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蟲巢（1）

那一夜的寒冷是毫無察覺的，里波這樣回憶著，他雙手握著成刃的長劍閃電，為自己打氣，安慰著自己可以保護自己，甚至可以保護姐姐云云。

不知道上了幾層樓，他並不確定熾櫻是否在上面，只是覺得可以這樣走上去，或許，可能大概，能夠在上面碰到也不一定。

熾櫻朝著左邊去，右手握著鐮刀的長桿，在空中飛速的轉動，一次來保證自己能夠找到開始這段旅程的終點。

「往前來！」林浩在不遠處說著。

熾櫻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大腦處於綳直狀態，她手起刀落，利落斬殺眼前的障礙，可是身後很快就聚集了更多的障礙。

它們昂著頭看著熾櫻，並未有更多的動作，像是在思考，或者就是在思考。

熾櫻並未過度的在意，只是放了一隻影子在身後，後腦勺長不了眼睛，影子可以，萬物都是有影子的。

這間屋子應該是這棟樓最大的戶型，林浩從未來過貧民窟，他想象過很多很多的模樣，大部分是從各類報道中做的聯想，見了熾櫻家裡的兩室一廳，他覺得還好。

可是這個地方擁擠，從冰凍后未曾挪動過的模樣來看，這是間客廳，上下放了數十張床，一層淡藍色的冰覆蓋在上方。

寒冷形成的霧氣令林浩的靈魂深處顫抖，他作為一個惡靈，全身有了害怕的情緒，劇烈抖動的身軀，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朝著裡面飄去。

熾櫻走進去，大腦並未做了更多的思考，鐮刀在空中旋轉，叮叮噹噹落下一大片的碎冰，並未融化，和落下之前一樣晶體狀態。

那霧籠罩著模糊著熾櫻的視線，她按著林浩前進的步伐跟上，一個影子，一個人，相應相隨

進入到卧室，一張大床上盤著一條蛇一樣的動物，也或許是植物，藤蔓突出的地方在移動，所以這生物應當是在呼吸，在運動。

熾櫻遲疑了下，短暫的思考，被嗜血的慾望侵襲，雙手握著鐮刀，忽然被一條長長的藤蔓扯住，力氣相互抵消，她回頭去看。

眼前這擁有人的四肢的生物，不知道著藤蔓酒精是何處開始生長，蠕動的黑色紫色灰色斑駁的藤蔓，有著濕噠噠的液體，滴落到碎冰渣上，立刻融化，升騰起一股霧氣，但熾櫻的鐮刀卻並未受到任何的影響。

那群貪吃的影子還在瘋狂的食用惡性的靈魂，感知到熾櫻受到威脅，也不管不顧，在月光下飛快的移動著自己，那群井然有序工作的生物也忽然變了方。

產卵，林浩看著蛇物下面一拍拍碼的整整齊齊蛇卵，很想蛇卵，但明顯和人的身體差不多。

蛇物很虛弱，熾櫻能感覺出來，只是著不斷下去又攀附上來的藤蔓著實煩人，她只能夠不斷的處理，卻抽不出空來。

樓上有動靜！里波想著加快了速度，見著眼前這慌亂蠕動的生物正在奔跑，腳邊碎落的晶體有著淡藍色的微光，他撿起來，溫度冷的他一下子就扔掉，接觸過的地方頓時紅了一片。

他沒過多去關心身上的疼痛，眼前的場景用井然有序形容不錯，他們朝著同一個地方移動，在左邊，霧氣蘊繞著，空氣中那股濕黏的臭味已經熟悉，生理已經接受，倒受不到太大的影，但眼前這番模卻讓他停在了。

內心掙扎，人類的恐懼是本願，一個人的糾結確實很煩，他想救，卻又害怕把自己又賠了進去，時間仿若靜止，一瞬間的萬千思緒卻還是身體先付出了行動。

右腳踏入樓層的時候，他感受到輕微的一連串的哈氣聲，身子頓時定住了，就連手中握著的閃電都開始時有時無。

瘋了，一群生物朝著他瘋狂的跑來，他害怕了，往後退了一步，條件反射的用雙手在頭前擋著，一道晃眼的藍光從他的雙手出去，他嚇了一跳，下一次呼吸問道了皮肉燒焦的味道，噁心自胃裡死命的翻騰，卻因害怕被吞咽回去。

熾櫻見著這異樣，回頭去看，藤蔓確實還纏著，只是力度或者數量比原先少了一半，她在發愣，床上的蛇物一躍而起。

她後退一步，一群影子瘋狂的沖了上去，他們撕扯的是蛇物的影子，生命中往往是生育時后最為脆弱，這條蛇也不例外，他的動作滿了一步，嘴角突出的信子盤旋在空氣中，留下的影子被撕扯著，轉瞬間本體就四分五裂，緊接著消失。

林浩這麼看著，他仍舊保持著人的記憶，卻是個靈魂的模樣，與他同樣的卻都是惡靈，有著極強的護住性，可是自己。

他看著瘋狂撕扯，且被撕扯碎裂的影子，以及本體之間一片片如同千刀萬剮的肉被扯下，沒有血，濕噠噠的粘液，落到地上，灼燒了一片。

熾櫻鄙夷一聲朝後退了一步，望著林浩，輕輕笑著：「你看，就這樣，直接狂暴！」

林浩假裝自己還活著，假裝吞咽口水，側頭看著自己黑色偏透明的靈魂體，莫名的有一股衝動。

「力量就是吞噬的，況且吞噬的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你還選什麼！」

風中飄過燒焦的腐肉的味道，無法形容，這一層樓不知道是否還有人，只是一個通道，連接著兩個空間，這一處，產生擁有人類四肢的生物，那一處似乎沒有什麼動靜，卻還在傳送著彼此。

熾櫻靜靜地看著蛇物的影子一點點的吞噬，身子一點點的消失，地面逐漸融化了，一個個不規則的洞口出現，裡面是黑色的，看不出任何的生息。

該往哪走？短暫的安全讓里波開始思考，雙手燃燒著藍光，閃電的溫度降低后變成了這般的模樣。

即使潔凈的冰面，噁心的濕噠噠的融化物慾要下墜，卻又因此顯得QQ彈彈，渾濁的噁心的像是鼻涕的液體。

里波已經習慣，只是天花板上垂落下來的，影響著走路，只能夠不停地用手中的火焰為自己開路。

轉眼間他已經走到了左邊的盡頭。

安靜，只有輕微心臟跳動的聲音，里波知道這不是自己的，也不是熾櫻的。

難道走錯了！他望著緊緊關著的門，冷氣是從這兒冒出來的，他燃燒了自己，溫度包裹著自己，足以抵擋體外的寒冷。

他舉起右手，輕而易舉地融化了門把手，門朝外打開了，自里波所產生的光籠罩了這個空間，像是腸壁，疙疙瘩瘩不統一分佈，每一個垂下的疙瘩都在跳動，如同人類的心臟，輕微。

咚

咚

咚

節奏感牽引著里波自己的心跳，他捂著胸口，在大腦反應過來的同時，一拳切入了其中一個疙瘩，藤蔓從中快速的生長，一下子包裹住了里波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