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1 章 Chapter.101 鄧布利多兄妹（上）

聽著阿不福思的話——也許他是這世上最後一個了解阿不思的人了，德拉科忽然意識到鄧布利多一定還一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而在他的『偉大計劃"中，哈利最終都得回到霍格沃茨。如果他們不回霍格沃茨，也許就能避開鄧布利多的秘密計劃……

可是即便能夠避開秘密計劃，以防那個計劃可能對哈利有什麼傷害，可是他卻也非常清楚，哈利如果選擇暫時保全自己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食死徒的勢力會得到國外激進分子的補充，然後很快他會將他的勢力擴張到國外……又一個格林德沃的崛起，整個歐洲都將籠罩在更滅絕人性的恐懼中。

而哈利……德拉科閉了閉眼睛，那個被鐵鏈吊起來的他，他從沒能真正救下來……

「我們必須得回霍格沃茨。」德拉科說道。

然而阿不福思並沒理會他，只是看著壁爐台上的少女畫像出神。

這個房間里沒有任何別的畫像，沒有阿不思、阿不福思、他們的父母、或者其他任何人的畫像。

「鄧布利多先生，」赫敏輕聲問道，「這是你的妹妹嗎？阿利安娜？」

「對，」阿不福思聲音生硬，「讀了麗塔·斯基特的書，是嗎，小姑娘？」

雖然赫敏有很多考量，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她的確也想到了麗塔·斯基特書里的一些內容。

即使有紅紅的火光照著，哈利還是看出了赫敏臉紅了。他主動解釋道：「埃菲亞斯·多吉向我們提到過她。」

「那老傻瓜，」阿不福思不屑地低聲說道，他喝了一大口蜂蜜酒，「在他眼裡我哥哥彷彿每個毛孔都放射出陽光，呵，可能很多人都像他那麼想，我看，你們幾個怕也不例外。」

德拉科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他從來都不覺得鄧布利多是多好的人，要說聖父情節沒人比得過旁邊的波特，以至於他和波特待久了，都忘了鄧布利多是多陰險的一個人。

哈利已經被對鄧布利多的懷疑和猶豫困擾了好幾個月，但他不想說什麼。他知道鄧布利多指點道路的危險，他也知道鄧布利多顯然沒有把所有他需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但他隱隱有一種感覺……德拉科從石拱門后回來的巨大轉變，還有他以為他早就忘了但實際上他記得清清楚楚的那些幻覺……不過德拉科說過上一次他們是成功了的，只除了德拉科死了，除了這一點外他希望按照鄧布利多的指示可以達到，但在這一點上他絕不會讓德拉科死。

阿不福思聽到德拉科的嗤笑挑了挑眉，他也注意到哈利的表情十分複雜。

哈利一抬眼就看到阿不福思的目光，和他哥哥的目光竟然驚人地相似——明亮的藍眼睛，彷彿在審視著他。一瞬間幾乎讓他以為是鄧布利多坐在面前，看穿了他的想法。

「鄧布利多教授非常關心哈利。」赫敏有些受不了屋子裡的安靜，為阿不思辯解道。

阿不福思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哦？是嗎，真是可笑，你知道有多少我哥哥關心的人最後不得善終，呵，還不如他當初就不管他們呢。」

「什麼意思？」赫敏汗毛倒豎。

「不關你的事。」阿不福思轉開了視線，似乎並不想提。

「可你這句話說得很重！」赫敏皺眉，直直地看著阿不福思，但卻用盡量溫和的聲音問道：「你……你是指你妹妹的遭遇嗎？」

阿不福思忽然轉回頭狠狠地瞪著赫敏，他的鼻孔大張大合用力地呼吸著，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像是總算是壓下了怒氣，但赫敏的話也一下子打開了他的話匣子。

「阿利安娜六歲的時候遭到了三個麻瓜男孩的攻擊，他們透過後花園的籬笆看見她在使用魔法。她那時候還是個孩子，不能收放自如……那個年紀的巫師都是那樣。我猜，那些男孩被看到的東西嚇到了，他們鑽過籬笆，阿利安娜沒法解釋魔法是怎麼變的，可能只是想再給他們演示一下，但他們失去了控制，想阻止小怪物再用魔法……」

說到這，阿不福思的呼吸又粗重了起來，他表情變得有些猙獰，赫敏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些不忍，她旁邊的羅恩看上去有些不舒服，阿不福思不想再看其他兩個人的表情，他一下子站了起來，背對他們走到火爐邊。

好半晌他才繼續說道：「他們做的事情把她毀了，她再也沒能恢復正常。她不願意使用魔法，但是又沒法擺脫……她所擁有的天賦變成了詛咒，把她給逼瘋了。在她不能控制的時候，魔法就會在她身上發作。她有時候又古怪又危險，但大多數時候她都很可愛，怯生生的，尤其害怕接觸生人……」

阿不福思抬頭看著阿利安娜的畫像，畫像上的阿利安娜雖然還是有些茫然，但是低頭看著阿不福思的時候卻微微地笑了笑。

「她對人沒有威脅，她並不想傷害任何人。」阿不福思說道，「我父親去找了那幾個混蛋算賬，把他們教訓了一頓，結果被關進了阿茲卡班。他沒有對任何人解釋他為什麼那麼做，如果魔法部知曉阿利安娜的狀況，她一定會被終生囚禁在聖芒戈醫院裡。他們會把她看作是對《國際保密法》的一個嚴重威脅，因為她精神錯亂，而且她無法控制……還曾在麻瓜面前泄露過魔法。」.

