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精靈們離開前打開了小鎮內所有的鐵籠，但被關了很久的人類已經猶如驚弓之鳥，看到辛西婭和切爾西等人她們也會感到懼怕，擔心這是血族耍的什麼新把戲，大著膽子從鐵籠中跑出來的人寥寥無幾。

以前她們也碰到過血族廝殺，如果趁亂逃跑等待著她們的就是死亡，但如果乖乖聽話，作為「食物」她們活下去的幾率還是有一些的。

鐵籠的門大開著，但沒有幾個人向外跑，這讓切爾西等人感到有些頭痛。

諾比城每天都會派人來各個小鎮挑選新的血奴，她們不能一直在這裡停留，精靈們已經走了，再來一個六代血族，切爾西覺得她們不會再有剛剛的運氣了。

幾個女巫湊在一起討論了一下，決定先將這些人類從鐵籠里叫出來，小鎮里的人類有一千多個，就這樣將他們留下，讓切爾西幾人有些不忍。

血族性格殘暴，損失了一個六代血族，他們肯定要用更多的鮮血和死亡才能平息心中的憤怒，乖乖聽話就能活下去的想法實在有些可笑。

女巫們在解救人類，辛西婭卻沒有參與而是拎著長劍在搜查血族的屍體。

野獸捕食的血腥畫面辛西婭曾經看過不少，獵物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的屍體她也不是沒有看過，但人類的屍體她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現在躺在她面前的屍體是屬於血族的，可血族在死後和人類好像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了。

鋒利的劍尖在血族的身上翻找了一會兒，將掛在腰間的空間寶石割斷撥到地上，辛西婭在自己的空間寶石裡面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塊方巾，她用方巾將地上的空間寶石捏起來，查看了一下裡面的東西，有些不太滿意地搖了搖頭。

這些血族的空間寶石裡面裝得幾乎都是血液，要麼就是一些黑漆漆的刀具。

這在辛西婭看來都是垃圾。

辛西婭抬眸，四下搜尋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下一個目標，她抬腳向花園的灌木叢走去，伯特子爵肥胖的身軀卡在上面，看起來可憐又滑稽。

他的胸口插著一支綠色長箭，僵硬的手臂舉到頭頂，看起來死前還在擦著額頭的汗水。

雖然伯特子爵一直嚮往著成為一個血族，但他到死都是人類，所以空間寶石裡面的東西種類比血族要豐富多了。

辛西婭只看了一眼，眉頭就舒展開了，嘴角還揚起了一抹微笑。

「你在幹什麼？」貝蒂早就發現了辛西婭奇怪的行為，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跑過來詢問道。

她還記得這個銀髮神族輕而易舉就砍斷了鎖鏈的事情，貝蒂覺得這個人的身上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總是吸引著她靠近。

「我看看他們的空間寶石裡面有沒有能用的東西。」辛西婭從伯特子爵的空間寶石裡面拿出來一塊柔軟的麵包，金色的眼眸俏皮地眨了眨，「看，食物。」

她就說以伯特子爵的體型怎麼可能是喝血喝出來的，這空間寶石裡面裝的食物幾乎可以供幾百人吃一周的了。

除了這些食物之外還有著不少面料柔軟的衣服，辛西婭拿出一件皮毛更為柔軟的白色斗篷換上，銀色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後，昏暗發黃的天色好像並沒有影響到她，貝蒂怔怔地看著辛西婭，竟然有一種眼前的人在發光的荒謬念頭。

她晃了晃腦袋，將這奇怪的想法拋開，感興趣地問道:「裡面還有別的么？」

辛西婭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來一條紅寶石項鏈，表情微妙，「還有這個。」

裡面各種顏色的寶石和金塊也有很多。

果然不管生存的環境有多惡劣，人類對這種東西還是無法捨棄。

紅寶石清澈剔透，光澤誘人，躺在辛西婭的掌心，映襯得她的膚色更加地白皙。

貝蒂愣了一下，伸手將紅寶石項鏈拿過來，她用食指和拇指捏著寶石微微舉高，眯著眼眸，透過寶石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

