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古城不古，封建仍然
無論凌異這次來青松縣城的理由是什麼？這個行商的心裏面都很清楚，伴隨著凌異這種武林人士的生活只有腥風血雨這四個大字。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所以這個一貫奸滑的行商，也是沒有興趣聽自家小廝的論調，去找人盯住凌異，防止對方做出些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來。
沒必要，不說這裡已經是縣城外了。
光是自己帶的這點貨物，就不值得這些「大俠」盯上自己，跟自己這樣一個無力的「奸商」，死磕到底的……
行商看得出來，凌異就只是來問事情的而已。
至於為什麼凌異問的都是些人所共知的常識？那就不關奸滑行商的事情了。
在這個行商看來，自己只要收了錢、回答完問題就行了。
剩下的任何事情，都不歸他這一個小小的行腳商人管的。
所以對於自己這神經兮兮的小廝說的話，行商自然是無視了的；
畢竟，這本來也沒有什麼值得重視的價值。
「這傢伙興許是見多了江湖仇殺，搞得自己都精神緊張了吧？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還是留著這個傢伙繼續幹活吧。」
行商搖搖頭，而後就趕著驢車往前走了。
在他跟凌異互相交流的這段時間裡，排在青松縣城外的人流又往前去了好幾分，已經快要到他還有後面的凌異了。
青松縣城畢竟是一個人口過了幾十萬的大城，城內民眾的日常消耗自然也大了。
因此像是奸滑行商這個樣子的山野行商、糧販，都是會在鄉下和城裡來回多跑幾趟，以期能在一天之內多賺些錢，早日搬上縣城上空那座更為安全的浮空城裡去的。
能住到浮空城裡去不僅是財力的象徵，更是身份的象徵！
能夠在哪裡居住的角色，無一不是本地大戶、綠林大豪還有名門俠士。
這些人但凡普通的百姓能夠結識上一個？那可真可謂是財源滾滾來啊！
因此這個被凌異採訪過的奸滑行商，一輩子都在追逐著成為這樣子的「人上之人」。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像他們這種一般的平頭百姓——真的沒有什麼人權可言啊。
這就是所謂的封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平頭百姓除了嘗試讀書搏個功名以外，剩下的一切事情都做不到了。
甚至於就連自己的生存權，都像是有力的上位者們施捨給他們的權力似的。
而這成為居住在浮空城中的一家人，就相當於一次自身階級的蛻變了。
奸滑行商這種看得清些許世事的人，一輩子的追求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這些，奸滑行商自然是沒必要跟凌異去講的。
畢竟就階級來論斷，像是凌異這種江湖俠客，其實也可以說是論外級別的存在，像他這種江湖人士的地位的評判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自身的實力！
你的武力越高，高到了能夠施展護體真罡硬抗軍方破神弩的地步以後——你的地位，也就越高。
任何時代、任何地方，個人武力值極高的人，都是稀缺人才。
更何況是這種能夠肉身硬抗各種武器攻擊的人物，就更是稀罕角色了。
別看青松縣城這麼大，大到了可以分三層來住人的地步。
但是在這座城市裡達到了通玄境界，或是與之同級的其他流派修鍊者，卻都是有數的；左右也不過千人之數，放在幾十萬人之前這個數量也實在是太少了。
這也是為什麼馬琪這樣一個區區的富家惡少，就敢這麼猖狂的原因了。
蓋因他隨身帶著一頭通識妖獸作為打手，只要他敢狠下心去做？
那麼青松縣的範圍內就極少有人能製得住他！
再配上馬家的背景，馬琪在青松縣境內魚肉百姓自然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了。
當然，這千人之數只是常住青松縣城的高手數量，青松縣境內與城裡的通玄境高手相加，數量至少得有萬數甚至數萬。
只是這種數量放在這片縱橫數百公里、人口近百萬的大縣裡，自然也是不值一提了。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對於凌異這種高個人武力的存在而言，城池野外可以算是半個法外之地的真正原因了。
無他，唯無人可制爾。
當然，類似於凌異這種級別往上的高手當中，立身持正的名宿還是很多的。
他們或許不是什麼百姓眼裡的道德完人，但他們的行事必然都是符合自身道德並且還會間接維持世間公理的存在。
這也是焱世的江湖人士們，不至於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原因了。
