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2

前傳2

一年前。

韓一笑驚醒的時候,牆上的掛鐘正指向凌晨一點。

她頭疼得厲害,捂著頭坐起身來,在黑夜中擰巴著小臉,自言自語著,「早知道熬夜和喝酒會頭疼,我昨晚就不應該出門!」

可是人生只有唯一一次高中畢業聚會,不去又怕攪了同學的興緻,自己也留下遺憾。

靜坐了會兒,恢復了些體力,韓一笑掀開被子磨蹭下床。

頭腦無比昏脹,她剛站穩身子,腦中一陣發散般的劇痛,什麼東西在頭腦中炸開,疼得她兩腿發軟,當場癱倒在地上。

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過,她在掙扎,指甲只抓到泥灰,在牆上留下一道道絕望的抓痕。

隨後,窒息感鋪天蓋地的襲來,喉頭疼痛難忍,手指在半空中徒勞的張牙舞爪,企圖抓住些什麼,冰涼的雨水直往喉嚨灌,視線也被淅淅瀝瀝的雨水模糊,絕望和無助充斥著全身。

她被迫仰著頭,張望著黑漆漆的高遠天空,一滴滴的黑漆漆的冰涼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因缺氧而蒼白烏青的臉上。

緊接著,彷彿有人扯著她的頭髮往後拽去,而後『砰』的一聲撞到牆壁上,又是一聲,頭骨破裂,血花四濺!

雨,鋪天蓋地的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身上,疼痛感漸漸消失,最後整個人毫無感覺,無比輕鬆,彷彿剛剛的都只是幻覺。

韓一笑扶著牆壁慢慢站起身來,漆黑一片的房間里,她似乎能聽見細微的風聲,聞得見一股難以言說的腥氣,透過黑暗光滑細膩的質地,她似乎能感受到障礙物的輪廓。

這不是她的家,這不是!

我這是在哪?!

我什麼時候可以夜視了?

痛覺已經消失,驚恐萬分的韓一笑,摸索到開關,啪的一聲,昏黃的電燈點亮了整個世界。

節能燈映照下,是一張蒼白失色的小臉,黑漆漆的眼珠無助的四下打量,光暈籠罩之下,床上躺著一具鮮血淋漓的身體,熟悉的面孔,不正是自己?

腦中的混沌尚未攪合明白,又是一道驚天霹靂劈中!

我死了?艱難咽下一口唾沫,韓一笑癱倒在地,不忍再看那具破敗的身軀,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腔,感受不到一絲一毫心臟的跳動。

我死了?我真的死了,我怎麼會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她連連搖頭,眼淚狂涌而出,她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強撐著微微顫抖的身體扶著床腳站起來,爬上床去觀察那副身軀。

小手掀開貼在臉頰上的濕漉漉的頭髮,尚有知覺的手碰觸到冰涼的臉頰,戰慄感如同電流在倏忽間傳遍全身,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臨死前的畫面片斷,從小到大發生過的大小事情的記憶瞬間拚命的往腦袋裡擠,嚇得她條件反射的縮回了手。

她又再次伸出手,不死心的捏了捏臉頰,毫無彈性,毫無溫度,指腹下是一具喪失溫度的屍體。

眼淚奪眶而出,無聲無息的流淌著,韓一笑癱坐在自己的屍體旁邊,一臉麻木,只能任由著無聲的熱淚從眼眶中湧出。

我死了?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腦海中的記憶慢慢回來了,臨死前的痛苦掙扎,她絕望又無助的反抗,一直到死,她那麼不甘心,那麼捨不得,留戀著這個世間的一切,拚命的掙扎,只想要活下去。

