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曼殊帶著吳邪和胖子去辦公室，裡面一片黑暗勉強能看出有人，吳邪用手電筒一照才發現是紅頂水仙。紅頂水仙低著頭走動，嘴裡還念念有詞與江源中青銅毒素的狀況相似。吳邪與王胖子把紅頂水仙抱回他宿舍床上后，王胖子想在房間裝攝像頭，吳邪本來覺得不太好，但下一秒床上的紅頂水仙念叨「全都得死」，讓吳邪不得不懷疑。

監控里的紅頂水仙醒來后，鬼鬼祟祟清洗手上的傷口。這時候吳邪和王胖子才確認紅頂水仙中毒了。監控里的紅頂水仙還一直盯著一個方向看，發現監控后馬上躲到監控死角。吳邪和王胖子進門勸說紅頂水仙告訴他們病狀，紅頂水仙一直低頭畫畫，說吳邪他們看到不到幫不上他。無奈吳邪和王胖子只好扭好監控出門監視，而紅頂水仙畫的正是一個黑色人影...

「我說，他這明顯不正常了，你們不打算把他關起來？資料上可說了，他很有可能隨時攻擊他人的。病發時間是兩天，從現在往前推兩天，那時候正是我們第一天進十一倉的時候，同宿舍的兩個人都被青銅碎片炸傷了，一個一聲不吭的下水了，另一個幫著隱瞞，你們不覺得有蹊蹺？」曼殊覺得紅紅在說謊，因為大家從頭到尾都沒見到劉喪的人，聽的都是紅紅的一面之詞。

「你的意思是...」胖子看了看房間里還在畫畫的紅紅，「紅紅在說謊？」

「現在不僅是說謊了，我覺得劉喪有可能就是被他害了。」

「不可能吧，紅紅有這膽兒？」

「劉喪這人我接觸的不多，不過我去行里打聽了下，人狠嘴毒但從來沒幹過反水的事兒，忌諱也懂。下斗探墓忌諱的就是不聽指揮搞獨行那套，他應該不會明知道水裡有危險還非要下去吧，吳邪不已經來查真相了嗎？如果他是想下去抓水裡搞鬼的人，那這智商我也不抱希望了。」

「小曼說的有道理，但是紅紅我們也不能不管。青銅棺材來自死當區，安排好紅紅我們就進死當區，查清事實真相。胖子，今天晚上你盯著監控，看紅紅有什麼異常。明天我讓小白幫我們申請進入死當區。」

王胖子守了一晚上監控，並沒有發現異常。吳邪過來看情況，紅頂水仙剛醒，而此時有十一倉的倉員發現灨陽倉水下有新情況，吳邪和王胖子離開監控室。倉員在水面上發現了一個瓶子，瓶子里裝的正是劉喪的手錶，瓶底寫著「892673」，裡面還有一張紙條寫著「水下有重生之地，可解青銅的詛咒。」

「喪背兒立功了。」

「如此說來這水下果然有通道啊。」

「呵，」曼殊發出嘲笑，「這才幾天，他這麼快就找到解藥了？他都中毒幾天了，現在還活沒活著都難說，一塊手錶你們就信了。」

「確實，如果劉喪沒死的話，他一定會游回來找咱們的。他如今用這種方式傳遞消息，還說得不清不楚的，這不是他的風格，這應該是個陷阱。如果我們現在下水的話，一定會中招。」

「對！越勾搭咱們越有問題。」胖子一直都是吳邪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呢。「就不下去，氣死你！不過這也是一個好消息，這下面要真有人搞這樣的事情，這喪背兒真有一線生機。」

曼殊聽著吳邪和胖子在這分析情況，看著面板上的任務十分頭疼，系統讓她救下劉喪可她要怎麼救啊，她和他只見過幾面，就著急的去救人，不合適啊。

「劉喪即使活著，估計也沒什麼意識了吧，他應該比紅紅的情況還嚴重。」

吳邪回到房間，在監控中沒有看到紅紅的身影，趕緊去找他。曼殊和坎肩也正在食堂吃飯，而此時紅紅唱著歌身上綁著炸藥出現在人流眾多的食堂。吳邪和王胖子趕到想要勸阻紅紅，紅紅拉開衣服，把自己中毒之後滿是黑色紋路的腹部給吳邪等人看。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別衝動！你、你有什麼事跟我們說嘛，會有辦法的！」

「不是，其實我不想殺你們，」紅紅一臉的痛苦糾結，「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一定要這麼做，你們不要怪我，我給你們道個歉！對不起！」

紅紅說著低下頭深深鞠躬，曼殊卻覺得他的樣子不像是鞠躬，像是被脖子上的東西壓彎了脊樑和勇氣，不安在曼殊心裡發酵，耳朵里一瞬間發出鳴叫聲。

「沒有、沒有！紅紅你！」胖子還在安慰紅紅，紅紅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跟我去抓泥鰍，拜拜！」