因為居於焱世江湖最上層的大俠們，都是這種有自我堅持或者說高深境界的正道大俠。
這種江湖雖然為人所詬病，卻也並不會變得人人喊打就是了。
當然，你要說這種江湖有多麼美好？那自然是不現實的。
江湖，註定了只有恩怨情仇和利益糾葛，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無限制並需要承受行事後果的自由，或許也是這個江湖唯一值得稱道的事情了。
不過這些，現在的凌異自然是不怎麼在意的。
剛剛失去了記憶的他，連自己的過往都忘了。
還記住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現在擺在凌異面前的大問題就只有一個，「這進城要花的錢到底是多少啊！？」
沒錯，現在的凌異就是在想這些人窮志短的問題。
甚至凌異都已經開始後悔，沒有從馬琪跟馬家人的身上多撈些錢財了。
現在凌異身上的銀錢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才堪堪過了六十之數，憑這六十兩去給自己「買」一個身份證來？凌異還真沒有什麼自信，畢竟這裡可不是夢裡那個世界嗎。
這裡的官員貪點，凌異也是可以理解的……
凌異帶著的書箱里當然還有更多的好東西了，如書山、鎮紙，毛筆、靈紙之流，無不是賣得上大價錢的寶貝。
只是都說是寶貝了，凌異又哪裡還捨得將之給賤賣了？
再說了，凌異還等著自己有朝一日「納炁」以後，學學畫符，當個能隨手施法的法師呢！
像是這種以後的吃飯傢伙，凌異又怎麼能出手呢？
簡而言之，凌異現在能舍的善財也就只有身上的銀錢了。
等到輪到凌異入城的時候，凌異也是略微有些緊張的問了句：
「身份印綬丟了，補一個要多少銀子啊？」
那個一身制式鋼鐵甲胄，內里貌似還有外骨骼存在的守官，卻也是坐在那登記用的書桌前一動不動的回了句：「十兩，概不還價。」
興許是見多了類似於凌異這種人了，這位一身外骨骼裝甲的守城官，倒是連多看凌異幾眼的心思都沒有，收了凌異的錢，就開始刻錄這身份印綬了。
甚至就連這守城官在刻錄新印綬的時候，都沒有正眼看過凌異；
只是問了句「名字」以後，就隨意的舉著那不過兩指寬的印綬朝凌異掃了掃，最後就頭也不抬的給面前的本子按了個新名字，就將這個全新的身份印綬拋給了凌異，而後就急忙催促著凌異趕緊拉著馬車進城，別再堵塞城門口了。
懷疑？警惕？甚至是防備？抱歉，都是沒有的！
在這個一身外骨骼的守城官跟一堆鐵甲士兵眼裡，凌異就只看到了「稀鬆平常」這四個大字而已。
凌異最後也只能是一頭霧水的收起身份印綬，再次坐上馬車趕著車進入了這座燈火通明的城市。
馬車在馬蹄敲擊地板的踢踏聲中走過了城門樓，走過了這座古老城市的瓮城集市，走進了這座異常宏偉的古老城市，走過了那人聲鼎沸的街道，最後被駕車人無意識的勒緊韁繩停住，停在了城內那異常寬敞的街道上，一動不動的等待著主人發號司令，好前往自己的下一個目的地。
凌異從未想過，自己入城竟然會如此的輕鬆，輕鬆到了就算他已經入城了，還是覺得這事有些不夠真實。
不過這個時候，凌異也已經回過神來了。
他忽然間大叫了一聲，喊到：
「我靠？！那不是件外骨骼裝甲嗎？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這種東西存在？可以啊！」
凌異的鬼吼鬼叫，驚得路上的行人紛紛遠離了馬車，一時間竟然是達到了清場的效果，在這大眾都放鬆逛街的夜晚，製造出來了一條無人街道。
當然，這也只是暫時性的。
當凌異不再抽瘋，只是勒住馬車從前襟里翻出身份印綬，低聲研究起來后，人流也就重新開始朝這條街道湧來了。
無論凌異剛剛的動作看起來再怎麼瘋癲都好，凌異在其他人眼裡也不過就是個人而已。
只要是人，那也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而凌異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普羅大眾對自己的觀感，而是低聲的對玉質印綬說到：「這玩意兒應該就是個信息採集器吧？可以直接記錄人的身體特徵，然後再生成……二維碼？」
凌異一呆，最後仔細的觀察起了印綬最底層組成自己名字的紋路來了。
那是兩個由最為密集繁複的花紋組成的文字，凌異卻怎麼看怎麼像是個被拆分了的二維碼。
最後凌異確定道：「這玩意兒絕對還有什麼定位功能……難怪那群守城的，對我這種丟了身份證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
（未完待續）
最近有點事，在可以正式簽約之前大概都會是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