可是有人,不想她活下去。

韓一笑迅速抹乾自己的眼淚,她要報仇,她要報仇,她要報仇,這是她此刻唯一的信念。

她兩手緊拽著門把手,使勁往後拉,往右扭,直到手臂酸麻,筋絡緊繃,依然擰不開眼前的大門。

出不去?!怎麼辦!韓一笑急得在屋裡轉圈圈打轉的時候,最外面的大門被人輕輕拉開了。

三個年輕人麻利的將用來抹乾血跡和雨水的毛巾扔進垃圾桶,然後回到了卧室,用床單和被子把屍體一卷,抬著就往樓下走,根本沒看見就站在他們身邊,長得和床上那具屍體一模一樣的韓一笑。

按照他們的處理方式,把屍體扔進河裡,就會被衝到下游,或沉入河底,就不會被人發現了。

沒有屍體,何來的謀殺?

他們的嫌疑也就沒有了,再過幾個月,大家都要去大學了,有些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見面,這件小小的意外也會漸漸被人們遺忘。

這本不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幾人喝醉了酒,酒精將壓力釋放,將他們隱藏在陰暗角落的情緒放大,他們肆無忌憚的高歌狂歡,為所欲為。

方振一是優等生,家境又好,樣貌也好,追求了韓一笑好幾次,都被她用她媽不許她談戀愛的理由拒絕,一向高傲自負的他接連被拒,根本吞不下自己的傲氣,內心只叫囂著,小賤人,就喜歡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

毛小輝是個看似老實木訥,實則懷抱著一大堆見不得人的心思的淫.蟲,早就在幾個表哥的帶領下開了葷,畢業聚會上在酒精的刺激和同學的起鬨下前去找心儀的女同學求愛又被拒絕就更懷恨在心,暗暗恨上了他自以為那些看不上他的美女。

而身為方振一的表妹方婷婷更是在外表和成績上都被韓一笑碾壓,內心早就被嫉妒扭曲了內心,被變味的自尊心腐蝕了心臟,從頭到尾,她從教唆暗示,到冷眼旁觀,到伸出罪惡的雙手,斷絕了韓一笑的生命,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冷血到令人髮指!

韓一笑的魂魄靜靜地飄在身後,看著他們三個人抬著自己的屍體打算毀屍滅跡。

她還沒想明白,平常看上去那麼和善客氣的三個同學,為什麼要狠心的殺死她?她做錯了什麼?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呀!

幾個小時前。

已經被一眾同學敬了好多杯酒的韓一笑從聚會上抽身出來,一一辭別同學準備打的回家的時候,方婷婷連忙扶住了她,關心的問道,「你是不是醉了,一笑,去我家睡吧,我們好好聊一聊,反正考試都結束了,又不用上課,不著急回家。」

「我媽還在等我呢......」

「沒事,我待會兒和阿姨說.......」

平日里,韓一笑和方婷婷的關係還不錯,加之酒醉,反應遲鈍,也就沒多想,稀里糊塗的就被方婷婷攙扶著坐上了的士。

一路上,方婷婷還嘻嘻哈哈的說個不停,還說今晚不夠刺激好玩,得叫上幾個同學再一起玩。

韓一笑是第一次喝這麼多酒,酒勁上來,上車后沒幾分鐘,歪頭靠在方婷婷的肩膀上就睡著了,至於方婷婷所說的話,根本沒聽進去,也沒留意他們並未往回家的方向走。

的士司機從後視鏡里冷眼看著這兩個歲月正好的少女,猜想他們今夜又要怎樣大聲歌唱,通宵達旦的打遊戲,甚至撕書,來發泄平日積攢的壓力。

方婷婷感覺到了肩上的人睡著了,也停下了嘮嘮叨叨的敘說。

微笑的假面扯下,她木著一張臉,低下頭摸出手機,給她表哥發微信,「過來老房子這邊,你不是喜歡韓一笑,她也在。」

嘴角嚼著冷笑,方婷婷暗道,這回,你和我表哥要是一次就有了,大學也就不用上了,直接變成我表嫂了,我表哥家那麼有錢,你也不虧。

從男生專屬聚會迅速抽身的方振一帶上跟屁蟲毛小輝就往老房子趕。

老房子那兒,許久沒住人了,他們一家老小早就搬過去新房子了,那裡就空著,占著地方,等拆遷,偶爾方振一也會帶上妹子過去打炮,或叫上一幫好哥們打遊戲喝酒玩樂。

這事,從小和他玩到大的方婷婷自然知道,因此,一收到她的信息,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可是,好巧不巧,在方振一剛完脫衣服準備動作的時候,韓一笑就醒了。

