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事件陡發

霍華德開著車，行駛在華盛頓郊區連通機場的h16高速路上，這是一條郊區連接城區的高速公路，是居住在中產階級社區的市民早晚高峰上班通勤的主要道路，換句話說，在過了下班高峰期之後，這條路死寂沉沉的。

瑪利亞歪著身子靠在椅背上，她開了一點車窗，夜風從車窗的縫隙吹了進來，她抬手捏了捏美心，只覺得有幾分醉意上涌——不過是一杯香檳，這在她年輕的時候，只是一杯喝完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怎麼了，親愛的，你還好嗎？」霍華德語氣溫柔的說道，他稍稍側首看了一眼略顯疲憊的愛人，他回首看著眼前漆黑而安靜的馬路，心裡莫名地湧出一絲不安。

「這人還是不服老不行啊，」瑪利亞感慨道，她歪著頭專註地看著自己的丈夫，說道：「一轉眼托尼就這麼大了，而我們距離死神上門拜訪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霍華德用他年輕時候那種調皮的語氣說道：「怎麼會，我們可是要長命百歲的。」瑪利亞沒有接話，霍華德自然而然地轉換了話題，他說道：「親愛的，這次神盾局要求的黃蜂武器的訂單有些急，我們這樣著急趕往機場，讓你受累了。」

「怎麼會呢，親愛的，只要有你，有你在我就不會覺得累。」瑪利亞柔聲說道。

這對夫妻互訴衷情的情話從來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敷衍，他們深愛著彼此熱愛著彼此的親密——喬尼懸浮在平流層，X視線穿過層層雲層，俯視關注並且密切傾聽他們的對話，感覺自己艱難地咽下了一口一把甜得發齁的狗糧。

霍華德平穩地開著車，轎車駛入斯塔克華盛頓老宅中，整個宅邸一個人也沒有，霍華德給整個宅邸的傭人和老管家都放了假，所以當他們開進大宅中的時候，整個宅子一片漆黑。

超人懸浮在空中，深藍色制服上那個在他的老家舉世聞名的S形標誌反射著月光，鮮紅的披風飄在身後，在他下意識控制的生物能的操作下，緩緩地飄動。一個黑色大概能夠容納兩個人的黑金飛行器無聲的懸浮在喬納森的身邊，喬納森所處的位置，是神盾局兩個衛星監控覆蓋的死角，一個全世界任何一個電子眼都掃描不到的地方。

喬納森專註地傾聽著與斯塔克老宅相連的這條路上所有的聲音。

喬納森微微閉上眼，平流層捲動的氣流打在他的臉上，但他感到的力度就像拂過少女臉頰的微風一樣，霍華德夫婦親密的對話十分清晰，就像這兩人在他的耳邊說著話一樣，他聽到他們的轎車在公路上飛馳輪胎與地面摩擦；聽到趴在馬桶上的托尼正在一邊嘔吐一邊咒罵，安妮在輕聲詢問著托尼；陪喬納森喝了幾杯酒，還挨了一針鎮定劑的喬杉娜，在客房床上陷入熟睡之中呼吸平穩；華盛頓日報和星球時訊的會議室加班加點，編輯商討怎麼用誇張語言列出明日的頭條……

他就像是一個高效的中央伺服器，處理著超級聽力所帶來的一切消息，他一半氪星人的超級大腦能夠讓他同時處理許多信息。

「357扇區又有了負責的綠燈俠，你聽說了嗎？」外星人的對話從翻譯器里傳出，聲音帶著不自然的電子音。

喬納森猛然睜開眼，他聽到了自黑衣人總部傳來的，外星人的對話。當他聽到綠燈俠這個詞的時候，差點覺得他聽錯了。

「當然聽說了，」另外一個外星人說道：「我還知道他住在S9-45恆星系第三行星。」

「你們別聊了，離開地球的飛船開始登機了！」

喬納森超級視線看清了黑衣人總部的三個緩步走上宇宙飛船的章魚星人，他來不及去找這三個知道「綠燈俠」的外星人，因為他聽到了在與斯塔克老宅連接的路的遠方，傳來一陣轎車發動的馬達聲。

