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要！」，黑甲人撕心裂肺的吼叫，朝著秦千戈不要命的攻擊。

「你不攔一下？」，師彥嘴角微勾，胳膊肘撞胳膊肘，臉上滿是玩味兒和調侃。

被攛掇的杜笙搖頭，「何必如此苛刻！」

「算不上。」，師彥不贊同的看杜笙，「只是有他在前面，顯得我多沒良心，簡直是白眼狼一隻。」

杜笙，「……」

「你若是不用詠嘆的口吻來說，我就真信了。」

「哈哈哈。」，師彥哈哈大笑，「追求的不同罷了。」

杜笙沉默片刻，突然開口，「其實我是期待的，我明知道主人已經不在，卻還是抱有莫須有的希望，萬一呢！萬一主人會回來！」

「結束了。」，師彥在這方面就更殘酷清醒，「從龍神隕落的瞬間，一切就都結束了。」

「黑甲苦心籌謀，最終也不過是帶回了一個被仇恨，暴虐充斥了的無用軀殼。」

師彥低聲笑起來，「所以你活的比我們好。」

笑完了又接著說，「黑甲一直不允許我們叫他的名字，黑甲，如今卻是無暇顧及了。」

「看來他是等不到了。」，師彥神色說不出的遺憾。

黑甲，他等不到龍神再一次呼喚他的名字。

「是，是，我們都知道。」，杜笙連連應道，聲音突然冷下來，「可那又怎樣，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是什麼？」

師彥哈哈大笑，指著杜笙笑的直不起腰，「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和黑甲從來就是一類人。」

「哦不，你比黑甲更狠。」，笑聲戛然而止，師彥神色複雜的看著杜笙，「一路順風。」

「多謝。」，杜笙優雅的朝著師彥點了點頭。

秦千戈一隻手放到龍首上，空出的另一隻手微微收緊，像是握住了什麼東西。

瘋狂攻擊，一次又一次被扔出去的黑甲這一次停在原地，緩緩向上。

脖子向後仰，就像是被生生掐住脖子往上提。

秦千戈隨手一甩，黑甲就被甩出去，重重的砸落在地上，許久掙扎不起來。

「安靜一點。」，秦千戈輕聲道，指尖在虛空一點，掙扎的黑甲就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嘖，真是慘。」，師彥說著同情的話，卻是毫不猶豫的向著旁邊走了兩步，表示自己對秦千戈的忠誠。

被白霜嫌棄的看了一眼，往旁邊走了兩步和師彥拉開距離。

解決了礙腳石的秦千戈飛身一躍，落在僵滯不動的龍神背上。

他高高抬起手，舉過頭頂，迅猛的落下，拍在龍背的鱗片上。

鋒利的邊緣劃破他的掌心，鮮血流溢而出，不一會兒沾滿了一塊兒金色龍鱗。

秦千戈的鮮血彷彿一個引導，巨大的力量由此擴散出去，氣波猛地震蕩開來，龍神猛地一顫，身上的鱗片一寸寸崩裂。

金色的鮮血順著縫隙流出，不多時把自己變成了一條血龍。

秦千戈不避不退的任由金血染紅自己的衣服和身體，手中緊緊的握著通天劍。

直到那些崩裂的龍鱗開始脫落，他的瞳孔驟然緊縮，雙手緊握通天劍高高抬起，劍尖豎直對著龍背，快且重的落下。

黑色的劍身垂直插入龍背，一直到沒過劍身，只露出劍柄。

秦千戈再控制不住龍神，被掙扎的龍神甩來甩去，依舊執拗的抓著通天劍不放手。

流出的金血開始凝結，不多時在龍神身外凝結成了一層金色外殼。

秦千戈緩緩鬆開握著通天劍的手，看著呈現暗金色的外殼，嘴唇抿的緊緊的。

突然暗金色的外殼上出現了一條幾不可聞的裂縫，秦千戈眼中沉重的暗色終於浮上一縷欣喜。

來自身後的聲音勾回了他的注意，「為什麼？」

他轉身，眼中閃過瞭然，原來是黑甲人。

方才他全心沉浸在和龍神之間的博弈，黑甲人便是趁這個機會逃出了他的空間束縛。

「為什麼？」，黑甲人重複自己的問題，「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是說消靈石的霧氣？」，秦千戈輕笑一聲，「你可能不知道，天道……」他指天，「它偏愛的，不是妖族，不是魔族，更不是人族，從來都是龍神。」

「不可能！」，黑甲人脫口而出的否決，不是他太自信，而是主人的結果太過悲慘，太過可笑。

若真是偏愛，又怎會有如此後果。

「因為人總是自私的，即便是是妖族，魔族也都有私心。」，秦千戈淡淡的說道。

「看見那把通天劍了嗎？」，秦千戈指了指金色外殼上渺小的如同滄海一粟的劍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麼通天劍可以把消靈石的霧氣從我身體里挑出嗎？」

黑甲人複雜的看著秦千戈，有期待，有拒絕，更有不相信。

「他來了。」，秦千戈牛頭不對馬尾的回答。

黑甲人一怔，轉身看見了杜笙，恍然大悟，「是你！」

「不是我。」，杜笙搖頭，「我只是上萬年的時間裡，想明白了一件事。」

「天道給出了兩條路，只是他們把龍神送上了其中一條，也把自己送上那一條絕望的路。」

「黑甲。」，杜笙喚了一聲，黑甲渾身一顫，眼眶瞬間變得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主人回不來了，這是你我都該接受的事實。」

很久很久以前就該接受的事實。

杜笙朝著黑甲淡淡一笑，「我要去陪主人了，再見。」

說完他飛身上去，在空中化作無數璀璨的星光，攪做一團星雲，圍繞在被金色外殼罩住的龍神身邊。

黑甲眼中落下一滴淚，聲音幾乎聽不出的細微哽咽，「再見。」

話音落下，也走上了杜笙的路。另一團黑色的星雲擠在銀白色星雲旁，安安靜靜的等待。

又是無數團星雲緩緩升起，秦千戈知道，那些都是一心等待他們主人回來的修士，如今都果斷追隨他們的主人而去。

秦千戈心底一酸，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不用傷心，也不用難過。」，師彥一邊說話，一邊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張被傷疤爬滿的臉龐。

儘管猙獰卻也攔不住他眼底散發出來的溫柔和笑意，「他們用不著，這是他們的選擇，也是他們最大的心愿。」

「嗯。」，白霜點頭，目光循著一朵白色星雲也笑了起來，「高興的。」

秦千戈失笑，伸手捂臉，「我是該高興一點的。」

「他就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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