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夢

南柯一夢

她的思緒混亂。

等到鶴田唯依再次睜開眼,她一眼就對上了鏡子里的那雙眼,和她的眼出如一轍,是她,但又感覺不是她。

而她此刻正穿著潔白無瑕的西式婚紗坐在一把軟椅上,身後的裙擺拖得很長,梳的精緻的髮髻正等待著戴上頭紗。房間空曠而又華麗,但是看得出這是間梳妝室。

鶴田唯依僅僅是一陣恍惚后,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在哄孩子入睡,怎麼一個瞌睡就換了場景?

不過好歹也是重生過一回的人了,片刻后鶴田唯依心裡就只剩下了茫然和些許煩躁。她已經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若是再重來一次,她估計自己的心裡防線得崩塌。

不過。

她掃了眼環境,又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婚紗,一眼就知道其價格非凡,而她當初結婚穿的卻是白無垢。所以,排斥重生的可能。

那麼,她現在到底在哪?

直覺告訴她,再這麼坐下去肯定有事要發生。更何況這婚紗雖然做工精良,但是鶴田唯依卻覺得怎麼穿怎麼彆扭,想要脫下它。

許是回應她的心聲,在她離開椅子準備去換下婚紗的時候,身後的門開了。

那是張她年少時,曾再熟悉不過的臉。

「……跡部?」鶴田唯依臉上的神情轉為驚愕,「你怎麼……來了?」考慮到現在的處境,她將本來想問的「你怎麼在這」給咽了回去。

「嗯?」跡部景吾順勢坐到她一旁,長腿交疊,「來看看你。」

她看著跡部身上的新郎裝,又聯繫到自己的打扮,只覺得腦子「嗡」地一下就炸開了。

她這是穿到了她和跡部的婚禮上?可是為什麼?!

察覺到女人的心不在焉和焦躁后,跡部景吾探出些身子,長眉微揚,「怎麼,婚前焦慮這個時候犯了?方才你沒有喊我的名吧?」

鶴田唯依下意識地就退後半分,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然而跡部的下一句話卻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驟停了。

「難不成你還在生氣那晚的事情?」跡部景吾柔和下神色來,似乎是在安撫她,「放心好了,我們絕對不會再因為那種事而吵架。」

吵架?什麼吵架?又是哪種事情?那晚又是什麼?

「以後,你周一的時間都歸我。」跡部景吾替她理好臉龐的髮絲,「周日你可以休息。」

鶴田唯依:……這話還是聽不懂。

「那……我其餘時間歸誰呢?」鶴田唯依忍著困惑,順著他話里的邏輯問下去,「我可不是什麼物品。」

「你果然是因為這個在生氣。」跡部低笑出聲,雖然鶴田唯依不明白這個有什麼好笑的,「以後,你周二會有越前陪你,周三是手冢,周四是幸村,周五是白石。」

鶴田唯依:……???

什麼?周幾什麼?

瞥見女人放大的眼眸,跡部還補充道:「周六我們一起陪你。」

鶴田唯依這下是真的站起身離他遠遠的,「這是什麼意思?!」

跡部這時終於察覺到鶴田的不對勁來,但他沒有多想,只以為她還不接受自己被五個人愛著的事實,「之前明明說好了,現在這是怎麼了?我相信我會把這場六個人的婚禮辦到極致的。」

六個人的婚禮。

這幾個字沉甸甸地砸在她心上,頓生荒謬,鶴田唯依驀然想起自己許久許久以前做過的夢,也是怪誕萬分。她就是在夢裡和五個人同時結了婚。

此刻應該是初春,房間內還很暖和,可是鶴田唯依卻覺得自己渾身發冷。她的左手不自知撫上右手,狠狠地就掐了一把,鑽心的痛從那出瞬間蔓延開來。

不是夢。

鶴田唯依壓住舌根下那作嘔地衝動,佯裝笑容:「我自己再好好想想,跡……景吾,我有點渴。」

聽見她重新喚自己名字,跡部景吾也站起身來:「喝什麼?」

「……普通的涼白開就好了。」

門再次關上,鶴田唯依恍惚的看著這因為她而溫柔到極致的男人離開,心中卻難生勝利感。她抱著臂,划著空氣,那兒不久前還呆著她剛出生不久的兒子。

現在不是悲傷絕望的時候。鶴田唯依壓抑著急促的呼吸,驀然開始行動起來。她翻出一個爆,找到部手機,像是她這個年齡會用的牌子,試了幾次密碼后卻還是開不了機。

想到跡部馬上就會回來,鶴田唯依的指甲在屏幕點的越發用力。她盡量按照自己曾經的習慣去推算密碼,卻怎麼也無法成功。

她乾脆放棄了手機,拿著些錢準備出門。

過長的裙擺堵在門口,房間也沒有可以換的便裝,鶴田唯依面無表情地剪開了那價格昂貴的手工禮服。

她避著人群找到處電話亭,投了幣,卻不知道該打給誰。

……蓮蓮還認識她嗎?她撥打的這個號碼,又會是他的嗎?

