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魂雙人

燕雙星睜開眼睛，古色古香的房子讓人心情安靜了不少，空氣中飄蕩著香味，不知道是哪種珍貴香料。

「你醒了。」

燕雙星起身，見一女子坐在旁邊，正在獨自一人斟茶，她給燕雙星也倒了一杯，說道：「喝口熱茶，清醒一下。」

燕雙星下地走了幾步，地毯柔軟，一看便非常昂貴。

踩在這樣昂貴的地毯上，燕雙星的心都在滴血，整整兩千萬顆靈石的外債，每月收入只有六千，按照這個速度積攢靈石，在不吃不喝不修鍊的情況下，需要三千三百三十三個月才能還清，也就是二百七十七年時間。

可他只有一年時間，上哪兒去弄那麼多靈石。

喝了一口熱茶，燕雙星還在嘆氣。

女子問道：「為何嘆氣？」

「兩千萬靈石啊！就是把我賣了，也還不清！」

女子又問道：「為什麼要還？」

燕雙星眼睛一亮，問道：「還能不換？」

「當然可以，你以為我們修行界和你們凡間一樣嗎？我們這裡就是可以欠靈石不還的。」

燕雙星不肯相信，問道：「就是賴著？生生賴著不還？這得要多厚的臉皮啊？」

「誰說要賴著了？你把債主殺了，債務關係自然消失，或者說你讓債主把你殺了，沒人繼承你的遺產，也就沒人繼承你的債務。」

燕雙星白了她一眼，說道：「我就是一個凡人，殺雞都困難，還能殺誰？」

「話說，我們雲海宗向誰借的靈石？債主是誰？」

「仙盟，向仙盟借的靈石。」

「啊……」燕雙星什麼都不懂。

「名義上是向仙盟借的，可是仙盟也沒有靈石，真正的債主是兩家，一是金光宗，另一個人則是海潮宗。」

「一家一半？」

「不是，金光宗只有五百萬靈石，剩下一千五百萬則是海潮宗的。」

燕雙星扶額苦笑道：「要是還不起這些錢，該怎麼辦？」

女子想了想，這才說道：「那你只能等死了。」

「不對。」

燕雙星看了一眼這棟宮殿，說道：「我還可以把山頭賣了啊！」

女子冷笑道：「憑什麼？」

「雲海宗欠靈石太多，還不起，只能賣山頭了，我也沒有辦法，大不了度過這次難關，我們再尋一處風景優美，靈氣濃郁之地，重建雲海宗。」

「你可能有些誤解，我們雲海宗沒有欠靈石。欠靈石的是你，雲海宗的掌門，這可完全是兩回事！」

「我****，老子****！」

「罵人也沒用，他們用掌門的名義借錢，沒有用雲海宗的名義借錢，你罵他們也沒用。」

「哪個殺千刀的坑老子，我去宰了他！」

「就是剛才見你沒有下跪那兩個，他們都是我們雲海宗的長老，實力高強，只要對你吹口氣，你也就死了。」

燕雙星不敢再罵，只好坐了下來。

「你又是誰？」

「我是前任掌門的女兒，也是本門的長老。」

「你就是那個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樣樣都做的倒霉前任掌門的女兒？我說你爹是不是腦子有病啊！怎麼把大好的宗門弄成這幅模樣！」

女子冷聲道：「不是的！我爹才不是這樣的人，他們在污衊我爹！」

「那你說說吧？」反正燕雙星也沒有辦法，如今束手無策，反正是等死，不如聽一聽故事。

「我爹……是個好人，他為人浪蕩一些，瀟洒不羈，可絕不會做壞事。」

「當年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和別人打賭，輸了，賠了一些靈石。可雲海宗家大業大，真的不至於成今天這幅模樣。」

「我爹臨死之前，雲海宗還是第三等宗門，我相信，他要是還能再活五十年，一定可以帶領雲海宗重回第二等之列。可是他還是死了……」

「他死了之後，眾多長老爭奪宗主之位，雲海宗亂成一團，他們時而和平，時而爭鬥，經常在山門之中起了內訌，大打出手，將山門毀壞成為廢墟。」

「期間又有不少人出走，帶走了更多的資源與人才，雲海宗進一步衰落。一直到一個月之前，雲海宗成了第八等宗門，而門內長老只有三人，弟子也不過幾十人，實在不能再爭鬥下去了。」

「他們這才去尋找到了你，讓你回來繼承掌門之位。」

「為什麼是我？」燕雙星瞪大了眼睛，實在不解，實在委屈。

「當年我爹給你的那枚小黑旗就是證明，他看中了你的資質，這才留下黑旗，證明你的嫡傳弟子的身份。按照規矩，只有嫡傳弟子才能繼任掌門，我爹只有你一個嫡傳弟子，也只能找你來。」

