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送別
那位千手的孩子與鏡相距並不遠,剛好前後隔一個座位的距離。
但兩人間就彷彿有一種特殊的氣場,微妙的氣勢瀰漫於他們周圍,以至於方圓三米內,除了扉間叔的學生們幾乎無人敢靠近。
說是敵意也不像,他們就那樣對視著,仿若在審視、試探著彼此的底細。
這種狀態也不知持續了多久,至少在木葉走進教室的那一刻,她是清晰聽到了整齊劃一的鬆口氣的聲音。
她的到來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並且,包括與她最為親近的宇智波鏡,都掩飾不住訝異。
鏡下意識站起身:「大小姐?您怎麼在這?」
「和你們一樣的理由。」她聳聳肩,視線移向同樣站起的千手,「這位是?」
「我是千手明光。」那個溫文爾雅得完全不像個千手的男孩這樣說,「是泉奈老師的弟子。」
「………」哦豁。
動作這麼快的嗎,不愧是您,泉奈叔。
木葉總算是明白了千手明光和宇智波鏡之間的氣氛是個什麼情況了。
他們二人作為扉間與泉奈的弟子,又分別是宇智波和千手,簡直是個明明白白的對照組,就算他們自己無心,也架不住他人會下意識將他們互相比較。
也就是說,這兩個今天才正式認識的男孩,或許會是彼此一生的對手也說不定。
「我是木葉。」她想起了自己的定位,心中有些感慨。
她是斑與柱間的理想結晶,她的情況也可以說是一碗水端平--一半千手一半宇智波,並且和兩族都私交甚密,在這個已經隱隱有些涇渭分明的趨勢的班級,能起到很好的調和雙方的作用,就是個粘合劑。
大概這也是水戶非要她也入學的原因之一吧。
【橫濱:對於一個當政者而言,是這樣不錯。但不要低估一個母親的決心啊。】
聽到了小木葉在聊天室的感嘆后,橫濱默默打出一行字來。
【橫濱:她希望你能擁有夥伴的真心不可否認,畢竟在你的長輩眼裡,你是壽元未知、生命緯度與他們不同的存在,從種族上就與人類脫節,他們擔心這樣的你,在他們死後會再沒有人願意接納,最後走上孤獨一生的道路。】
【橫濱:他們迫不及待收徒、建設學堂、教導下一代,未嘗沒有將對你的守護之心傳承下去的意思,他們以教育的方式,將你的存在合理性灌輸進新生代的腦海里。】
【橫濱:你的家人真的很愛你啊,小木葉。】
「………」
木葉已然不知該作何反應。
難以形容的酸脹感漸漸膨脹,直至充斥整個心臟,每一次跳動都帶著微的疼,卻又溫暖得讓人沉湎。
她的喉嚨止不住發緊,澀意瀰漫眼眶,為了不讓人察覺異樣,她甚至發動了幻術。
她一定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木葉無聲地想。
聊天室關閉了,但裡面的動靜還沒停止。
【東京:怎麼,透著屏幕我都能聞到一股酸味。你嫉妒了?】
【橫濱:害,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某些人叭,一口一個深愛我的是他,結果蘑菇.彈扔得最凶的也是他。】
【橫濱:呵,人類。】
課前的時光並不長,隨著鈴聲規律性地響起,學生們陸續入座。
木葉在選位置的時候糾結了一會兒,然後就木然地坐到了明光和鏡的中間。
別問,問就是楚河漢界。
她已經預想到了,未來一年她會面臨多少中間測試。
很快,一位年紀略大的忍者走了進來,目測是他們的老師了。
老師微佝僂著背,但眼中精光明亮,隨著手臂擺動,所有學生都能清楚看到,那位教師右手臂上揚時,被風吹動的空蕩蕩的衣袖。
一看就是從戰場上下來的,這屆老師,質量過硬啊。
武力方面無需擔心,重要的是學識。
木葉相信家人的眼光,老師的人選肯定不會是只會在戰場拼殺的莽漢。
課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由於木葉他們所在的是最後一個年級,所以教授的知識,在這個時代已然稱得上高端,也非常實用。
不過由於扉間很早就開始親自教導她了,這些都是她已經掌握的,所以木葉乾脆一心二用,記錄筆記的同時,在心裡過了一遍教學日程。