陰沉昏暗的天空在她的視野中被染上了淡淡的紅色，貝蒂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彎起，語氣明顯變得溫柔了起來，「我小的時候偷偷翻看族內的古籍，發現以前的絲塔圖大陸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辛西婭側頭看了貝蒂一眼，含笑問道:「那是什麼樣子的？」

「以前的絲塔圖大陸有光明也有黑暗，不同的種族生活在各自的領地互不干涉，包括人類和血族。」

「雖然經常有魔物在絲塔圖大陸出沒，但很快就會被神解決掉，眾神雖然常有摩擦偶爾也會發起戰爭，但是她們很保護這片大陸。」

貝蒂將紅寶石放下來，垂眸盯著自己的腳，語氣突然變得低沉，「但是神最後還是放棄了絲塔圖大陸。」

辛西婭一直想了解這片大陸的歷史，但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現在貝蒂主動提起，她當然不會錯過，「神為什麼要放棄這片大陸？」

「不清楚，古籍只記載了她們離開絲塔圖大陸是為了去神域，並沒有提及原因。」貝蒂皺著眉頭，語氣沒有了剛剛的輕鬆還帶著些賭氣和不滿，「大概她們在離開之前，封印了所有的一代血族是她們對絲塔圖大陸最後的仁慈吧。」

可是有什麼用呢？

眾神離開之後，絲塔圖大陸就崩壞了，天塌地陷，河川斷流，惡劣的氣候不在適合人類生存，就連精靈和狼人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只有血族，無論環境多麼惡劣，她們都能很快就適應。

即使眾神封印了一代血族，但血族在二代的帶領下還是很快就掌控了絲塔圖大陸，以血液為食，所有種族都淪為了她們的獵物。

眾神離開之後的幾百年是絲塔圖大陸最黑暗的時候，人類、女巫在血族的追殺中掙扎著生存和逃亡，狼人、精靈是唯二可以與血族抗衡的種族，但是因為繁衍問題，她們也只能待在領地內暫避鋒芒，至於傳聞中最神秘的神族後裔其實也是可憐的逃亡者。

沒有人知道神族後裔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種族，好像她們第一次被發現時，絲塔圖大陸已經落入了血族的手裡。

而且神族的數量比狼人、精靈還要少，除了血液很受血族喜愛之外，沒有人知道她們還有著什麼能力。

一百多年前，不知道是不是血族開始覺得膩了，以梵卓氏族為首的十個氏族選擇撤離絲塔圖回到了血域，但還有一兩個氏族不肯離開，依然在絲塔圖作亂。

但血族大規模地撤離還是給了其他種族一些生存的空間。

「絲塔圖大陸不應該一直這樣。」貝蒂嘆氣，低聲說道:「我想改變它。」

她說完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貝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一個才認識的人說這麼多，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辛西婭，小聲問道:「你會覺得我的想法很可笑么？」

她和族內的長老們說起這個時，總是被嘲笑太天真。

辛西婭搖頭，溫柔笑道:「不會。」如果這片大陸沒有人有這種想法，那這片大陸就永遠不會有所改變了。

從辛西婭這裡受到了鼓勵，這讓貝蒂有些開心，她摸著紅寶石，一掃心底的鬱氣，無奈笑道:「可惜我太弱了，剛離開領地就被抓走了。」

其實被抓這件事對貝蒂的打擊還挺大的，不過在看到那些精靈之後，她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她們女巫族也會成長起來的。

辛西婭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見她一臉地鬱悶，就安慰她道，「沒事，我不是也被你的朋友抓了么。」