「他們怎麼不早點找我？哼！」燕雙星嘆氣道。

「宗門衰敗之前，掌門之位可是人人眼熱的位置，豈能僅憑一面小黑旗，就讓給你這種凡人？如今宗門衰敗，誰也不願意再接這個燙手山芋，自然把你找來，當替罪羊。」

燕雙星問道：「我該怎麼辦？總不能看著你爹奮鬥了一輩子的基業，真的毀在我的手裡吧？」

女子搖搖頭，說道：「我要是知道該怎麼辦，早就自己當掌門了，好歹我是她女兒，也算有名有份。」

「靈……靈石是什麼樣的？實在不行，我自己去挖一挖？」

女子笑道：「地下有數的靈石礦脈都已經被大的宗門佔據，我們雲海宗曾經倒是有不少礦脈，可全都變賣乾淨了。你上哪兒挖去？」

說完，女子取出一枚靈石，遞給燕雙星。

「這就是下品靈石，是最基礎的貨幣，也是修士修鍊的必需之物。」

燕雙星捏著靈石，說道：「純白色的，倒也挺好看。」

女子說道：「天色已晚，我就不在這裡多停留了，你好好想一想吧，要是實在沒有辦法，就只能自殺了。」

燕雙星瞪了她一眼，沒有多話，他還有最後一條路可以走。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燕雙星在大殿四周晃了一圈，真的沒有一個人了，他才關閉大門，坐在床上，閉目深思。

不出一分鐘，他再次睜開眼睛，說道：「可算聯繫上你了。」

他自言自語，說道：「這麼長時間沒有找我，是不是沒有好玩的事情了？」

「何止沒有好玩的事情，簡直就要死了！」

「怎麼了，你可不能死！我們倆的主意識還在你那邊，你要是死了，我豈不是也活不成？」

燕雙星嘆氣道：「誰讓別人穿越都是一下子穿完，穿的乾乾淨淨，哪像我，穿了一半，還留了一半在那邊，唉！」

對面說道：「你也別唉聲嘆氣的了，好歹主意識在你那邊，平時你不聯繫我，我過得渾渾噩噩，什麼意思都沒有。」

「行了，你那邊倒是安全，還能享福，當一個無所事事的富二代多好，我當初腦子真是有病，竟然幻想什麼穿越！」

對面的聲音冷下來，說道：「咱們爸死了。」

燕雙星沉默不語，問道：「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一個月之前，車禍，我沒有辦法聯繫你。」

「對不起……你替我盡孝吧。」

對面的人一笑，說道：「本來就是我們兩個共同的爸爸，說這些就見外了。」

「我有一件事，想要你幫忙。」燕雙星兩世為人，可是兩世的父母將他撫養長大，他卻對不起他們，從來沒有盡過撫養義務。

「什麼事？」

「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燕雙星把靈石握在手中，等他再攤開手掌的時候，靈石已經消失不見。

「我去！」

「這是什麼啊，涼死我了！」對面的人接受到了這塊靈石。

「涼？」燕雙星回憶靈石的觸感，是有一些冰涼的感覺，可也不至於涼死？

「這是什麼？」

「這種東西叫靈石，是一種貨幣，我現在欠了大量靈石，正為這事兒發愁呢，你幫我看看它到底是什麼成分，能不能大量製造。」

「我看看啊……這不就是乾冰嗎？」

「啥？」

「乾冰，固態二氧化碳，就是舞台上弄得雲霧繚繞的那種東西。」

「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什麼？你看，它正冒煙呢，這是溫度過低，導致周圍空氣中的水蒸氣凝結成了小水珠，一種霧化現象。」

燕雙星看不到，他滿臉喜色，好像弄懂了一些東西。

「我所在的世界，萬分珍貴的，讓修士趨之若鶩的靈石，竟然是乾冰？那他們吸收的靈氣，豈不就是二氧化碳？我要是能夠大量製造乾冰，豈不是……發達了？兩千萬顆靈石的債務算什麼？兩億顆我也能還的上！」

「有了不計其數的靈石，豈不是可以壯大宗門，稱霸九州，進而一統世界！」

「哈哈哈哈！」

對面的世界中的燕雙星說道：「喂，別笑了，連線時間有限，你珍惜一下不行嗎？」

燕雙星喜出望外，喊道：「我想到辦法了，你趕緊給我買一台最好的乾冰製造機，然後送過來，我要最好的那種！」

「那種東西體積不小吧，你確定能夠送過去？」

兩人之間傳送過不少東西，可是太大件的東西他們也沒有送過。

「不管呢，拼這一把，要是真的不行，我就自殺去！」

「別別別！」

威脅有了效果，對面說道：「我這就去買去，爭取三天之內送貨上門！」

燕雙星關閉了聯繫，吐出一口濁氣，這樣的聯繫雖然奇特又方便，可是非常耗費精神與體力。

他剛剛睡醒，此刻又疲累不已。

燕雙星連忙吃了一顆辟穀丹，熄燈睡下。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燕雙星早早起身，他洗漱乾淨，這才打開大殿。

「你們在這兒等了多長時間？」燕雙星見門口守著兩位長老，昨天那女子也在其中。

這三人應該就是如今的雲海宗碩果僅存的長老，再加上他這個有名無實的掌門，是最後四位高層了。

「我們沒有等太久，掌門初來乍到，多休息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說話的人叫做王漢文，是雲海宗長老，因為雲海宗弟子長老叛逃過多，他也不拘名分，管著好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雲海宗的庫房。

