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神的交易

走廊間來回回蕩的聲音逐漸消失了，熾櫻在小凱這邊吃了癟，轉頭將吃進去的亡靈盡數投進了走廊，人跳進了廚房，右手始終握著鐮刀，望著小凱，一雙眼眼睜得大大的，嘴上不停問著：「為什麼？！」

忽然間，風鈴的聲音來回晃蕩，輕輕的，小聲的，悄悄的。

「地獄之門啊，收集著惡靈的地獄之門啊！」木靈婆婆看起來已經瘋了，她在瘋狂的跳舞，廚房的門打開，小凱從未見著木靈婆婆這個樣子，他只覺得空氣中泛著寒氣，似乎陽光下去了。

里波拉著小凱的寬鬆的長袖袖子，一點點地攥緊，勒得小凱的手腕刺疼，他轉頭想警告里波，卻看著熾櫻的影子忽然變了模樣，像是一道門，惡靈張牙舞爪，進去出來，進去出來，瘋狂。

兜帽罩著影子，來回變換著。

「哦？」熾櫻張了嘴，卻不是熾櫻本來的聲音，滄桑的男聲，尖銳的女聲，嘰嘰喳喳的鳥叫，「哦，我的朋友們，雖然只有你們兩個，但我想，加起來應該不會少的啦。

你，還有你，來，把你們的手伸出來！」

恐懼就像是碗酒，越釀越久之後，神經便被操縱，小凱和里波伸出了右手，他們不知道為何要伸出這隻手。

「嗯，很好很好，知道嗎，接下來就是你們完成使命的時候了，知道嗎，死神，哈哈！」似乎是在說一件很好笑的事，死神來回交換著很多的不同的聲音，「你們的靈魂啊，可是和死神做過交易的呢，別浪費了哦！」

靈魂深處的痛感，灼燒，心臟狂跳，似乎用什麼奇怪的電流衝擊著血液，大動脈擴張，瘋狂的律動，從心臟開始，似乎在身體的經脈中走了一圈，渾身輕鬆，放鬆。

像是龍捲風，找到了風眼，一下子的，影子被吸收，熾櫻晃了晃頭，太陽穴突突跳動，她盯著發愣的小凱和里波，大力拍打著自己的頭，腦袋嗡嗡響著，靈魂深處莫名其妙。

她右手還握著鐮刀，轉頭去看時深感疑惑，問著：「這，我什麼時候拿出來的！」

林浩的靈魂立於鐮刀的頂端，黑色的泛著紅，罵道：「笨啊，死神的鐮刀豈是你這麼用的！」

「誰？！」熾櫻喊著，了無人影，收了鐮刀，卻看著身邊立了個影子，模樣倒是與林浩有幾番相似，「你是個什麼東西？！」

「大小姐，早上你才把我殺了，晚上就不認賬了？！」林浩張著手臂，左右舞動，他繞著熾櫻轉了一圈，哼唧道，「死神告訴我，人類要滅絕了，但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熾櫻感覺到自己的嗓子提了起來，不自覺跟著他的話走，轉念很快又反應過來，「你說我早上殺了你？！」她開始回憶，「你是林浩，那個白痴市長？！」

「你才是白痴！」林浩握著拳頭假裝給了熾櫻一刀，然後雙手叉腰，「看來你並沒有我想象中那般仇恨人類嘛，熾櫻，我們也是逼不得已。」

熾櫻搖頭，她不願意相信，卻又嘴硬：「你只需要告訴我如何做就行，其餘的從你嘴裡出來的，我一概不相信！」

靜默的風吹醒了兩個小小的少年，眼前的熾櫻似乎還是那個微微帶著囂張的她，小凱立刻上前抱住了熾櫻，嗚嗚嘟嚷著：「小櫻姐姐，你總算是回來了。」

「我……」熾櫻似乎有段記憶是空白的，她摸著只到自己腰際的小凱的頭，說著，「我哪兒都沒去呀，這不是好好的嗎？」

似乎平靜了，熾櫻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可是緊接著的寒冷觸碰了她的神經，她轉頭看著林浩，問著：「說，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害！」林浩聳聳肩，說著，「知道嗎，你殺了我，就等於收了我的靈魂，是善是惡只在你的意念之間，何必問我呢，不過你還真是奇怪，殺的第一個人居然是我，我還以為……」

「以為像我們這樣的人很喜歡殺人嗎？」熾櫻說著話，嚇了小凱一跳。

「姐，你在同誰說話呢？」小凱鬆開抱著熾櫻的手，左右看著。

「你看不到？」熾櫻疑惑。

林浩喊著：「讓他看你的影子！」

熾櫻順著林浩的話望去，自己的影子生了兩個，完整的自己，一個煙霧由小漸大，成了一個人形。

小凱和里波順著她眼看的方向看去，一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兩人同時望著熾櫻，問著：「姐，這是什麼？」

「影子，」熾櫻說著，大腦忽然出現林浩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開口，熾櫻的聲音跟著大腦里的男聲，「也是武器！」

小凱重複著，攤開雙手道：「武器？剛剛似乎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里波左右搖晃著頭，看著雙手，左右晃動的閃電忽然間成了一根棍子，他嚇了一跳，發出輕聲的啊。

小凱轉頭看去，一瞬間身體做了先行動作，躲過了這突然間長大的閃電。

「咦，你的動作還快。」

「你這是什麼東西！」

幾乎是同時，雙放對彼此發了問，卻又各自回應著剛才所展示出來的力量。

寒冷在此刻似乎算不上什麼了，他們彼此看著彼此，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這寒冷自外鑽進了心尖，冷的發疼，每一處都有著冰凍般的刺刀痛感。

木靈婆婆不知道是幾時清醒的，熾櫻拉開門的時候，溫暖就像是棉花，撲進去，全身都暖洋洋的，她舒了口氣，走到木靈婆婆的身邊，雙手環抱著木靈婆婆的左手手臂，撒著嬌。

「熾櫻，你已經很久沒對我撒嬌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婆婆。」

寧靜與美好只在這一瞬間吧，熾櫻想要留下這段美好，轉頭看了看能夠用的上的東西，現在的設備一切都聯網了，能用上的儲存也只有聯網才能用。

算了吧，把這些藏在心裏面吧。熾櫻在心中想著。

此時此刻，寒冷更像是道利刃，劈開了空間中的一切，一天到晚渾渾噩噩的過去，似乎獲得了什麼，似乎又要失去什麼。熾櫻一邊想著一邊將手中的柴放進活路中。

一旁傳來釘釘噹噹當的聲音，小凱同里波正共同將這間屋子的缺口堵住，即使它們無孔不入，也能自己尋一個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