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好人只能做到底（上）
凌異並沒有過多的關注馬琪的事情，因為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凌異隨手提起自己的書箱拍了拍上面的塵土，而後背好，最後走到了那對，正對著一堆破爛茶具唉聲嘆氣的父女面前，指了指另一邊桌子上的欠條，語氣淡然的說了一句：「別嘆氣了，你們兩個還是趕緊拿上那張欠條跟我走吧～」
凌異這話說的這對姓杜的父女都是一愣，像是有些不明白凌異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這些話的樣子。
在杜姓父女的印象中，這個為自己張目打退了馬家人的少俠，不是應該走了嗎？事情已經平了，而自己這邊又沒辦法償還這位恩人的恩情……最後，自然只能是對著自己的茶寮唉聲嘆氣了。
然而凌異，卻不是這麼想或者說這麼認為的，凌異見這對杜姓父女還是一臉的不明就裡，除了看自己的眼神里有感激之外，就呆呆傻傻的沒有做出任何行動了。
凌異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默默的在心裡吐槽了自己一句：「看吧？做什麼大俠當什麼好人啊？現在還得再跟他們解釋一下了……」
而杜姓父女見凌異忽然間唉聲嘆氣，也是緊張地靠在了一起，開始對凌異有所防備，眼神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子有所感激了。
畢竟他們也不清楚，凌異到底是不是另一個馬琪，要跟他們來上一場，挾恩圖報的戲碼啊！
當然，凌異的心裏面自然是沒有這種想法的，甚至他在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個杜姓小娘子后，更是在心裏面吐槽到：「這就是一個小家碧玉而已，至於馬琪那種惡少這麼拼嗎！？算了，不能去揣度傻子的想法……要不然，自己的腦子也會變笨的，不過看這樣子，我真的有必要解釋一下了。」
杜姓父女對自己的畏懼，凌異是清晰可見的。
這種情況之下，解釋就又變得很必要了。
凌異也沒有再過多的拖延，而是先安慰了對方一句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老丈還有這位小姐姐？咳，就別太在意了。」
而杜老頭兒在聽了凌異那語氣柔和的安撫后，也是悲從中來的回了聲：「少俠說笑了，這可是我們家裡吃飯的傢伙啊？！現在，全都沒了……都是老頭子我沒用，借了那馬家莊惡少的錢啊！差點就連沫娘的清白之身，都要保不住了。」
這杜老頭兒一邊說還一邊抽泣了起來，連帶著他的女兒：杜沫娘也是抱著父親的手臂，忽然間就哭得是梨花帶雨起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這位有著圓圓的小臉蛋、身姿體態尚可的杜家小娘子，也是顯出了幾分令人怦然心動的風韻出來，令凌異都不由得為之側目了。
也是在這驚鴻一瞥下，凌異又腹誹了一句道：「呵？那個馬琪應該就是見過了這個杜沫娘哭的樣子才這麼拼的吧？真是，行吧？！」
凌異無話可說，並且苦惱的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略顯不耐煩的擺起手來；「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別哭了，反正你們以後也不在這邊討生活了。這些東西，沒了也就沒了吧！別哭了，聽得本公子真是心煩啊。」
杜老頭兒聽了凌異這話，立刻就不哭了。
杜沫娘也是被凌異的話嚇到了抱緊自己父親的手臂，天可憐見這個小娘子才十四、五歲的年紀，哪裡面對過今天這樣子，如同波濤般起伏不定的事情啊！
現在的她，也只能是怯懦的依偎在自己父親身邊，謀求那一絲仍屬於親情的溫暖了。
而杜老頭兒不再抽泣以後，也是立刻朝凌異問到：「少俠您這是何意？我們一家三口人除了這青草村外，又還能去哪裡呢？現在連吃飯的傢伙都沒有了，我看我們也是活不成嘍！～」
這個杜老頭兒說著就又要哭起來了，凌異也是心煩的拍拍桌子說了聲：「你先給我等等，我不是說了要帶上你們一家走嗎？你這聽不聽得懂人話啊？你們要是再待在這個破地方生活，遲早得被那個馬琪給害死來著……怎麼樣？別不會捨不得這個破地方吧？」
凌異如此說完以後，還不忘補充一句道：「早知道就不管這閑事了，真麻煩……」
至於聽了凌異這話的杜老頭兒則是雙目放光起來，「少俠這是願意護我們一家人走一遭嗎？！」