「鶴田?」仁王雅治經過電話亭,看著這副奇怪打扮的鶴田,不禁挑眉,「你這是扮落跑新娘吶,噗哩。」

鶴田唯依可沒時間和舊友鬥嘴,她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拭去冒出點的淚珠,語氣有些冷淡的疏離:「你,有沒有柳的電話?」

這下仁王雅治的面色怪異起來:「你要他電話號碼幹什麼?你們不認識吧?發生什麼了,你和幸村吵架了?」

鶴田唯依的心情在聽見他說她和蓮蓮不認識的時候已經跌倒了谷底,但還是強撐到:「問點關於幸村的事。」

仁王雅治無語了一瞬,還是把電話號碼報給了他。鶴田唯依聽見這陌生的數字,抓著電話的手已不自知地抖起。

「你直接拿我手機打吧。」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仁王能感覺到鶴田的不對勁來,「你的婚禮可是快要開始了。」

鶴田唯依捏著手機,嘴角被咬的泛白:「你知道我和誰結婚嗎?」

這是個沒頭沒尾的問話,起碼對仁王來說是的。他懶散的靠到電話亭上,道:「幸村他們啊。」

鶴田唯依盯著他不感到意外的臉龐,心中的絕望開始蔓延:「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大家都是愛著你的,你只是個被深深愛著的寵兒罷了。」

果然不是她認識的仁王。

鶴田唯依潛意識感到,這的確是個和她之前所在的不一樣地世界了。於是她不再多言,低下頭打起電話。

電話被接通地時候,鶴田唯依也不清楚心底是什麼感覺,那種絕望與希望並存交織地複雜情感快要讓她崩潰。

「……依?」

聽到這句問話,鶴田唯依一直綳著的神經終於輕鬆下來,打從一開始就憋著地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她聽著耳邊令她安心的溫和腔調,聲音破碎:「蓮蓮……」

「嗯?」

「……蓮,蓮蓮」

「我在。」

「蓮……蓮……」

「你在哪?我去找你。」

是他。

是蓮蓮。

「蓮蓮蓮蓮蓮蓮蓮蓮蓮蓮蓮蓮……」鶴田唯依不顧仁王蒙圈的神情,聲音哽咽著,「我在xxx這的電話亭,你再不來,你的老婆就要和人家結婚了。」

電話那邊是長久的沉默,等鶴田唯依拿開手機去看屏幕,卻發現對方早就匆忙掛斷了電話。

但是她一直提著的心終於能落下。

還好,還好,這個世界的蓮蓮是她的那個蓮蓮。

仁王雅治拿回他的手機,表情複雜:「你們這是要進行七人的婚禮了?不是啊,你什麼時候和柳有的交集?」

鶴田唯依沒有回答他的後半句,掃了他一眼,終於恢復些淡定來。

「從來都是兩個人的婚禮。」鶴田唯依一字一句慢慢說道,「我和柳蓮二的婚禮。」

仁王雅治:!!!

他不禁看向遠處的教堂,總覺得那裡發散著綠光。

二人漫無目的的聊著天的時候,跡部等人已經找了出來。鶴田唯依本來還蹲在那,和這個山寨仁王扯天扯地,等看到那些人才想起來自己忘了躲他們。

好在這個時候柳蓮二終於趕到。

他的髮型成了三七分,有點追求時尚的感覺,但卻不是鶴田熟悉的老幹部風格蓮蓮。柳蓮二很明顯也才剛剛適應這個身體,他瞥見穿著婚紗的鶴田唯依,以及那被剪碎的下擺,二話不說,大步朝她走去。

他伸出了手。

鶴田唯依聽見身後嘈雜的聲音愈發地近,卻再也不急。她把手放進那溫厚的手掌心,任他拉自己起來。

等整個人被完全抱住地時候,鶴田唯依的踏實感完完全全地被找了回來。雖然現在和蓮蓮接觸的感覺不似從前,但是她能感受到,這就是她的蓮蓮。

「蓮蓮。」鶴田唯依仰起頭,「我們回家吧。」

「嗯。」柳蓮二的唇落了下來。

「我們回家。」

鶴田唯依猛地睜開了眼。

適應黑暗后,她眨眨眼,感覺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伸出手摸了一下,觸碰到具溫熱的軀體。鶴田唯依花了半分鐘來熟悉環境,等鼻間充斥著嬰兒的奶香味后,她疲憊的大腦終於輕鬆下來。

她回來了。

身旁的人打開了床頭燈,將孩子輕輕報到了嬰床上。鶴田唯依看著對方動作,嗓音帶著自己都沒感覺到的撒嬌意味:「我剛剛做了個噩夢。」

柳蓮二回到她身邊躺下,一言不發地將她摟緊懷裡。

「還好我醒了。」鶴田唯依呢喃道,「我們再睡一會吧。」

柳蓮二順著她的背,安撫著她入睡,自己的眼在床頭燈昏黃的籠罩下,卻許久未闔。

還好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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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王]我只想當朵清新脫俗的白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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