忍校的基本學習框架是搭起來了,學習進程有點緊,但也稱得上循序漸進,老師數量不多,可個個全能,一個頂仨,精力十足,開個影分.身忙一天都不累。
要讓木葉來完善,其實她也無從下手了,她的家人們考慮得過於周密,幾乎讓她無用武之地。
唯一讓她有點不滿的……大概就是,教學範圍有些「狹隘」了。
這種狹隘並不是指忍術體術之類的教學,而是教學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優秀的忍者。
就好像進了忍校的人,就只能走上忍者這一條路。
……不對。
學校,不應該是這樣的。
目之所及的事物與聊天室群友們表達的觀念產生衝突,木葉眼底浮上一絲茫然。
學校應該是更加全面的、兼容並包的,能讓所有人都通過自己的努力,走上自己選擇的人生之路的地方。
而不是一條,只能通往一處的狹窄的獨木橋。
……可是那樣美好的溫床,不適合如今的土壤。
世界大勢如此,再芬芳馥郁的鮮花,也無法在三途川畔盛開。
突然有點羨慕。
她的那些同類們,向她所描述的那個,更加文明、更加和睦的世界。
筆尖在紙上劃了一道長橫--
大大的「忍者」二字,被深色墨水攔腰斬斷。
是的,如今時代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但這並不是她躑躅不前的理由。
總是要改變的話,那就從她開始吧。
第一步,先把這所學校的名字改了吧。
「……所以這就是你考察了一天的結果?」
水戶眼神複雜。
木葉笑得嬌憨,她撓了撓後腦:「是啊,你們做得太滴水不漏了,就算讓我挑刺我也挑不出來,想了一天也就只有這一個建議了。」
「木葉第一公立小學?」水戶喃喃著重複紙上的大字,「取這個名字,是有什麼意義嗎?」
「沒有哦。」小木葉表情無辜極了。
「行吧,既然你都提出來了。」水戶並沒有多想,左右改個校名也不是什麼難事,她轉頭就吩咐下去了。
木葉全程表現自然,包括轉移話題:「比起這個,我最近好像看柱間父親和斑爸爸在準備什麼事情?」
「哦,他們在準備捕捉尾獸的計劃。九大尾獸好歹是開啟無限月讀的鑰匙之一,放在外頭總讓人不安,還不如在自己手底下看管。」
尾獸是查克拉集合體,每一隻都擁有極其強大的破壞力,對普通人及大部分忍者而言足以媲美天災,但在他們眼裡,也是可以控制的工具。
這是這個世界的忍者融入骨子裡的慣性思維。
「那個黑乎乎的大筒木胎盤呢?」
「擱扉間實驗室里了,據說要留著拿來研究。」
「………」行吧,這是真的生不如死了。
「不過話說回來,原來輪迴眼這麼難開啊……」水戶忽然想起了什麼,撐著下巴摩挲道,「你可能不知道,斑在看了大筒木胎盤的記憶之後,就一直在和柱間搗鼓眼睛,你沒看到,柱間現在身上好大一個牙印,難道開輪迴眼真就要喝血吃肉啊?」
「啊?」木·天生輪迴眼·葉表示懵逼。
「算了。斑之前也說過,輪迴眼也不是終極形態,在這之上還有層次。」水戶忍不住吐槽,「仙人眼一脈的都什麼情況啊?眼睛都給玩出花了。」
木葉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幹笑了。
兩個父親要出遠門,木葉是一定要送行的。
他們並肩而立,迎著大門,晚霞折出了柔和的光線,與他們眼裡的光攪和在一起,氳氤著湖泊般的水汽。
他們在等待。
木屐敲打地面,急促的腳步迅速靠近,黑髮的小姑娘雙手微提下擺,三步並兩步走,最後一個輕輕躍起,她雙手摟住了斑與柱間的脖子,靠在他們的肩處,悶悶說道:
「一路順風,早點回家。」
柱間同斑對視了一眼,隨後同時輕摟住她,說:「好。」
因為這孩子的存在,他們所歸之處,也終於能稱之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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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說的那個人都知道是誰吧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