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曼陀羅（4）

金玲聽著熾櫻的話，匆匆地從木雕的模樣緩了過來，她盯著熾櫻，又見著她懷裡抱著的小凱，她愣了下，低身說道：「我來吧！」

屋外的細雨莎啦啦作響，熾櫻望著金玲，金玲的雙手放在小凱的臉上，綠色光微微泛出，順著她手與小凱的接觸，淡綠色的光漸漸地轉移到小凱的身上。

月光出來了，許久未曾見到的月光，冷冷地灑在這片白石板上，一屋子的人卻不見得對這景色有過多的稀罕。

瓷白色的月光落在瓷磚上，像是凈化的光，正在凈化這整個屋子裡邪惡的塵埃。

床上的小凱臉色慢慢地恢復起來，第一次睜眼感覺模模糊糊，他眯了眯眼，嘗試第二次睜開，屋內並不亮堂，沒有燈，只有瓷白色的月光照亮了這間屋子。

「熾櫻…姐姐？金玲姐姐？古城哥哥？我…」小凱轉過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黑色的粘液，惡臭的味道，雨在下，月亮居然也高高的掛著，好神奇的景色。

熾櫻見著小凱醒過來，高興激動把他抱在自己懷裡，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小凱你沒事的呢。」

「太好了！」古城也在一旁說道，轉身卻離開了小凱的房間。

里波的房間門大開著，古城一溜煙跑進去，這個房間好臭，到處都是器臟內部相互腐蝕后的味道，他已經感覺不到什麼是噁心，習慣久了，對於這些他已經形成了麻木，神經系統再也不會告訴他的大腦，這太噁心了，你該吐了。

古城認為這真的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來之後，丟失了一塊兒重要的回憶，他翻遍了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人不見了，完全的消失了，連一張樹葉落到水面上的漣漪都沒有。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打鼓，一聲一聲，並沒有鼓舞心理，反倒是夜半鬼敲門的詭異恐懼。

另一間屋子裡，熾櫻激動的心顫動的手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逐漸得到了平靜，她將小凱放回床上，床上還有餘溫，她說著：「小凱，姐姐去看看里波在不在哦。」

「好！」小凱只是年紀小，但他並不是傻子，在睡覺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父母，家庭，但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兒，一歲左右，他就被木靈婆婆從單元樓樓下撿回去養著。

熾櫻離開后，房間只剩下金玲和小凱，金玲將被子拉了拉，坐在床邊，望著窗外，就開始發獃。

這時候，她才發現窗外居然在下雨，還有月亮出現，恍若隔世的感覺，她心中生出了一絲慘然。

熾櫻剛剛走出小凱房間，古城就匆匆從里波的房間跑出來，他盯著熾櫻，搖搖頭。

熾櫻的腦子一瞬間當機，瘋狂的情緒支撐著她朝著里波的房間飛奔。

那花的的入口處找到了，那窗不知道取了哪，豁大的一個口子，風吹著雨莎啦啦的飄進房間，窗帘在外飄揚著，就像是旗幟，可是受到了水，重量就上去了，但仍舊在飄，足以見得外面的風有多大。

「你要做什麼？！」古城去晚了一步，熾櫻已經翻了窗跳了下去。

人類的羈絆是個奇怪的東西，當初熾櫻見著里波想偷自己的車，只覺得他傻，但見著是末日，便起了惻隱之心。

日益相處是羈絆的基礎，熾櫻便是在不知不覺當中將里波當成了自己親親的弟弟，可是現在，弟弟丟了。

「金玲姐姐，怎麼沒有看到里波呢？」小凱的聲音柔柔的，剛睡醒的模樣盯著金玲在暗影中的臉。

「里波嗎？」金玲找不到更好的措辭，死亡離人其實貼的很近很近，因為覺得重要，所以連自己都會騙，「里波在他自己的房間呢，熾櫻已經去看了。」

小凱愣了下，他聽到了古城剛說的話，在與不在，其實大家都是清楚的吧。

嗚啦嗚啦

窗帘布被風吹著的聲音，雨落在熾櫻的身上，寒冷不值得一提，古城卻是將身子探出去之後，極速回了神，他不是熾櫻這樣的異人，在室內能夠抵擋住這寒冷，已經是奇迹，可是室外呢？

「你等等！」林浩的聲音在熾櫻的大腦深處響起。

熾櫻腦子裡的那根弦被輕輕彈動，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回神去看金玲的別墅，離自己數千米遠。

「我在做什麼？」熾櫻被自己的行為愣住了，身上穿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泡漲，粉色的頭髮濕黏黏地搭在身後，手上什麼都沒有，「可是我找不到里波了，我該怎麼辦？」

「害，熾櫻，你忘了我們了？」

「誰？即使是你們，又能夠做什麼？」

瓷白色的月光落在熾櫻的臉上，微微透著粉色光芒的臉蛋此時被雨水沖刷了個乾淨。

「我們嗎？能做的夠多了?暗夜追蹤，沒有誰會比我們厲害了。」

此時熾櫻的腦子的想法已經恢復了理智，她回想著過去，確實要是尋人，沒有比他們更加合適的了。

夜裡的風呼啦啦的，夜裡的影子忽明忽暗，瓷白的月光下，循著地面進行這簡單的運動。

「回去吧，一切交給我們就行，我們已經記住了里波的氣息，所以我們會找到他的！」

林浩的話無異於是個更好的安慰，熾櫻點頭，朝著金玲的別墅走去。

四周都是一片荒野茫茫，雨水並沒有沖刷掉這一切。

她的心中惆悵，選擇了漫步回去，可路邊總是鑽出些不長眼的螞蟻一般的大蟲。

熾櫻覺著礙事，一鐮刀上去將它們的頭削掉，血像是噴泉，藍色的血涌了出來，一股發泄的欲往自她的內心深處而產生。

弒殺一切的邪惡吧！

這聲音是熾櫻換了一個聲調在說話，最終是潛意識的操縱，以熾櫻為中心，獵殺的時刻。

雨夜總是催人心煩，古城獃獃地看著熾櫻離開的方向，忽然間一道雷劈了下來，窗外飛舞著的窗帘正好將這個陣火接住，呼啦啦的一聲響。

大火殘暴起來，剩餘的窗的邊角料在火中爆炸，碎片插進了古城的臉頰，身體。

「啊！」古城疼得尖叫，轉身腹部與膝蓋疼痛，使得他彎了腳，說時遲那時快，金玲從隔壁的房間跑出將他從身後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