「雖然驚險了一些，但我們還活著呢。」

剛剛和切爾西打聽過辛西婭身份的貝蒂已經知道了她們是如何相遇的了，她搖頭輕笑，試著為自己的朋友辯解，「其實切爾西不是那麼冷血的人。」

她剛剛問過了，切爾西說她之所以抓走辛西婭是因為第一次見到神族有些好奇，其次是……她那時想找個人指路。

至於她會不會將辛西婭交出去來確認她們被關在哪裡，其實不到萬不得已，切爾西是不會用這種糟糕的辦法的。

還不知道貝蒂和辛西婭正在談論自己的切爾西，見人類已經聚集得差不多了，就對著她們兩個招了招手，示意她們可以離開了。

她們不可能一直帶著這些人類，貝蒂拿出地圖研究了一會兒，決定將這些人送到斯諾奇山谷。

斯諾奇山谷和諾比城有一些距離，那裡很偏僻也很少有血族踏入，如果運氣好的話，這些人類生活在那裡不容易被發現。

不過，帶著這一千多人去斯諾奇山谷也是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

她們剛剛遠離斯頓小鎮沒多久，正試圖穿過一片茂密的森林時就遇到了三個在林中亂逛的七代血族。

這幾個血族是尋著氣息找來的，看到這黑壓壓的一群人，他們非但沒有感到威脅，反而興奮了起來，「我這是闖進了諾比城舉辦的宴會么？」

一個灰發血族目光貪婪地掃視著人群，看到人群後方的辛西婭幾人，他頓了一下，鼻子抽，動幾下，驚疑道:「……布魯赫？不對……這氣味有點奇怪。」

布魯赫是血族中最擅長戰鬥的氏族，而且脾氣不怎麼好，即使是七代和八代，他們也比其他氏族要強上許多。

很多血族都不想遇到這個氏族的血族。

切爾西交給辛西婭的布袋因為時間久了，氣息已經不那麼像了，所以就連七代血族都發現了不對勁。

切爾西在血族們遲疑的時候，藏在斗篷下的法杖微微抬起，她垂著頭低聲吟唱咒語。

貝蒂和其他女巫也和切爾西一樣，灰色霧氣出現在她們的頭頂，霧氣慢慢凝聚成一個人形，巨大的手掌向著血族抓去。

「是女巫。」灰色霧氣出現的剎那就有血族認出了她們的身份，血族們閃身避開灰影，想起傳聞中女巫的血也十分甜美，眼裡的貪婪越發濃郁。

灰霧籠罩在頭頂形成一道結界，辛西婭將兜帽向上推了推，若有所思地看著身邊的切爾西和貝蒂。

她們吟唱咒語的聲音很小，辛西婭凝神細聽，試著跟著重複了幾句，但沒什麼作用，她蹙了蹙眉，又跟著念了幾句，不知道是哪個音讀出來時，讓她的手掌突然有些灼熱。

有白光在指尖縈繞，辛西婭好奇地看了一會兒，也想將白光凝聚成灰影的形態，但怎麼嘗試都找不到竅門。

從那個被白光點燃變為灰燼的白銀騎士來看，神族並不是什麼能力都沒有的，只是她的腦海里沒有任何有關的記憶，所以她找不到使用的辦法。

必須要找到其他的神族才行，這個大陸太危險了，沒有自保的能力就驅散不了籠罩在頭頂的死亡陰影，辛西婭不覺得她的運氣每次都會這麼好。

只要不是六代血族，以切爾西和貝蒂幾人的巫術還是可以對付的，只是耗費的時間會久一些。

切爾西和貝蒂在指揮灰影纏住血族的時候，有幾個女巫放下法杖拿出來許多辛西婭不認識的材料蹲在地上快速地分類然後融合，她們的手速很快，看得辛西婭眼花繚亂。

「再快一點。」貝蒂停下咒語，低聲催促道。

一個女巫將磨碎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倒在地上，勾畫出一個小型的法陣，「好了，西北方向。」

切爾西和貝蒂指揮著灰影將血族拖到法陣啟動的位置，辛西婭餘光瞄到還有一個落單的血族，低聲提醒，「右邊還有一個。」

切爾西點了點頭，正要指揮灰影過去，但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另外一個灰影將她的灰影撞開，然後兇狠地撲向血族。