「小心！」

一切像是慢放的鏡頭，炸彈爆炸發出暖橙色的火光，照亮了吳邪的眼。火光照亮了整個食堂也照清了曼殊的臉。吳邪看著她擋在他前面，身後的火光綻放到極致，隨後無形的氣流將所有人推出好遠，爆裂出流火砸散到四處。食堂里的所有人同雜物一同飛了起來又重重砸在地面上，煙塵四起點燈熄滅，黑暗中一片哀嚎。

吳邪醒來時已經在十一倉的隔離病房中，旁邊還有很多受傷的倉員，想起爆炸時的情景，吳邪急忙去找曼殊和胖子。護士說曼殊手臂被鐵片刺傷，而王胖子也只是皮外傷，但有輕微腦震蕩，暫時性語言紊亂。吳邪遠遠的看著在包紮的曼殊，一時間有些不敢上前，他靜靜在站在遠處，看護士用鑷子夾出曼殊皮肉里的鐵片，每夾一片她的臉上就一陣痛苦的扭曲，但還是忍住不出聲。護士挑完了鐵片，曼殊也疼得滿頭是汗。小白來時，就看到吳邪站在通道看向一處，神情像是犯了錯的孩子，想要道歉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樣子。小白拍了拍隔離病房的玻璃，示意吳邪接電話。

「為什麼我沒事？」

「紅頂水仙引發炸彈的時候，胖爺和小曼都擋在了你前面，為了謹慎起見，先把大家集中在這裡治療。小三爺，怎麼辦啊？」

「我得儘快讓自己出去，然後把自己當成貨物存進死當區。」吳邪閉上眼，腦海里都是帶血的鐵片和胖子躺在床上的樣子。

「這個姦細在這裡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死當區人少我們進去后外面會相對安全一些。我們進去過，也出來了。相信我，咱們現在得有希望，去吧！」吳邪勉強對小白露出一個微笑，隨後快步去了洗手間。

摘下了臉上的麵皮，吳邪卻仍舊覺得憋悶，他用力的扭水龍頭水卻一點沒有流出來，像他的愧疚一樣滿滿堵在心裡。他像回到了十幾年前，他仍舊是隊伍里那個最弱的人，被所有的人保護。這麼多年，吳邪一直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強，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減少看著自己身邊人死在眼前的幾率，而他這麼努力就是希望身邊的人都好好的，可他們都說什麼他吳邪劫後餘生，不能再冒險。為什麼他們就不明白呢？

吳邪想起李加樂和劉喪，想起紅紅自爆時被炸傷的倉員，想起昏迷的金萬堂和霍道夫，想起火光中朝他撲過來的曼殊和擋住爆炸的胖子。無助、懊惱、悔恨，無法形容的感受一起涌了上來，吳邪眼眶發酸，卻又一瞬間冷靜下來，他走回了病房，站了許久終於在胖子的床邊坐下。

「你是不是瘋了，你拿自己當什麼了？你穿著三級甲呢嗎？肉身擋炸彈，你是不是傻呀你？」吳邪覺得自己就是個掃把星，把災難帶給了身邊每一個人，而最容易死的他卻活到了現在。

「我都給忘了，」胖子發出嘿嘿的笑聲，「不就睡一覺嘛，沒什麼大不了的，胖爺我傻不了腦子富餘，你不一樣劫後餘生，再出事多虧啊。這次就我來吧，下次就該換你了。」

「我呸！」吳邪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劫後餘生這個詞，眼淚終於奪眶而出。「還下次，下次金盆洗手吧，行不行？」

「算了吧，老洗老洗，盆都不夠了。」胖子的語氣像極了懶洋洋的大貓，「說句老話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輩子咱們註定會一直經歷這樣的事情，躲是躲不過去嘍，咱們得主動出擊。」吳邪看著隔間病房中的曼殊，心裡下了決定。

曼殊聽說吳邪帶隊準備進入死當區，正想讓吳邪也帶上她一起去，海女卻讓人守住出口，不讓她出病房。

「梁小姐，你中了青銅毒不能走出病房。」

「王月半不是也去了嗎？」

「王先生簽了活人進死當區的協議，而且有吳邪做擔保人。」

「你的意思是，沒有人做我的擔保人？吳邪呢，我要找他！」

「我無可奉告。」海女油鹽不進，曼殊一邊用手機給吳邪打電話，一邊去系統里查看好感度，直到看到吳邪80點的好感度才放下心。吳邪不帶她進死當區，她還以為掉好感度了，結果反倒漲了。

「喂，」電話接通了。

「吳邪，你下死當區不帶我是什麼意思？覺得我有問題還是當我是姦細的探子？」

「沒有，我沒有當你是探子。」隔離病房外，吳邪遠遠的看著病房中的曼殊，眼裡是化不開的深沉。

「沒有你為什麼不帶著我？」

「因為不可以，不想也不能。」曼殊快被這回答氣笑了。

「你在說什麼屁話啊，我聽不懂。」

「因為你不可以出事，我不想也不能讓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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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是吳邪精神支柱，支柱不在，身邊的人因為他一個個陷入危機，吳邪這時候的自我厭棄達到了頂點，他一直主動救人不全是因為善良，而是覺得別人比他更有資格活著。不管他有多好，他始終覺得自己配不上別人為他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