毫無意外的,她尖叫,掙扎,反抗,逃跑,以至後來,在客廳里喝得爛醉啃作一團的兩人也趕過來幫忙,拖住神思不明就快衝出房門的韓一笑......

情況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天台上,暴露癲狂本質的方振一已經被酒精和鮮血以及求不得的慾念控制心神,直至方婷婷哭喊著,「夠了!快放手!把她拖回房間!」的時候,才找回一絲理智。

大雨滂沱,稀里嘩啦的雨水澆濕了作為人類的殼子。

三人一鬼木著臉看著被棉被包裹著的屍體漸漸被激蕩洶湧的渾濁河水沖往下游,又很快吸飽了水分,慢慢沉入了水中,消失在奔流不息的黃色河流中。

天宇漆黑,暗色的濃雲像是被劣質的暗色系油彩抹花了一樣,厚重低垂著,彷彿就在頭頂,伸手就能觸碰到涼絲絲的雲絲,卻在手裡化為粘稠腥臭的液體。

方婷婷勾起一抹冷笑,稚嫩的臉龐彷彿只是一層假面,覆蓋住了底下冰涼的鋼鐵構造,「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今天也就只有我們三個人私下聚會。」

回答她的是噼里啪啦的雨滴聲,兩個男生漸漸被冰涼的雨水澆滅內心滔天的欲.望,回想起來自己究竟幹了些什麼,麻木冰涼的身軀漸漸回溫,恐懼和惶恐漸漸遊走全身,麻木了神經,動彈不得。

方振一低頭看著自己微微發抖的雙手,難以置信自己竟然用這雙連水果刀都沒有拿過的手殺了人,回憶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后怕了。

他意識到,此事絕對不能讓第四個人知曉,否則都完了!

自己的前途,家族的臉面和事業,所有的榮華富貴都完了!

他還年輕,這個花花世界還沒玩夠呢,他絕對不能坐牢,絕對讓這件事公之於眾,絕對要死守住這個秘密。

毛小輝更是后怕,他生在普普通通的家庭,小錢是有,但是沒權沒勢,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萬一出了事,他就是背黑鍋的那一個,畢竟方振一和方婷婷是表兄妹,肯定是互相幫助掩護的。

最為冷靜的方婷婷指揮道,「走,回去收拾,好好睡一覺,怕什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韓一笑漂浮在半空中,看著滔天的洪浪吞食掉了自己的身體,看著雨簾中神色各異的三個人,恍然想搖醒自己,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夢。

她沒死,一切都是夢,我在做夢,趕緊醒來,醒來!

她想放肆痛哭,她想癲狂發瘋,想將他們幾人推下湍急洶湧的渾濁河流,可她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連現在的她,身為幽魂一縷的她,也是不由自主的跟著身體移動而已。

內心恐懼驚駭到極致,卻反而做不出一點表情,她自嘲著,死人該有的表情不就是僵硬麻木?

就在棉被被洪浪淹沒的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吸力扯著韓一笑往洪浪里扎。

一瞬間,恐怖窒息的感覺又回來了,靈魂重新回到肉身,體驗著被浪花拍打淹沒的痛苦,她驚慌的掙扎,拚命的想要活下去,卻只能呼吸到泥沙,污濁的泥水再次嗆入喉管和鼻腔......

遲來的迴光返照,帶來的是無盡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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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小天使能多留評,說說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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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寵小哥哥(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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