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何歸（17）
「阿夙沒有喜歡的人嗎？」
那天，林凌坐在房檐上吃驚的望著他，「前陣子那個可愛的小師妹跟你相處的很好啊，我還以為你喜歡人家呢？」
顧仟夙聞言，微微歪頭，眸中透著茫然，「何為喜歡？」
林凌聞言，頓了頓，有些驚訝的望著顧仟夙，後知後覺的才想起這孩子根本沒接觸過外界，更別說懂什麼喜歡了。
林凌臉頰微紅，笨拙又青澀的對顧仟夙講解著，「就，就是想要這個人，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就是每日每夜都會想起他，見著面了，心臟就會砰砰砰的亂跳……」
見顧仟夙怔愣的看著自己，林凌輕咳幾聲，「反正，反正就是這樣，師弟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顧仟夙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歪頭，低聲問到，「那，師兄有喜歡的人了嗎？」
「自然。」
「是誰啊？」
這一問，原本就有些害羞的林凌臉更紅了，跟個熟透了的柿子一樣，他抬手，捏著顧仟夙的臉頰，奶凶奶凶的說到，「小孩子不準多問！」
顧仟夙：……
「斯兄，喏捻疼。」
顧仟夙在蒼陽宗的這段日子，吃的好，喝的好，再加上林凌對他很是照顧，一下子整個人胖了不少，臉上也有了孩子該有的嬰兒肥，看起來軟軟的，好捏得很。
「哼哼，以後可不準問了，這是師兄的秘密。」林凌輕聲哼哼，他鬆開手，戳著顧仟夙的臉頰嚷嚷到，「再問我就把你的臉捏成包子。」
「……嗯。」
這是顧仟夙第一次接觸到『喜歡』一詞，在林凌跟他解釋之後，他的腦海里第一浮現的竟是那清冷的面容。
師父……
顧仟夙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翻遍了書閣的書，但未曾找到一本描寫喜歡之情的書。
直到他第一次下山，從說書人口中得知了何為喜歡，從雲昊偷偷帶回來的畫本中了解何為』情_愛『，何為』戀人『。
從那時起，他的目光忍不住跟誰著顧凊，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所說的那種感情，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和師父分開，只想和師父待在一塊，只想和師父練劍，只想和師父……
「那邊去追啊……」
忽然，空靈的聲音想起，顧仟夙識海一震，劇烈的疼痛席捲他的神識，他瞳孔縮了縮，喉尖頓時溢上了腥甜。
「咳！！」顧仟夙猛的撐著地面咳嗽著，那鮮紅的血液滴的滿地都是，剎那間染紅了雪白的梨花瓣。
撐著最後的力氣，顧仟夙艱難的環顧四周，最終看到了那漂浮在自己眼前的那團黑影。
「誰……」顧仟夙眼前逐漸模糊，心臟因這黑影的出現，跳動的愈發快速，好似要破開他的s體出來一般，震得他五官扭曲了起來。
黑影未答話，它伸手試圖去抓顧仟夙，可還未等它碰到顧仟夙，一道光芒瞬間將它震開，那光芒的來源是顧仟夙手中的黑劍。
「……你知道的，你阻擋不了我。」空靈，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黑磷好似聽懂般發出咔咔的聲音，隨著那劍鞘上的符文發出光芒，黑影瞬間被它吸：/食殆盡。
咔嚓……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黑磷的劍鞘出現了一道裂痕。
緊隨著的，顧凊瞬間出現在了這裡。
當看見七竅流血，躺在地上似是沒了呼吸的顧仟夙時，那冷若冰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動容。
他了連忙蹲下『/身將顧仟夙撈起，檢查起顧仟夙的身上的傷勢。
當探到顧仟夙識海時，顧凊手頓時一緊，眼神瞬間沉了下去，裡面的冰碴子彷彿要凝結成實物一般，令人脊背發涼。
只不過剛離開一小會兒，顧仟夙便受到了神識攻擊，若非黑磷與他有著一絲聯繫，恐怕再見到時，這孩子已經活不成了。
顧凊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他抬手輕輕的放在顧仟夙的額頭，用靈力為他治療神識。
治療神識可比治療一般傷口難多了，不僅需要大量的靈力，還需要一些奇珍異寶來修復，若修復的不完全，顧仟夙的修為便會因為這傷勢大跌一個境界，再難突破。
到底是誰……
顧凊抱著顧仟夙得手緊了緊，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猛的看向那地上的黑磷劍，當看到那不小的裂縫時，心頓時沉了下去。
果然如此。
即便是給了護身靈玉，給了辟邪靈劍也無法阻擋嗎？
咔咔，顧凊抬頭，望著那空中錯落的符文，那是天道給他的提醒。
見狀，顧凊猛然的冷笑一聲，冷冷的嘲諷到，「既然已知無法改變這荒唐的命輪，又為何要護他護到現在？」
早點殺了，便能解決一切事情不是嗎？
天道沉默了許久，緩緩的給了顧凊一行字。
例行公事，塵埃落定，不可挽回。
「……」顧凊眸中殺意聚現，剛想起身，他懷中的顧仟夙就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襟。
「師父，師父……」好似被夢魘糾纏一般，顧仟夙此刻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嘴裡還不挺喊著顧凊。
「救，救救我……」顧仟夙不斷的往顧凊懷裡蹭著，痛苦的嗚咽著。
「師父……別不要我……」
顧凊動作一僵，他抬眸，天道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心中雖有怒意，但此刻卻顧不上那麼多了。
他垂眸，試圖拉開顧仟夙得手，可他越拉，顧仟夙便抓的越緊，將他的外袍都扯開了一大半。
而顧仟夙的聲音也已經有些哽咽，聽的顧凊眼神變化莫測。
他垂眸盯著顧仟夙看了良久，緩緩嘆口氣，將顧仟夙抱緊了些，伸手輕輕的摸著顧仟夙的頭髮，試圖讓他安心些。
顧凊沒有說話，只是一遍一遍的安撫著顧仟夙，然後不斷往顧仟夙的體內渡入靈力，為他修復神識的創傷。
「別怕……為師不會拋棄你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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