凌異回了句：「真墨跡啊？合著我剛剛是白說了？當然啊！」
杜老頭兒跟杜沫娘臉上表情瞬間變得開朗了一瞬，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變得暗淡下去，直至杜老頭兒對凌異說了一句：「抱歉少俠，我們或許走不了了。」
這種蔓延在這對父女間的凄然情緒，才被推動到了極點。
此情此景，如此言語。
聽得凌異也是牙齒一酸，倒吸一口涼氣：「嘶！？行吧，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老子不管了！」
凌異下意識的隨手施展以氣御物的技巧，將那張欠條從另一邊的茶桌上拉了過來拍在了杜老頭兒的面前，而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掉了。
而杜老頭兒跟杜沫娘見了欠條以後，也是徹底地抱在了一起泣不成聲，放聲大哭了起來了。
轉身剛走出沒有幾步的凌異聽到這哭聲，也是咬咬牙道：「我恨自己這顆善心！」
然後又轉過身去，對著父女兩人大喊了一句：「行了，別哭了，趕緊跟我說說為什麼不能走！？不然老子真就走人了啊！」
「鵝！？～」杜沫娘被凌異這突如其來的一喊，嚇得嗝了一聲。
這小臉蛋，也是不好意思的變紅了起來，低下頭去，不敢看凌異這個人了。
而杜老頭兒則是被凌異這反覆無常的態度嚇到了，急忙就對凌異說道：「少俠莫惱，小老頭兒我只是念及病妻才說無法跟隨少俠離開這裡罷了。我那妻子，怕是已經連下地走路都勉強了啊？！」
凌異聽著這聲感嘆，也是撇撇嘴回答到：「搞笑，你們走不了還不能坐車了？再說了，小爺我顧個大夫看護病人的錢還是有的……你至於一口回絕我嗎？呵～我看你是真的想自己的女兒死啊！？」
凌異這話無疑是又戳到杜老頭兒的心窩子了，眼看著這個老漢又要憋不住的哭起來了。
凌異也是氣惱的抓起一旁的欠條粗暴的扔向了杜老頭兒，大聲嚷嚷了起來：「得了，得了……趕緊帶我去見見你家的病娘子，不然我就直接給你們一個痛快得了。」
凌異這般說完，也是隨手一掌震碎了三人身旁的一張茶桌了。
在那嘭的一聲當中，杜老頭兒跟杜沫娘的臉色當即就是一白，是哭也不敢哭了，只好在凌異的威逼之下，低著頭給凌異帶路去了。
直到這時，凌異的心裏面也是升起來了這樣的一個念頭：「我要早這麼干不就好了？真的是……想要好好的救人，真是麻煩。」
然而凌異來不及繼續多想，杜姓父女就已經走遠了。
凌異最後也只能強打精神跟了上去，朝他們安置在青草村裡的家走過去了。
陽光明媚，青草村的人氣更是活躍。
凌異跟著杜老頭兒和杜沫娘走過那茶寮后的小路，很快就進入到這青草村的範圍了。
而凌異跟著杜老頭兒他們走的這一路上，也是見到了不少的務農賣貨之人，他們興許是已經知道了杜老頭兒被馬琪欺負的消息，都是義憤填膺的安慰了杜老頭兒幾句以後才走掉，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由此可以看出，這條距離青松縣城不遠的小村子，平時還是很團結的，在面對外人的時候，多少還是能夠相互協力，進行自保的。
只不過凌異對於他們嘴裡那些能夠幫忙擋住馬琪，最後保下杜家一家人的話卻是不感冒的……
這些「淳樸」的村民心裡那些美好的願望，放在自己無力的現實面前自然是不堪一擊的東西了。
這些村民或許在樸素的正義感的驅使下，聯合起來以後可以擋得住那個馬琪一段時間，但是當他們出現傷亡，或者時間一久之後。
他們這些之前還立志要保衛家園給富紳一個好看的傢伙，自然而然也就會不攻自破了。
這是杜老頭兒遇到的這些事情最正常的發展狀態，更是這些村民個體的「無力」所決定的現實。
馬琪也是本地人，家裡甚至比這些傢伙加起來還要有錢。
在這種狀態下，人們樸素的正義感可維持不了太久的時間啊。
這也是凌異為什麼哪怕要裝作惡人，也要帶眼前這杜家人走的原因了。
在更加有力的敵人面前，弱者除了反抗拼一個魚死網破或者是逃以外，也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了。
凌異在的時候，杜家父女當然可以反抗，並且寄希望於凌異這一個俠客的存在，能夠幫自己解決麻煩了。
但很可惜，凌異並沒有太多的功夫來管閑事。
帶上人走，已經是凌異能夠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當然，要說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麻煩？那麼當然是有的，只是現在的凌異做不到而已。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