另一人則說道：「今日打擾掌門，實在是有要事相商。」

這人名叫陳耀武，也是雲海宗長老，實力高強，負責雲海宗的安保之事。

說話間，燕雙星看見了他們呈上來的名帖，這裡記載了所有仍舊停留在雲海宗的弟子與長老姓名，還有他們分管的事務。

「什麼事？進來說吧。」

四人進了大殿，依次坐好，燕雙星坐在主位上，神色自若，沒有半分慌張。

幾名長老見了，都暗自震驚，本以為這個小子經過一夜，必定要被嚇的不行，誰知他這一夜彷彿睡得很好，精神十足，而且不見慌亂，更沒有恐懼。

「掌門繼位，按照仙盟的規矩，是要舉行繼位典禮的，屆時可以邀請同等層次的宗門前來觀禮。」

燕雙星說道：「我懂，訪問嘛，雙方聚在一起，說些有的沒的，達成一些合作，也能解除一些誤會。最重要的，還是混一個臉熟。」

王漢文點頭笑道：「掌門說的是，繼位典禮本就是這個作用，不過是宣告世人，一宗之主有了變化，讓他們認識一下罷了。」

「這有什麼事？你們操辦就是，還要讓我費事？」

王漢文搖頭，說道：「掌門新近繼位，日理萬機，本不該勞煩掌門，可是如今雲海宗的情況太過特殊，府庫內存有的靈石有限，還要應付日常開支，恐怕難以舉辦繼位典禮。」

燕雙星抿著嘴，沉默片刻，說道：「不能不舉辦！」

王漢文提議道：「掌門，如今百廢待興，正是用靈石的時候，不如簡單舉辦一下，不邀請其他宗門，只派弟子通傳一聲。我們在門內自行舉辦，一切可以從簡，耗費也少。」

若燕雙星真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他也就答應了，畢竟王漢文說的話句句在理，確實沒有大操大辦的必要。

可是燕雙星前世活了十幾年，這輩子也活了十幾年，加在一起要三十多歲，哪能輕易信了王漢文的話。

燕雙星站了起來，說道：「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我既然是掌門，就必須舉辦繼位典禮，這事關我們雲海宗的榮耀，事關仙盟的規矩，不能從簡，更不能簡單通傳了事。」

一旁的陳繼武笑道：「王長老，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思，竟然不讓掌門舉辦繼位典禮？難不成你覬覦掌門之位，想要取而代之？」

「你！」王漢文又要罵過去。

可燕雙星攔住他，說道：「門內變故極多，走了不少人，唯有三位長老能夠留在宗門，足見三位長老的忠誠。而這掌門之位空置許久，也不見兩位爭奪，足見兩位對這掌門之位沒有半點圖謀。」

他拿話堵住這兩人，他們也不好再糾纏不清。

「掌門，靈石從哪來？招待外來宗門，耗費極大，我們雲海宗哪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燕雙星微微一笑，平淡說道：「靈石的事情，我來想辦法，王長老放心。」

王漢文露出不屑面容，但有很快隱藏下去，他問道：「我斗膽問一句，掌門十六歲的年紀，如何賺取靈石？」

燕雙星故作神秘，說道：「本來不想告訴你們的，可你們苦苦相逼，我也只能如實相告。」

「什麼？」

「你們記得本門開派祖師嗎？」

「自然記得。」

「開派祖師曾經預料到我們雲海宗會有這樣的劫難。所以留下一道遺命，要求歷代掌門積攢靈石，就是為了今日之變。」

「這事我們都清楚，歷代掌門也是這樣做的，可是那些靈石，還有寶物，全都被前任掌門變賣乾淨，一點不剩了。」

「誰說的？」

在場三人全都愣了，包括前任掌門的女兒，她也以為雲海宗內一點財富都不在了，難不成還有轉機？

「祖師為了防止意外，特意在後山洞穴中留下一件寶物，有了這件寶物，足以換取取之不盡的靈石。」

「後山的觀海洞？」

「對！就是觀海洞，那個洞黑不溜秋的，我進去之後，差點摔倒，你們摔倒過嗎？」

王漢文說道：「那是只有歷代掌門才能進入的山洞，我等從未進去過，但遠遠望去，確實漆黑一片。」

陳繼武問道：「觀海洞中確實有寶貝？」

「我還能騙你？」

他冷冷說道：「掌門不過來了一天，卻把宗門裡外轉了一個遍。」

「分內之事。」燕雙星淡淡回應，看來這個陳繼武也對他不滿意。

「既是如此，我等也不好再說，還請掌門定下時間。」

「不著急，我看就在一個月後，找一個黃道吉日，舉辦繼位典禮。」

王漢文掐指一算，說道：「五十天後，正是吉日，不如就定在這一天。」

「好。」

「我估算一下，舉辦這場典禮，少說要花費下品靈石五十萬顆，還請宗主儘快準備。」

燕雙星想了想，說道：「府庫里剩下的靈石，你暫時不要動它。」

「好。」

「行了，定了這件事，三位長老還有其他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