喬納森低下頭，他的視線穿過雲層與樹木，將那個帶著黑色面罩，殺手——臭名昭彰的一號，那個時常和活躍於六十年代的「零號殺手」相提並論的雇傭殺手「一號」看的清清楚楚。

而那張沿著眼沿蓋著鼻樑的面罩不含一點鉛的成分，喬納森只是一瞬便看清了他的長相正是他無數次在他超人檔案中看到的那張臉，一個長相極其普通的冷血殺手。

轎車裡除了一號，還有五個蒙面的殺手。

深夜，月色沉沉，雲層被風吹動，飄動著遮蓋住了本來就黯淡的月色，「一號」打頭，另外五個黑色制服的殺手跟在「一號」的後面，六人悄無聲息地穿過大宅的大門，遷入安靜漆黑的莊園。

六個殺手站在大宅宅邸的大門口，「一號」手上做了個手勢，三個殺手在大門口的灌木中隱蔽起來，一個殺手潛入了車庫，一個殺手往大宅供電器走去。

「一號」抽出腰間的手/槍，擰上靜音器，悄無聲息地繞過環繞在主宅四周鵝暖石鋪成的小徑，往樓後走去。

霍華德把毛巾蓋在頭上，他隨意地擦了擦濕噠噠的頭髮，從浴室里赤腳走了出來，瑪利亞已經吹乾了頭髮，被子改在身上，舒服地靠在床頭，接著床頭柜上的燈光看書。

喬納森懸浮在高空之中，他聽見「一號」繞道大宅的背後，「噗」的一聲射出抓鉤槍，悄無聲息地攀上了宅壁，他攀附在牆壁上，小心避開大宅的警戒紅外線，對著通訊器命令：「切斷通訊和電源。」

已經就位在供電器的殺手抬手割斷了供電器的總電源。

卧室里一片漆黑，瑪利亞和霍華德瞬間警醒起來，他們在黑暗中對視一眼，瑪利亞起身關上了卧室的房門，霍華德的手探向床下的報警鍵，然後他摁下了報警鍵邊的宅邸防禦啟動鍵。斯塔克大宅的「滴滴滴滴滴滴！」防禦系統啟動了——斯塔克大戰的防禦系統是由備用電源供應電力的，在電源切斷後不會受到影響。

「一號」冷靜地命令道：「行動。」

最先闖入大宅的是埋伏在大門口的三個殺手，他們十幾秒內就撬開了大宅的大門，三人帶上紅外線掃描鏡，大宅的大廳已經被交織的紅外線重重疊疊地掩蓋起來。其中一人，小心地繞過紅外線的空隙，沿著牆沿往內去，撬開大廳牆角的系統維護小口，和左臂上的便攜電腦連接在一起。

系統破解。

便攜電腦上的提示一閃而過，大廳內的紅外線裝備啞了火。

與此同時，從車庫進攻大宅內部的那個殺手也這般關閉了車庫的紅外線防禦系統。

霍華德和瑪利亞緊張地看著防禦系統的第一層熄滅了亮光。斯塔克夫婦心下篤定，派出殺手來刺殺他們的人一定是他們的熟人。

一層、兩層、三層。

殺手們登上了主宅的二樓。

「一號」先是在斯塔克夫婦卧室窗檯玻璃上貼上激活的□□。然後「一號」一直安靜地潛伏在主宅的牆壁上，他沿著牆壁輕聲緩慢地移動，在靠近防禦系統供給電源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掛在牆壁上，把便攜平板和預警電源連在一起，電腦自動分析這防禦系統供給電源子程序——斯塔克夫婦卧室窗戶防禦的電源供應。

