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動了胎

第一百六十六章動了胎

慕容子墨即將率十五萬大軍趕赴北疆的消息一經傳出,朝中再次嘩然,不管主和的文官怎麼鬧騰,對武將來說卻是個個振奮不已,許多人紛紛上摺子要求追隨慕容子墨一同出征。

經過五天的準備,大軍終於從京城出發。

相比趙平浪率軍離京時的高調和熱鬧,慕容子墨走得可以說是悄無聲息。

大軍出發那天,舒悅凝雖然照舊率領百官到城池送別了眾人,卻並未向慕容子墨敬酒。

大家只遠遠看到慕容子墨坐在馬車裡,掀開帘子與眾人示意。

似乎是感染了風寒,他穿了厚厚的大氅,圍了毛巾,將臉遮去了大半,並未因為在城門上相送的舒悅凝等人而下車。

朝臣中有人小聲嘀咕:「成王真是傲慢,難道沒有看到郡主和眾位同僚嗎?」

「看到又如何?他是世襲的王爺,哪裡用得著下馬與我等打招呼?」

「可是郡主身為監國,代表的是聖上!」

……

「郡主,成王讓小的稟報郡主,他受了寒,須得避風,不能下車與郡主當面辭行,還請郡主見諒!」在大臣們的紛紛議論中,一個士兵登上了城門,對舒悅凝到。

立刻,有人譏笑起來:「成王可真是弱不禁風,這個樣子怎麼打仗?」

令一人接話說:「既然還能出征,就說明病得不是很嚴重,他卻不下車,這分明是不將郡主和陛下放在眼中!」

「喂,兩個老匹夫,你們別太過分!」一個武將怒吼。

眼看著幾人要吵起來,舒悅凝冷冷一眼掃過去,道:「大戰在即,爾等不思團結抗敵,卻在這裡吵吵嚷嚷,怎麼?是嫌活得不耐煩了?」

她話落,幾個人立刻閉了嘴。

她方轉向那帶話的士兵:「轉告成王,請他多多保重,我大商,需要他!」

「是!」士兵應下,迅速退下城門,往大軍中趕去。

隨著嘹亮的號角聲,十萬大軍緩緩走向北疆。舒悅凝依舊在城門眺望,她身邊的宮人以為她是擔心戰事,安慰她道:「郡主放寬心,成王才德兼備,此番一定能攻克北胡軍隊!」

舒悅凝扭頭,勉強笑了笑。

見狀,宮人揣摩道:「郡主可是在擔心成王的身體?」

舒悅凝沒有說話,繼續看著遠方,眼眸並無焦距。今日慕容子墨躲在馬車裡,眾臣要麼以為他是真的病了,要麼以為他個性傲慢。他們哪裡知道,今日馬車中的人根本不是他,只是他一手培養的死士而已,所以不能下車,不能讓別人發現!

在五天前,在她同意讓他率兵出征的那一天,他帶著五萬人扮作流民分作數批,陸陸續續離開了京城。

他預測,北胡的軍隊雖然已經全線壓境,北疆的將士們因為桑瀟風的背叛而暫時受挫,事實上卻是有能力堅守數月的。

反而是西面,墨國正蠢蠢欲動,只待大商將所有兵力壓到北疆,他們再趁虛而入,從西面攻打進來。屆時大商兩面受敵,必定是十分危急。

趁著一切還來得及,他要出奇兵制勝,讓墨國不敢出兵。

方法,他已經想好,那就是深入墨國,攻佔城池,燒毀糧草。

墨國比之大商可以說十分貧瘠,除了與大商西面相鄰的三個郡縣外,其餘各地幾乎不產糧食,只養牛羊,每年都靠著與大商進行貿易交換獲得充足的糧食。

因為這個原因,墨國最大的糧倉不是設在京城,而是設在緊挨大商西南面的紹郡。慕容子墨此次的目標,就是從墨國的南面攻入紹郡,燒掉那裡的糧倉,再利用手裡的弩炮出其不意的攻下周邊郡縣,形成犄角之勢,對付墨國軍隊。

慕容子墨提出這個方法時,舒悅凝不是不擔心的,深入敵國境內,無異於將性命交付對方手上。可是慕容子墨堅持,因為紹郡與大商之間隔著一道天險,那就是號稱神仙也不過的雪山。雪山山勢高聳而陡峭,終年積雪,無論是墨國人還是大商人,鮮少有登上去后活著下來的。