切爾西的手頓了一下，眉頭不悅地皺起。

「怎麼了？」辛西婭敏銳地發現了切爾西的異常，詢問道。

切爾西沒有說話，一旁的貝蒂突然放下法杖，驚喜地喊道:「是尤妮絲。」

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灰影將血族撲倒后，一個身穿紅袍的灰眸少女從樹林中走出來，她手裡甩著一把匕首，膽子很大地走到被灰影纏住的血族面前，竟然想要將匕首插進血族的胸口。

但是血族的速度和反應都遠遠優於女巫，尤妮絲一擊不成功反而被血族抓傷了手臂，鮮血染透了衣袖，疼痛讓尤妮絲的表情有些扭曲，「可惡。」

切爾西面無表情地動了動手指，另一道灰影纏上來將血族推進法陣中，法陣上方有黑光閃過，被困在裡面的血族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辛西婭看著血族消失的方向，挑了挑眉，問道:「人呢？」

「被傳送走了。」切爾西放下法杖，解釋道:「這是一個小型的傳送陣，傳送地點未知，但離我們應該很遠。」

她們修習的巫術和法陣能夠直接殺死敵人的太少了，幾乎都是這樣保命的手段。

「誰讓你把他傳送走的，切爾西。」尤妮絲一臉陰鬱地盯著已經流到手掌的血，咬牙道:「他傷了我，我要將他的心臟掏出來剁碎。」

「太麻煩了。」切爾西淡淡地回道:「這樣比較簡單。」

尤妮絲冷哼，不屑道：「膽小。」她陰冷地盯了切爾西一眼，視線突然平移看向旁邊的辛西婭，眼眸眯起，語氣古怪，「神族？」

切爾西為辛西婭施的改變眼瞳顏色的巫術被尤妮絲一眼就識破了。

辛西婭面對尤妮絲不懷好意地打量，只是微微一笑，柔聲道:「你好，我叫辛西婭，是……」她的目光在切爾西和貝蒂之間轉了一圈，選擇了後者，「貝蒂的朋友。」

貝蒂及時出來緩和氣氛，她收起法杖跑到尤妮絲的身邊，看著她的手臂，一臉擔憂地說道:「血族那麼危險，你湊過去幹什麼？」

她小心地扶著尤妮絲的手臂，「我替你包紮一下。」

面對貝蒂，尤妮絲就沒有那麼重的敵意了，她按照貝蒂的意思坐下來，另一隻手還不老實地在貝蒂身上捏來捏去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佯裝生氣地說道，「讓你不等我一起，被抓了活該。」

她的話不怎麼客氣，但是語氣可比剛剛要親昵多了。

辛西婭摸著下巴，見尤妮絲在面對切爾西和貝蒂時明顯迥異的態度，有些好笑地說道:「你們不是朋友么？她好像不怎麼喜歡你。」

尤妮絲靠在貝蒂的肩膀上看著她給自己包紮，還偶爾會向她們這邊瞥一眼，眼神帶著濃重的敵意。

辛西婭覺得這個敵意肯定不是沖著她的。

「我們不是朋友。」切爾西冷冷地說道:「我也不喜歡她。」

她說完沉默了一會兒，又低聲吐槽道:「她就是個瘋子。」

她、貝蒂還有尤妮絲一起長大，但從她們相識的那一刻，她和尤妮絲就互相看不順眼。

尤妮絲行事太偏激了，切爾西不喜歡。

雖然辛西婭和尤妮絲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她很贊同切爾西的話，含笑說道:「看起來的確挺瘋的。」

她們說話時，在尤妮絲走出來的地方又跑出來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她身上的紅袍被樹枝割破了，臉上也有著傷痕，看起來非常地狼狽。

小女孩揉著酸痛的腿，抬頭在尋找著什麼，直到看到貝蒂才頓住，放下手向著她那邊跑去。

辛西婭看著小女孩的背影，疑問道:「這是……」

「尤妮絲的妹妹，卡蜜爾。」切爾西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說道:「真是糟糕的一天。」

她寧願面對六代血族，也不想和這兩個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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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蒂看辛西婭翻屍體問道：你在幹什麼？

辛西婭答道：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