說到這的時候阿不福思有些咬牙切齒，他努力控制著情緒，「我們必須保證她的安全，並且把她隱藏起來。我們搬了家，對外謊稱她病了，我的母親負責照顧他，盡量讓她能夠過上平靜、快樂的生活。」

阿利安娜仍然對著阿不福思微笑著，「她最喜歡我……而不是阿不思，阿不思在家的時候總是待在樓上自己的卧室里，忙著讀他的書、數他的獎狀，跟『當時最有名的魔法大師"通信，呵，阿不思根本不願意為阿利安娜操心。我母親有那麼多事得操心，她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都不那麼省心……我總是陪著阿利安娜。」

看著阿利安娜的微笑，阿不福思暴躁的聲音有些軟和下來，「所以她最喜歡我，我母親沒法讓她吃飯的時候，我能哄她吃下去，她脾氣發作的時候，我能讓她平靜下來。她安靜的時候，經常幫我一起餵羊，她看到它們的時候總是安靜的笑著。」

說到這兒，阿不福思停了好一會兒，「後來，她十四歲了，我當時不在……如果我在，就會讓她平靜下來。她的脾氣又發作了，我母親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年輕，結果……那是個意外，情緒上來的時候阿利安娜沒法控制她自己，我們的母親死了。」

哈利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難過和抵觸情緒，他有些不想再聽下去，但阿不福思還在繼續說，可以想像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人說起過這件事了，也許他從來就沒對人說起過。

「就是因為這個，阿不思和小多吉一起週遊世界的計劃就破滅了。」阿不福思的目光嘲諷，「他們來參加了我母親的葬禮，然後多吉獨自出發了，阿不思作為一家之長留了下來。呸！」

阿不福思朝火里啐了一口。

「我告訴他，我願意照顧妹妹，我不在乎上學，我可以在家裡自學。但他卻說我必須完成學業，他會接替母親照顧阿利安娜。」阿不福思的語氣變得嘲諷起來，「他對我這麼說的時候有多失落——照顧一個半瘋的妹妹，每隔一天就要阻止她把房子炸飛，還得隱瞞所有人，可不會有人為此給他發什麼獎。不過最初的幾個星期，他做得還算不錯……後來，那個人來了。」

阿不福思的眼睛危險地眯了眯，「格林德沃。蓋勒特·格林德沃。我哥哥終於有了個能談話的對象，有了個跟他一樣聰明、有才華的人，照顧阿利安娜就沒那麼重要了。他整天和那人醞釀什麼建立新的巫師秩序，尋找聖器……他們有他們的宏偉計劃，為了整個巫師界的利益！他那不受控制的小妹妹又算得了什麼呢？阿不思可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在工作呢！」

「幾周后我就徹底明白了，我也受夠了他的那些痴迷和瘋狂。霍格沃茨快要開學了，阿不思打算帶著阿利安娜去進行他的那些偉大計劃。我告訴他們、告訴他們兩個，勸他儘早放棄，他不能轉移阿利安娜，她的狀態不容許，他不能帶她去他想去的地方，不能跟著他去發表那些聰明的講話，給自己煽動一批追隨者。但是他不愛聽，他的夥伴更是根本不願意聽，」火光照在阿不福思的眼鏡上，映射著他眼睛里的怒火，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他仍然不能原諒，「格林德沃很不高興，當然他很生氣，他覺得我是個愚蠢的小男孩，企圖阻止我那出色的哥哥和他一起行動的絆腳石。」

「呵，」阿不福思冷笑，眼睛里的怒火更盛，「他說一旦他們改變了世界，巫師就再不必躲躲藏藏，讓麻瓜們都安分守己，我那可憐的妹妹也就再也不用東躲西藏了。我當然不接受他荒謬的論調，我們爭論了起來……我抽出魔杖，他也是，我中了鑽心咒，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動的手……當然，阿不思試圖阻止他。但是他的行動並沒有讓事情好起來，我們三人展開了決鬥，一道道閃光和巨響刺激了我妹妹……」

「她本來就很不穩定，不能承受這樣的刺激……」阿不福思像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眼中的怒火被澆滅，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我猜，她是想來幫忙……但她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們三個當時都很激動，情況很混亂……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們中的誰幹的，誰都有可能……她……」

阿不福思嘴唇顫抖著似乎不願意說出那個詞，畫像上的阿利安娜仍然安靜地笑著看著他，他一下子跌坐在最近的椅子上，「她…………死了……」

這個詞在阿不福思哽咽的聲音中幾乎無法辨認，但顯然在場的人都知道最終的結局。

「我……我很難過……」赫敏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早在他說到阿利安娜想要幫忙的時候她就已經淚流滿面。

「……沒了，」阿不福思捂住臉啞著嗓子說，「我們的小妹妹永遠沒了。」

哈利也是滿臉難受的樣子，德拉科從前就聽說過一些關於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事，但也只知道從那時候他就和格林德沃反目成仇了，原來事情的經過竟然是這樣的。

德拉科抬眼向牆壁上阿利安娜的畫像看去，人死了就是這樣子……他的目光再次看到捂著臉痛苦地哭泣的阿不福思，已經過了那麼多年，已經久得格林德沃和他的哥哥都已經被殺，但他仍然如此痛苦、悲傷、和仇恨他們……

德拉科的眼前浮現了在他葬禮上他悲痛欲絕的母親和緊緊攢著魔杖拚命壓抑控制的父親……

他得活下來……

他必須得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