有了天險做屏障,墨國在山腳下並未派重兵把守,甚至從雪山一路往墨國境內延伸,皆沒有什麼士兵,可以說,只要爬過雪山,紹郡便是慕容子墨的囊中之物。

屆時,商朝大軍已經在北疆與北胡惡戰,而墨國因為丟掉城池和糧草的原因,勢必不敢再全力以赴與大商對戰。慕容子墨要的,就是他們的遲疑,只要不是墨國與北胡夾攻,大商其實並不懼怕他們。

他計劃得很好,舒悅凝在朝堂上表現得十分從容,可心裡卻是焦躁難安的,只怕著早早接到他的捷報。

可有時候,上天總愛捉弄人,越是渴望的東西,上天越不讓它出現。

大軍開拔第五日,慕容子墨離開第十日,北疆送來急報,大商又丟失了一座城池,慕容子墨那裡沒有任何消息。

大軍開拔第十日,慕容子墨離開第十五日,北疆沒有消息,慕容子墨也沒有任何消息。

大軍開拔第十五日,慕容子墨離開第二十日,北疆送來消息,援軍順利到達北疆,慕容子墨那裡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一個月後,北疆送來捷報,大商收服了兩座城池,可是慕容子墨那裡仍然沒有任何消息,五萬軍隊彷彿完全消失。

舒悅凝心急如焚,而墨國,已經將軍隊聚集到了西面,蓄勢待發。

她什麼也做不了,甚至不能派人前往墨國打探消息,怕會走漏風聲,反將慕容子墨一行人陷入到危險境地之中。

她只能等,等得黑眼圈一日深過一日,等得人越發焦瘁。

北疆再次送來捷報,他們收復了第三座城池,驅逐北胡指日可望。

朝中眾人還來不及慶賀,西面就傳來了急報,墨國開始攻打大商的城池了。

京中已經無兵可派,除了讓邊關的將士死守外,只能寄希望於北疆的將士們早日打敗北胡,也好解西面之圍。可恨的是,明明勝敗還未知曉,竟然有官員開始斷定大商必敗,不如早早準備百萬兩銀子送往墨國,再主動割讓四、五座城池——求和。

舒悅凝聽到此言震怒,當庭令人杖責了主張求和的官員,雖然此舉殘暴而不仁,可卻十分有效果,至少她的耳根子暫時是清靜了下來。

焦急等待之中,又到了舒悅凝出宮扎針的日子,若非上官仕多次提醒,她恐怕早已經將此事忘記。

一番裝扮后,由上官仕護著她從側門出了宮。

到達萬素素處,那裡一如既往的清凈,沒有病人。若是以往,見到此種情況,舒悅凝尚能調侃萬素素兩句,只是今日她實在沒有心情,進去后話不多,靜待萬素素為她扎針。

若她留心些,就會發現萬素素的視線總是似有似無的往上官仕身上瞟,眼中帶著三分好奇、三分羞澀,還有六分興奮。她這是,情竇初開了!

遲鈍如上官仕,業已察覺萬素素對他的態度有異,他完全不予理會,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舒悅凝的身上。可萬素素到底是個耿直性子,竟不知收斂,見他不理會,她反倒由偷瞄轉為大大方方的欣賞,看得上官仕不由蹙起了眉頭,開始後悔應該如同從前幾次那樣,在門外等候就是。

一番詢問、對答后,萬素素準備好扎針的東西,將舒悅凝扶到屏風後面的小塌上躺下,邊為她施針邊問道:「夫人,外面站著的,是你什麼人?」

舒悅凝一愣,雖不知她為何這樣問,卻本能的有了警惕之心,沒有隨口回答她的問題。

僅僅隔著一道屏風,萬素素的聲音也不算小,上官仕自然是聽到了,久等不聞舒悅凝回答,他索性代答道:「我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

萬素素一聽,臉上流露出詫異和失望之色:「我看著你們不像是夫妻,反倒像是主僕,你怎麼會是這個孩子的父親呢?」

這個問題,著實將上官仕難住。

舒悅凝回神,笑了笑,解釋道:「我們確實是夫妻,你之所以這樣認為,可能是因為我家門第高過他的!他原本是我府中的幕僚,對我恭敬慣了,我們結為夫妻不過半年多的時間,有些習慣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改的!」

「若真如此,你當初為何要假裝懷孕?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第一次到我這裡問診時,可是裝作懷孕很久的樣子!」