這個破解需要時間。

「親愛的，」瑪利亞握緊了霍華德的手，她輕聲呢喃說道：「幸虧托尼沒有跟我們一起回來，感謝上帝。」

「我愛你，瑪麗，」霍華德低聲叫著瑪利亞的昵稱，他深情款款地說道：「我愛你，瑪麗，我們不會有事，這些殺手絕對無法突破我在二樓走廊設置的程序。」

在二樓的走廊，霍華德載入了帶著最新人類步態識別防禦儀器，這個儀器可以讀取來人的步態行走姿勢，如果來人是未經記錄的陌生人，就會觸發天花板內的武器防禦系統。

緊接著，如同霍華德預料的那樣，他們卧室之外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與此同時，「一號」臂甲上的平板顯示出系統已破解的提示，窗台上的防禦爆炸裝備的電源已經被切斷。

「轟」背對斯塔克夫婦的窗戶玻璃爆炸開來，年老的斯塔克尚未看清「一號」的身影，「一號」就舉起手裡的槍向斯塔克夫婦射擊起來。

驚恐的夫妻倆閃身躲到床后，舉槍反擊。

火焰噴發，槍聲驟/起。

一切發生在電石火光之間，喬納森平靜地呼出一口氣，一瞬間出現在了「一號」背後，一號只覺得自己的舉著槍的手，被一隻帶著強勁力道的手狠狠擰斷，就被人大力地掄起，天旋地轉撞向了卧室的牆壁。

「一號」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霍華德抓著槍的手緊了緊，子彈仍在射出，打在突然出現在他們卧室的紅披風大個子身上。

他和他的妻子對視一眼，深呼吸了幾口氣，從躲避槍彈的床後站了起來，走了出去。一切雖然是在十幾秒內就發生了，但也足夠他看清，那個救了他們夫婦的人，正是超人。

槍彈發出足以射傷殺死普通人，而打在超人身上，像是撞向大象的蚊子。

霍華德第一次看清了人們口中的人間之神。喬納森的戰衣和克拉克的不同，是用這個世界最堅固的金屬——振金，採用納米技術高貼身度織成的深藍色戰衣，胸口的S形標誌十分醒目，但是比之克拉克經常被吐槽為紅內褲外穿的羞恥小短褲，他只在腰間繫上了一條紅色的，類似於蝙蝠俠的萬能腰帶。紅色的披風是採用納米碳鋼的材質，柔軟但極其堅固，披風隨著他周身的生物能緩緩飄動。

超人走到「一號」身邊，拎著一個超大泰迪熊的「一號」，臉上掛著跟克拉克像極了的平靜微笑，緩緩降落，最終腳踩在地上。「一號」此時清醒過來，可惜他還沒有做出任何掙扎反抗的動作，就被一個力道適中的手刀再次劈昏了過去。「一號」癱軟在地上，霍華德才看清了兇手的樣子。

一個臭名昭著的雇傭兵。

霍華德說不清他現在的情緒，到底是感激、恐懼、感激，還是從心底湧出的疑惑，在最初逃出生天的慶幸之後，他的腦子裡飛快地冒出兩個問題。首先，他沒有呼救，為什麼超人會來，而且來的如此恰當好處，剛剛出現在一號的發動襲擊的那一刻；第二，超人會怎麼處置他們。

霍華德抓著槍的手還在顫抖，他咬著牙緊緊抓著他的夫人的手，倒是瑪利亞捏了捏她的丈夫的拇指，斯塔克夫人早年是一位極其出色優秀的特工，她一邊安撫著她的丈夫，一邊笑盈盈地瞧著一步一步朝著他們走過來的超人。上年紀卻更加優雅美麗的夫人微笑著說道：「你好，超人。謝謝你，甜心。」

受驚后的瑪利亞，在片刻之後，就想起了喬納森的那句話「那我今天晚上，告訴您我為什麼會說我不喜歡超人這個角色吧。」。其實這句話在遣詞造句上就很奇怪，就跟喬納森一貫的言論一眼「我不喜歡超人這個角色」，如果喬納森不喜歡超人，他應該直接說「我不喜歡超人」而不是「我不喜歡超人這個角色」。

睿智的斯塔克夫人想著，真是狡猾的小男孩。

sweetheart的T的發音帶著一絲巧妙的爆破，這跟她平日里叫喬納森的時候的發音一模一樣，斯塔克夫人的笑容深及眼底，她用她那充滿睿智的眼神像是看著她淘氣的孩子一樣，看著喬納森。眼神里充滿了「我看穿了你喲」的情緒。

