天，見安祿山到這裡沒了下文，知道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有點不甘心，繼續點撥道：
「我聽說使君大人雅好各式美女，如果你有絕色美女獻給使君大人，你的前途定然一片光明！」
安祿山怔怔看著王悔，他強壓著心中升騰而起的怒火，忘記了回答。
王悔見安祿山不說話，以為他已經動心，繼續勸說道：
「一個女人而已，你若能得到使君大人賞識，以後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如果你不好直接進獻，本大人可以給你代勞啊！」
安祿山再也忍不住，他騰的一下站起來，就要發作，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他沉聲說道：
「大人，這個小的做不了主，得回去和拙荊商量一下！」
王悔聞言大喜：
「好啊！本官等你的好消息！」
安祿山轉身拱拱手離開了大堂。
走出長史府，安祿山徑直來到自己的衙門。
李秀和史思明正在等待著安祿山的回來，見到推門進來的安祿山臉色不好，李秀急忙關切的問道：
「你怎麼了？」
安祿山沉默不語，和兩人示意了一下，就先離開衙門。
不明所以的李秀和史思明急忙跟上。
一路無話，出了細作司，三人朝著住處急匆匆的行去。
剛走出衙門，拐進一個小衚衕，就見一坐著馬車迎面而來。
見到三人也不迴避，直直的走了過來。
李秀將正在低頭走路的安祿山一把扯到身邊，怒視著馬車就要發作。
這時候，車簾揭開，裡邊露出一個黝黑的面孔，那人先是漫不經心的看了李秀一眼，忽然，他眼睛定住，死死的看著李秀半天不轉眼。
李秀已經忍耐不住就要爆發，就見那人慌忙下車，朝著李秀拜了下去：
「致果副尉楊起雲拜見越秀公主！」
三人聞言一齊呆住，李秀的公主身份現在除了安祿山也只有董七知道，至於史思明，他驚愕的原因是，一方面得知李秀的身份，另一方面，這個楊起雲正是他未來的老岳父。
李秀忘記了發怒，只是吃驚的望著楊起云：
「你怎麼知道本公主的身份？」
楊起雲抬起頭說道：
「回公主，下官出身弘農楊氏，曾經學過一點相術，看公主面相尊榮，知道前太子李重俊有公主流落民間，所以猜測公主應該是！」
「看相？」李秀吃驚的望著楊起雲。
弘農楊氏她自然知道，楊氏詩書傳家，底蘊深厚自不必說，問題是，竟然厲害到這種程度？
她有點難以置信。
楊起雲見李秀懷疑，又解釋道：
「公主曾經夜闖皇宮，當今曾經下旨搜尋公主下落，下官也有所耳聞，所以，今天見到殿下第一個猜到殿下身份！」
李秀點點頭，說道：
「先起來吧！」
楊起雲急忙道謝，接著站起來。
身後還跟著吃驚的車夫，已經忘記行禮，只是傻傻的看著他們。
李秀凝視著楊起雲，沉聲說道：
「本公主不想泄露身份，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嘴！」
楊起雲急忙答應：
「殿下放下，此事只有下官一人知道，連族裡也不會知道！」
「那很好！記住你說的話！如果本公主身份泄露出去的話，我不介意去弘農走一趟，本公主能夜闖皇宮，相比你們楊家沒有皇宮那樣戒備森嚴吧！」
楊起雲急忙答應：
「下官不敢，下官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