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個女兒
「是個漂亮的女兒，以後長大了一定和媽媽一樣漂亮。」小護士將包裙遞給了趙立鳳：「快看，你的女兒，七斤八兩，你還順產，真是了不起啊。」
是很了不起！
趙立鳳有流淚的衝動。
那種痛刻骨銘心，她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女嬰卻又高興的笑了，偏個頭去輕輕的親了親。
她當媽了，她有一個女兒了。
不過，她是和誰生的孩子呢，那個播種的男人在哪裡？
「在哪裡，我的大孫子在哪裡？」產房外，李月清的聲音特別大：「不可能，我的一定是大孫子，這個女孩子不是我們老孫家的。」
「這是醫院請你安靜。」護士好想罵人：「今天鎮上衛生院就只有你媳婦一個人待產，從頭到尾產房裡也沒有再進來過孕婦，你孫女這漂亮你怎麼還不認呢？」
重男輕女，經常都在上演，都什麼時代了這些人的思想還這麼頑固。
「不，我要我的孫子，我的大胖孫子。」李月清一邊流淚一邊搖頭：「你們一定是將我的大胖孫子藏起來了，給我調包換了，這不是我老孫家的孩子。」
孫大力匆匆跑來了，聽說是一個女嬰的時候，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大孫子沒了。」李月清看著他淚流滿面。
「沒了就沒了吧，有一個孫女也不錯。」孫大力像是在勸慰著李月清，又像是安慰自己：「走，將人接回家裡去。」
順產不也應該住兩天院嗎？
一生完就往家裡趕了？
趙立鳳有點想罵娘，她太疲倦了，下身撕裂的疼鑽心間，孫大力和李月清卻給她辦了出院手續走路回家。
石橋鎮到石橋村有六里路啊，她從重生過來就沒有走過這麼遠。
以前是不讓你出門走，現在孩子生下來了又是一個女孩，不是他們要的大胖孫子，直接從皇后變奴才，現在人家加倍的讓你走路了。
關鍵是，孫大力說他抱不來嬰孩；李月清兩手不空要提包袱，孩子就得她這個初產婦來抱。
抱著孩子，一步步挪動回石橋村，趙立鳳一直在想等男人回來了好好訴訴苦。
「呀，大嫂回來了，這是生了？」張彩蘭看李月清臉上沒有半分的喜悅心裡一下就舒坦了，明知故問道：「生個啥啊？」
「丫頭片子。」李月清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大孫子沒了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又怕張彩蘭看笑話連忙用袖子去擦：「是個賠錢貨！」
趙立鳳聽到這兩句話的時候心裡很不是滋味，重男輕女到這種程度還有她母女倆的好日過？
「先開花後結果，我家不也生了個楚楚這個丫頭嗎，沒事兒，過兩年再生一個兒子就好了。」張彩蘭安慰著李月清：「你說咱老孫家怎麼著也得生兩個帶把的吧，罰款怕個啥，大哥是村長呢。」
「凈胡說。」孫大力走在身後冷著臉說：「正因為我是村長，我更應該要以身作則，豈能違反計劃生育政策？」
「是，大哥最是好官」張彩蘭心裡癟了癟嘴：「嘿嘿，沒有兒子就沒有罷，如今沒兒子的也不是咱老孫一家。」
沒生下兒子，趙立鳳的待遇就完全變了樣。
她幾乎是癱在了床上，一路走來，血都不知道流了多少，該死的，要換那個啥都沒有，翻了老半天只找出幾條破棉條，幾個月不用現在才知道如今的鄉下女人還用這玩意兒啊！
沒轍，只得換上，怕感染，她還墊了厚厚的一疊紙，隨時替換。
身下的事解決了，肚裡的卻唱空城計。
她真的好餓啊！
趙立鳳後知知覺的發現：從她生了孩子到現在，滴水未沾，更不要說吃雞蛋。
尼瑪，李月清準備虐待她！
悄悄的起床，透過門縫看向堂屋外。
「你也別再哭了，沒有就沒有吧。」孫大力將手上的煙頭一丟：「老子認命了。」
「可是，玉達他……」李月清還是哭個不停。
「玉達估計會快回來了。」孫大力道：「不是說生男生女都一樣，女兒也可以傳宗接代嗎，有總比沒有強嗎。」
「我不甘心啊！」李月清還的抹淚：「我好吃好喝的供著，我就想著要抱一個大孫子，怎麼就變成了丫頭呢。」
「唉！」孫大力一聲嘆息，調頭離開了家。
李月清還獃獃的坐在那裡抹眼淚。
「餓！」既然是傻子，那就少說兩句吧，機械的走到李月清面前可憐兮兮的喊了一個字。
「餓，餓死你算了！」李月清再沒有之前的和顏悅色：「我老孫這有怎麼就娶了你這麼一個傻子啊，大孫子變成了丫頭，你還想要吃什麼……」
變臉比翻書還要快！
趙立鳳想不明白了這就是因為生了一個女兒嗎？
重男輕女嚴重至此？
傻子最不願意的就是委屈自己的胃，顧不上勞累和疲倦，趙立鳳自己下廚燒火煮蛋。
這些活兒都是會做的，鍋洗了划火柴燒柴，火燃起來的時候，氣憤的她將滿滿一盒的火柴一根一根的划來玩。她不是傻子嗎，傻子幹這種事挺好玩。
雞蛋有二十個左右，趙立鳳乾脆全部打了丟進鍋裡面，雞蛋殼丟了滿滿一地。
李月清坐在堂屋裡，聽著鍋碗瓢盆響再看著火燃燒了起來心裡皺眉，誰說她傻的，這不是會做飯嗎，以前都是自己給慣的。
可是，等她進灶房看見這場景又哭天搶地了。
「天啊，你這個傻子，你怎麼這麼蠢。」搶過趙立鳳手中的籃子：「吃，吃，吃，你個傻子整天只知道吃，會吃為什麼不會生啊，你要給我生個大孫子，我孫家也供得起你啊！」
生男生女真的不是自己能決定的，男人的基因佔主要成份的。
趙立鳳心裡罵娘，臉上一點兒不敢表露出來。
其他的事都不算事，填肚子要緊，李月清的漫罵當風吹過，趙立鳳撈起一大碗八分熟的蛋吃了個心滿意足。
睡吧，生了一個女脫了幾層皮，而且折磨似乎才開始。
趙立鳳躺下的時候想，若是那個男人回來了也是這幅德行，她一定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