這一問,問得舒悅凝啞口無言。

外面上官仕不緊不慢的接話道:「這都怪我,我家中長輩身體不好,心心念念所望不過是我早日為家中傳承香火!為了安撫長輩寬心,我不得不委屈了她,讓她假裝有孕。」

「聽上去怪怪的!」萬素素說著,癟了癟嘴,滿腹委屈的樣子。

舒悅凝總算注意到她態度異常,心知她是對上官仕一見鍾情了。若非上官仕是孩子的父親,他與萬素素倒也般配。

可惜……

抑或,她應該成全他們,畢竟,她只是想要利用上官仕保護孩子,從未想過要與上官仕廝守!

舒悅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回話,上官仕則直接無視萬素素的嘀咕,萬素素沒趣,不再試圖交談,專心為舒悅凝施針,眼看著只剩下最後兩個穴位要扎,萬素素倏忽叫了起來:「不對!」

她這一叫,嚇了舒悅凝一跳,連忙問道:「萬姑娘怎麼了?」

「不對,你們在撒謊!」

「……」

「你們不是夫妻,你假裝懷孕也不是為了安撫他長輩寬心!」

舒悅凝冷了臉:「無論你信不信,我們說的是事實。」

「不,你撒謊!你們若只是普通夫妻,現下有了孩子,大可跟長輩說明事實,靜待孩子出生就是,為何要在我這裡扎針讓孩子早產?完全沒有必要呀!」

舒悅凝叫苦不迭,若非上官仕想當面聽聽大夫的意見,非要陪著進來,怎麼會惹出這樣的麻煩來?

上官仕疾步繞過了屏風,絲毫不避諱敞著肚子扎針的舒悅凝,對萬素素說道:「姑娘,我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還望姑娘不要再追問,讓我們為難!」

話畢,他伸手,握住了舒悅凝的手,那樣子,倒真有幾分誓死不相離的深情和決心。

見狀,萬素素嘴唇有些顫抖,好半響,方才苦笑道:「我明白公子的意思,是我多嘴了!」

說著,萬素素繼續為舒悅凝扎針。

舒悅凝見她眼中有淚,卻倔犟的不肯哭出來,一時間倒不忍怪她剛才的無禮。

施針畢,二人離開醫館,坐上馬車。

「上官仕,你覺得萬素素怎麼樣?」

上官仕面無表情道:「嘴不緊,必成大患!」

舒悅凝愣住,她本意是想牽個線,做個媒,雖說上官仕的媒人由她來做有些奇怪……

他這個回答,著實出乎她的意料,讓她不得不將原本想說的話咽下肚去。

上官仕好似沒有察覺她古怪的神情,斟字酌句道:「若郡主下不了手,可由末將安排,這樣的事情本也……」

不等上官仕說完,舒悅凝忙擺了擺手:「不,她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沒有必要動她。再說,這才三個多月,剩下的四個月我還需要她。」

「可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難保她不會走漏風聲。」

「依你之見該如何?」

「不如,另外給她安排一個安全又隱秘的住處!」

說是住處,其實就是囚禁!舒悅凝暗嘆一口氣,有些不忍心,卻又必須狠下心來,出了今天這事,難保萬素素不去打聽她和上官仕的身份,這京城說大不大,若被萬素素僥倖知曉他們的真實身份,對她和上官仕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好吧,此事就由你去辦!」她輕輕對上官仕說到。

回宮之後,舒悅凝再沒有過問過萬素素的事情。事後不久,趁著沒人之時,上官仕主動提了兩句。他已經將萬素素接到了她的府中,對外宣稱是他多年不見的表妹染了惡疾,無處可去,遂投奔到他府上。

因為惡疾會傳染,他不得不派人看守表妹所住的院子,且每日安排下人送去生活所需之物,不準任何人接近她。

這樣的安排,對一個年輕、活潑又好動的女孩子來說委實殘忍。舒悅凝詢問萬素素可曾哭鬧,上官仕卻流露出鬼怪的神情,半響方答:「沒有,她看上去很高興!」

舒悅凝一愣,會意過來,這萬素素還真是個痴情妞!終於有了機會接近上官仕,縱使受些委屈,對她來說怕也是無關緊要的。

……

又過了幾次,北疆再次奪回兩座城池,與此同時,桑瀟風率領三萬大商軍隊降了北胡,且不日將到北胡的皇城進行參拜。

消息傳來,京城上下一片咒罵聲,民間甚至還專門造了烏龜廟,讓巨大的石龜壓住名為桑瀟風的石人,詛咒他永世不得翻身。

桑瀟風的事情,舒悅凝早已經料到,倒也沒有為此太過傷神,事實上,慕容子墨下落不明之事已經完全佔據了她的心,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好在,西疆的士兵誓死守衛城池,僵持月余,沒有丟失一座城池。縱使這樣,情況也不容樂觀,墨國的軍隊日益增多,而西疆的將士們卻每天都在減少。

