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一出生，他接觸的就是修真，不論是在他身邊的人，還是經手的物，都是在或濃厚或稀薄的靈氣中修鍊，生長。

而現在，他在一個沒有一絲靈氣的地方。

這可真是一個奇妙的經歷。

秦千戈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姿勢一如剛剛醒來的時候。儘管如此，還是不斷有新鮮的血液從他的身體表面滲出。

畢竟普通人總是要呼吸的。

儘管他現在相當於一個廢人，卻也是一個感知靈敏的廢人。這裡的溫度，氣候彷彿固定了一般。

這裡太安靜，安靜到秦千戈會慢慢的以為自己不存在。

「喲嗬，這麼個鳥不拉屎，寸草不生的地方居然還能看見個活口？可真是稀奇。」

遠遠的傳來似嘲諷的聲音，叫秦千戈有些懷念之前的安靜，有些期待聲音的主人。當然所有的情緒都掩在心底，現在的他可沒有機會奢侈的做表情。

而快速過來的男人看著地上的浮腫屍體兩眼冒光，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還能看見靈氣！！！天知道男人有多興奮。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蹲下身來湊近秦千戈，男人目光掃過周圍，「這裡一絲靈氣也沒有，呆久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應該清楚。」

不等秦千戈反應，男人自顧自的說話，「現在有一條生路擺在你的面前，按照我說的做，懂嗎？」

秦千戈眼珠子微微轉動，便有血絲從眼眶中滲出，朦朧的血光之中，他看到了說話的男人。即便籠著一層血光也依舊奪目的紅衣，散亂束在腦後的頭髮，以及俊美的臉龐和眉宇間的煩躁。

他很想說話，也想答應男人的話。只可惜眼珠子轉動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了，說話就太為難了。

到時候可能他說出的不是話，還是源源不斷的血了。

久久不見秦千戈回應，男人有些不耐煩了，「難不成你想死？」，說話就要去拽秦千戈，管他答應不答應，到了這裡難不成還能叫他說不？

只是手掌在要觸碰到秦千戈的身體時頓住，眉頭微皺，「你這是要爆體啊！」。男人抓亂本就散亂的頭髮，表情煩躁而糾結，錯過這麼一個活口還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下一個活口。

半晌兒男人一副你賺大的表情，各種意義上的嫌棄掃了一眼秦千戈，「從今天起你的命就是我的，以後你若是敢不聽我的話，看我怎麼弄死你。」

說完男人快步離開，不一會兒又回來，手掌中似乎托著什麼珍貴的東西，慢慢的走到秦千戈面前。

「便宜你了。」，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秦千戈，喃喃自語道。說著彎下腰，他空著的另一隻手在秦千戈胸口處輕點一下。

一股吸力從胸口處傳來，秦千戈平躺著，被限制了的行動的身體連呼吸都要小心著來，自然不可能抬頭去看發生了什麼。

所以自然看不見絲絲血液緩緩從他的胸口中冒出，在空中凝結成水滴狀。

血滴成型之後，男人左手懸空將血滴捧起來，雙手靠攏，右手掌上原來是一滴金色的液體，泛著淡淡的華光，散發迫人的氣勢。

男人雙手緩慢合攏，同時將血滴和金色液體攏在手心中。

雙手嚴絲合縫，不見一點光亮透出來。一個呼吸之後，男人的臉色變得蒼白，身上的衣服都變得有些褪色。周圍的花草彷彿也受到了影響，嫩綠的葉片邊緣處泛起枯黃，燦爛綻放的花朵開始蜷縮。

鬆開手時，一滴金紅色的液體懸浮在空中，緩慢而堅定的自我旋轉著。同融合之前散發著血氣的血滴，以及散發華光的金色液體不一樣，這滴金紅色的液體彷彿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自晦，看起來除去還算好看的金紅色外，平淡無奇。

金紅色的液體靜靜的旋轉，在男人的指引下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咻」的騰空而起，飛向遠方。另一部分緩緩降落，融進秦千戈的胸膛之中。

秦千戈敏銳的察覺到有東西從他的身體脫離，又有東西進入到他的身體里。進入他身體的東西迅速分散，隨著他全身的血液開始流動，帶動同時又禁錮身體里不聽話的靈氣不斷錘鍊他的身體。

那種彷彿打碎了筋骨，再重新塑造的過程，叫秦千戈彷彿回到了當初吃下破界丹的時候，不過顯然破界丹帶來的痛苦不能同這一次相提並論。

秦千戈控制不住的在地上扭動，希望可以緩解些許疼痛叫自己不被痛昏過去，卻還是有一兩聲呻/吟從唇舌之間流出。

男人冷漠的看著秦千戈狼狽不堪的掙扎，身上的衣服的顏色似乎又黯淡幾分。

許久，秦千戈熬過了筋骨重塑，有些脫力的趴在地面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活下來了。