霍華德顯然讀懂了他妻子的眼神——這是她夫人看穿了什麼事情才會露出的那種表情，但沉迷實驗在科學上是個天才的老斯塔克，只能十分迷茫地用充滿問詢的眼神盯著她的妻子。

給點提示吧，寶貝。

然後，霍華德聽著走到他們身前的超人用他十分耳熟的聲音，說道：「你好，瑪利亞阿姨，霍華德叔叔。」

霍華德只願意承認他獃滯了3秒，然後下意識的罵道：「holyshit。」顯然他分辨出了超人的聲線。然後看到傳說之中無所不能的超級英雄，十分瀟洒地聳了聳肩。超人看起來跟喬納森.韋恩完全不像，但是這熟悉而親切的聲音讓霍華德百分之百確定，這就是那個長年跟他親兒子宅進實驗室，混跡風月場的他兒子的好基友！

「我不喜歡超人這個角色」就很好解釋了，霍華德很清楚喬納森是怎麼一個追求生活質量懶懶散散瀟洒放縱的精緻boy，而超人則是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隨叫隨到的城市內務兵，他當然不會喜歡超人這個角色啦。

至於喬納森為什麼會選擇成為超人，在他接受BBE採訪的時候，就給出過答案，無非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那一套理論。

但做好超人的工作，和討厭做超人的工作並不矛盾。

生活中不經常有人這麼說，我真是討厭設計師的工作，然後做出完美的視覺圖片；我真討厭化學，然後認真實驗發表一篇又一篇高質量的學術論文……

而當霍華德把喬納森.托尼真基友.韋恩和超人對上號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他心裡那幾個問題的答案，無非是超人的超級聽力聽到了含有「斯塔克」關鍵詞的九頭蛇成員的對話。

「該怎麼處置他，瑪利亞阿姨。」喬納森問道。

瑪利亞並未猶豫，她優雅地彎腰，從轎車的儲物格里拿出了一把手、槍，在喬納森瞭然的表情下，果斷沖著「一號」開了一槍。

然後，喬納森抬起左臂，在臂屏中心親親點了一下，一直孤零零一個器等在平流層的黑漆漆的飛行器，飛快地抵達了他的主人召喚的地方。「庫娜，please，」霍華德看著黑色的長得就像一個棺材一樣的飛行器迅速而流暢的平攤開來，露出兜頭套著擬態皮膚的兩個人形物件，二個人形有著完整的四肢但是頭部並沒有五官。超人說道：「勞駕讓一讓，霍華德叔叔。」

「please？」超人說，他向斯塔克夫婦伸出手。

霍華德和瑪利亞把手裡的槍遞給了超人。

霍華德往邊上讓了讓，喬納森把兩句屍體扶上了床。

三人沉默地往室外走去。喬納森手裡拎起「一號」的屍體，三人站在大宅外的空地上。

然後，喬納森回頭看了一眼表情上充滿鼓勵的瑪利亞一樣，喬納森頂著瑪利亞十足感興趣的表情，喬納森彎下腰，喬納森抓起一號的手臂，激活了一號安置在大宅各個角落的炸彈。

轟，瞬間整個宅邸被夷為平地。

圍觀了喬納森偽裝謀殺現場的霍華德，目瞪口呆。然後聽到喬納森說道：「兩個『屍體』的骨骼里我放置了含有你們造血細胞的骨髓。」

完全想不出能用什麼語言來形容他現在心情的霍華德，冷淡發出一聲「哦」的喉音，喬納森十分貼心的給他們準備了偽裝身亡的屍體，瑪利亞看了看她一臉不開心的丈夫，睿智的夫人走到喬納森的身邊，輕輕地用唇貼了貼他的臉頰。

「我們去哪呢，甜心？」斯塔克夫人按下她心裡的大笑，說道。

她就喜歡看他丈夫這個控制狂吃癟了說不出話來的樣子。這隻比氣得跳腳卻只能乖乖叫媽媽的兒子帶給他的樂趣少上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