深夜,舒悅凝累得受不住,迷迷糊糊靠在御書房的軟椅上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邊傳來男人痛苦的呼喚。

那聲音太過飄渺,她聽不出是誰發出的,整個人卻好似受到了牽引一般,循著聲音慢慢走去。

前方,是濃濃的霧,她身困其中,漸漸生出了恐慌。

男人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她終於分辨出對方是慕容子墨。

「慕容子墨,你在哪?」她喊著,加快速度往前方跑去。

一層一層的濃霧被她衝散,眼前開闊明朗起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跑到了山頂。而慕容子墨,就站在山崖邊。

只見他頭髮散亂,滿身是血,胸前和腹部各插了一枝羽箭,對她喊道:「舒悅凝,我死得好慘呀,我死得好慘呀!」

她大駭,欲上前抓住他,不料,他忽然往後一倒,摔入萬丈懸崖中。

「啊!」她大喊著,手一不小心撞到了椅子的扶手,倏忽驚醒過來。

怔了怔,她意識到方才只是一場噩夢,還來不及鬆口氣,她小腹處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絞疼,疼得她身上冒出一陣又一陣的冷汗。

她心道不好,怕是腹中孩子要保不住,雖說起初她有不要孩子的心思,可經歷了兩個多月,她對孩子的態度早已經變了。她如同每一位母親,愛著腹中的骨血。

她不敢宣御醫為她診脈,慌亂中想到了萬素素。

顧不得多想,她忙令身邊的宮人去宣上官仕進宮一趟,且特意交代她想見見上官仕的表妹。

上官仕聽到宮人的傳話,立刻想到是舒悅凝的身體不舒服了,顧不得其他,他闖到萬素素所在的院子里,一腳將她的房門踹開,拉著她的胳膊大聲道:「走,跟我進宮去!」

被嚇醒的萬素素愣了愣,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你看光了我的身子,要對我負責!」

上官仕怔住,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萬素素竟然是裸睡!

他好似被火燙到一般,猛地鬆開手,疾步退到門口:「快收拾收拾,隨我進宮一趟!」

萬素素還沉浸在喜悅之中,哈哈笑:「你別走呀,我不介意你多看兩眼的,反正早晚都是你的!快,快進來再看看!」

退到門口,上官仕鎮定下來,陰沉著臉:「別廢話,若不想死就快些收拾好跟我走!」

乍聽她的威脅,萬素素的笑臉僵住,隨即癟了癟嘴,有些傷心,想張嘴說點什麼,終究沒有開口,老老實實的穿衣服,半響方才問道:「你讓我進宮做什麼?」

「看病!」

「是她吧?」

萬素素雖然沒有明說是誰,上官仕卻是聽懂了,當即答道:「是!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一會到了宮裡你記得不要亂說話,也不要亂跑!」

萬素素不服氣道:「有什麼特殊的?不就是個監國的郡主嗎?」

「你知道?」上官仕吃驚到。

「從你把我帶到這裡我就猜到了,你是統領內衛的都尉,能讓你效忠的女人,不就是她嗎?」

「你記住,若想活下去,就不要多言!」

他的話中,包含著濃濃的警告和殺意,萬素素又不是傻子,自然聽了出來。她的眼淚,噼噼啪啪落了下來,可她沒有哭出聲音,在他催促之前,她收拾好醫箱,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臉,將淚水拭去,吸吸鼻子跟著他出了門。

舒悅凝安靜的坐在御書房裡的軟椅上,明明疼得要命,卻不能表現出來,更不敢輕易走動,深怕一個不小心傷了腹中的孩子。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她心中的恐慌一點一點的加劇。