「愣著做什麼？快起來，我救你一命可不是叫你偷懶發獃的。」，男人沒好氣的說道，嫌棄的話語下有些無力。

秦千戈起身，在男人面前行了一個大禮，「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雖然不知道男人送進他體內的是什麼東西，但是救了他一命卻是真真切切的。破界單不斷吸收靈氣會撐爆他的身體，來到這裡時他的身體已經到了臨界點。

所以男人應該是強化了他的身體，這樣體內已經飽和的靈氣自然沒有辦法爆發。好比吹大的氣球加了一層保護，不會輕易爆破。

男人冷哼一聲，走在前面。

秦千戈臉上帶笑，跟了上去。

「笑什麼笑，剛才我下給你的是主僕契約，若是你有背叛的心思，灰飛煙滅都是輕的。」，男人看著秦千戈臉上的笑容只覺得非常礙眼，嘲諷道。

秦千戈嘴角的弧度不改，「便是主僕契約，也是您救了我的命。能活下來自然開心。」

男人哼哼兩聲，似乎接受了秦千戈的解釋。

兩人走了一會兒，秦千戈看著前面的灰濛濛的地方一愣，一股不詳和厭惡的情緒頓上心頭。

「那是消靈石產生的霧氣，會不斷的消蝕靈氣。」，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懶洋洋的給秦千戈解釋，「看見了沒，再過一段時間即便你不會爆體，也會被消靈石變成那樣不詳的霧氣。」

「所以這裡才會一點靈氣都沒有。」，秦千戈瞭然的點點頭，轉頭感謝，「多謝前輩為在下解惑。」

男人嗤笑一聲，「我是不想剛救下的一條命被好奇心害成一團叫我噁心的霧氣。」，說著男人用嫌惡的目光掃過灰濛濛的霧氣，在這裡呆了幾百年，再呆下去他都要被噁心吐了。

等他出去，一定要將那些陷害他的人剝皮抽骨，求生不能，求死無門。

男人的神色微閃，伸手拍地。明明只是輕輕一拍，卻見地面開始震顫。

秦千戈勉強穩住身形，卻突然腳下一空，不受控制的下落，臨了看見男人懸浮在空中冷漠的看著他。

「嘭」的一聲摔在地上，秦千戈感謝被強化過的身體，才不至於被摔成肉醬。他的身體里現在雖然有因為破界丹而來的龐大靈氣，同樣因為破界丹的緣故無法調動。

破界丹不管是什麼靈氣都可以吸收，但是人有不同的靈根，對應不同的屬性，只有相對應的靈氣才可以被靈根的主人吸收煉化。

摸索著起身，周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秦千戈想著剛才摸到的觸覺，好像是什麼東西身上的鱗片，觸感冷冰冰的，光滑而堅硬，但是仔細摸起來又有些溫溫的。

想到這裡秦千戈在黑暗中的神色嚴肅，他……這是到哪裡了？

前面一個紅色的光點陡然亮起，在一片漆黑中更加引人注目。秦千戈思索片刻后朝著光點的方向前進。每一步落腳時都小心試探，若腳下真是活物，說不定下一刻就踩空了。

摸索著在黑暗中前進，薛懿走的小心翼翼。約莫有一刻鐘，而前方的一點光亮始終不見消失，而且隨著他的接近而便的更加耀眼。

秦千戈邁向前的步伐更加堅定穩健，看來他的方向沒有錯。那個光點是靜止在哪裡不動的。走著走著他突然想起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只是腳下的步伐不見停止，在黑暗中，除了前進他別無他法。破界丹給了他金丹的修為，同時也毀掉了他所有的修真根基。

他的身上沒有什麼東西是那個男人好得到的。

秦千戈不停歇的前進，前面的亮點越來越亮，直到他腳下踏空。

淡定的收回試探的腳，秦千戈知道他這是走到鱗片主人身體的邊緣處了。抬首看向光點，走近了才發現原來的光點並不是光點，而是一條縫，散發著光芒的一條縫隙。

下一刻，這條縫隙驀然張大，一團耀眼的光芒突然爆發，刺得秦千戈睜不開眼睛，不得已那手掌去擋住那刺目的光芒。

久久之後秦千戈放下手掌，耀眼的紅色光芒中是一條龍，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

而他正對著的是一個碩大的龍首，近的秦千戈只要伸手便可以觸摸到飄逸的龍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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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哥您好！您的龍已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