她疼得快要暈過去之時,終於聽到宮人稟報道:「郡主,上官都尉求見!」

「快,快宣他進來!」她顫抖著聲音說到。

很快,御書房的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滿室的燭光中,上官仕看到了疼得大汗淋漓的舒悅凝,他顧不得君臣之禮,大步上前,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走到裡間用來小憩的軟榻前,將她輕輕放下。

萬素素沉默的看著這一幕,雖然難受,卻很有醫生的自覺,上前道:「你走開,我給她看看!」

上官仕立刻讓到一邊,讓萬素素為舒悅凝診脈。

片刻后,萬素素問道:「你今晚是不是受到了驚嚇?」

舒悅凝痛苦的點點頭,夢中慕容子墨跌落山崖的剎那,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要死了一般。

「早就跟你說過你憂思過重,心火過望,要好好休息和調養,你偏不聽……」

上官仕打斷了她的抱怨:「她現在很疼,你快些救她!」

萬素素咬了咬牙,扭頭狠狠瞪了上官仕一眼。上官仕對她的怒瞪沒有任何反應,催促道:「若要活命,就快些救她,否則……」

「否則就殺了我,對吧?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怕死!還有,你也少廢話,不然我下毒毒死你!」萬素素怒了,接話到。

面對這樣的萬素素,上官仕沒聲了。

萬素素閉了閉眼睛,轉而將醫箱打開,對舒悅凝說:「我先給你施針,保住你腹中的孩子,稍後再開幾位葯,你記得按時煎服!」

話畢,也不等舒悅凝有反應,萬素素已經動手給舒悅凝脫衣服,衣服脫到一半,發現上官仕依舊站在旁邊,萬素素又怒了:「你怎麼還不出去?」

上官仕其實是個皮薄之人,可現下,舒悅凝的情況看上去十分危險,他根本不敢出去,總覺得唯有他親自守著才可靠,遂一動不動,道:「我就守在這裡!」

萬素素蹙眉,不等她說話,舒悅凝開了口:「讓他在這裡吧,我害怕!」

舒悅凝說的是心裡話,除了慕容子墨,她現下最信任的便是上官仕,何況上官仕還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她潛意識覺得,她可以依靠上官仕,也只有上官仕留下,她惶恐的心才能得到安撫。

悲傷從萬素素的眼中劃過,她不再說話,沉默著給舒悅凝施針保胎。

艱難的時刻終於熬過去,小腹處的疼痛漸漸消失,待聽到萬素素說孩子保住了,舒悅凝方才長長鬆了口氣。

相較於前幾次見面時的活潑,萬素素此番顯得沉靜許多,她默默開了幾位葯,叮囑舒悅凝幾句,便提著醫箱起身,對上官仕道:「我在外面等你,你快點,我還要回去睡覺!」

上官仕點點頭,走到軟榻邊坐下,為舒悅凝拉了拉被子:「你好些了嗎?」

他自己沒有發現,面對舒悅凝時,他的眼光十分柔和,聲音也潛意識的放低了,很怕驚到她的樣子。

而萬素素,卻發現了這一點,她停了停腳步,扭頭看了眼他和舒悅凝,沉默的走出了御書房。

舒悅凝明顯精神不濟,上官仕沒有多做停留,關心了兩句,便走出了御書房。

回去的路上,萬素素顯得十分沉默,上官仕本就不是一個多話之人,加之擔心舒悅凝自然也沒有主動開口。

眼看著馬車要到達督衛府,萬素素忽然問道:「你愛她,對嗎?」

上官仕一愣,挑眼看萬素素,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愛就是愛,剛才你為什麼要猶豫?」

他沒有作聲,萬素素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沒曾想,他忽然低聲道:「我怕我的愛會給她帶來麻煩!」

他說話的眼神太過憂傷,令萬素素的心疼了一下。

她扯扯嘴角笑笑:「活該,誰讓你不喜歡我這樣的大姑娘,偏要去喜歡她?」

上官仕也笑笑,不說話。

「那個孩子,真的是你的嗎?」

上官仕點點頭:「你現下知道她的身份了,就該明白她這麼做的苦衷了吧?」

萬素素用手煩躁的扒了扒額前的留海:「真是倒霉,我最怕被扯到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里去了,偏偏被扯進去!」不等上官仕回答,她又道:「算了,算了,誰叫我喜歡你呢?」

「姑娘我……」

「別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和你們的孩子,絕不會讓你為難的!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不要再動不動威脅我,否則我哪天忍不住,真會下毒把你給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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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迷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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