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後山之威
巨大的金光符陣驟然亮起的時候,凌楓等五人不禁抬頭一看,圓形符陣從內向外有三層環內兩層滿是奇異符文,最外一環正是四方的星宿,至此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一看便知,石元子和祁冥二人所布星圖大小邊緣所在也能一眼看盡。
金光符陣一完全亮起便又開始叮叮叮的旋轉起來,像是機關盡數啟動一般,不過片刻之間就把上下兩片星空全部吸納了去,強光一閃凌楓五人便如穿越時空回到現實世界里半山腰的那片平地之上。清醒的凌楓,屈子賀,沈道總算也鬆了一口,不然在那意念之境再多呆下去的話,怕是會出現消耗過大的危險。
開啟的山門大陣已經完全關閉了,無象山也已經恢復如初,只是此刻太陽已經升高,雖然山腳前院后的小湖還在蒸騰些霧氣,可濃霧已經散去差不多了,上山之路依稀可見。等凌楓五人看清周圍一切時,只見雪地上的那枚銅鏡化作一道流光飛回山上的草廬去了。
石元子撫著鬍子說道:「好一個矩光神鏡,果真大有乾坤。」
沈道向石元子和祁冥讓道:「有什麼事,請二位上山再說吧!」
五人前後向後山而去,前院弟子們一片寂靜,今日所見只怕是此生難得再見一次的景象,即便是在玄墨院呆了數十年的一些老教習也不曾見過一次如此景象,所有人都還沉浸在一波又一波的震驚之中。
凌楓五人到了山上,沈道迎著到訪的二人在後山詹紀先生的邸舍中堂依次席地而坐,因為玄墨先生並沒有出關,其他另外兩位師兄也不在山上,只有凌楓一位後山之尊在山上,而凌楓沒有單獨另建自己的邸舍,故而在師兄詹紀邸舍會接來客。凌楓和沈道居中,石元子和祁冥在左右兩側,後山弟子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山上就突然到訪了兩位大修行者,葉楚等五人都在一旁。
坐定,沈道拱手再次問道:「今日我玄墨院後山得二位高士扣拜山門,不知二位究竟為何而來啊?」
石元子看了看祁冥道:「祁兄,是你先說還是石某先言?」
「凡事都有先來后道,還是石兄先請吧。」
「那石某失禮了,前不久我從他人哪裡聽聞一事,月余前小先生與不少同門剛游煙雲山脈歸來,不知可有此事?」
沈道有些怒道:「石元子此話何意?難道我玄墨院之人遊歷何方還要受你詢問?」
「沈兄勿怪,我此來也不是前來詢問什麼,只是為了弄清楚一件事情。」
「何事?」
石元子沒有回答,只是轉而向祁冥道:「想必祁兄和我一樣,也是為了同一件事而來吧?」
祁冥道:「石兄何必再繞著圈子說話,既然石兄不想開口,那便由祁某直言不諱了。」
凌楓此時內心很清楚,這二人都是為了典籍一事而來,也不想再隱瞞什麼,忽然直言道:「兩位是為了宛邑王氏所藏的典籍而來的吧?」
頓時堂內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後山的幾位弟子更是有些震驚了,他們多少是聽說過關於十幾年王洛賓家的事,也恍然大悟明白了為何為有兩位大修行者突然到訪。更加沒有想到這件事怎麼會和凌楓扯上了關係,明顯造訪的兩位就是沖著他而來的。
祁冥站起來道:「既然小先生都直言了,還請拿出典籍獻給國君。」
石元子道:「祁冥子你難道還真不把玄墨院放在眼裡么?」
「此籍事關重大,必須由我楚國國君來定奪。」
沈道道:「祁將軍未免太咄咄逼人了吧?」
「不敢,只是祁某受君命而來,還請小先生不要讓我違抗君命。」
沈道怒道:「祁冥子,你…」
凌楓道:「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現在其主人都沒有回來,我代為保管無權把典籍交給任何人。」
祁冥喝道:「任何人?難道包括國君。」
凌楓咬牙道:「祁將軍難道沒聽清楚嗎?任何人都不能。」
後山弟子們見凌楓第一如此強硬與人說話,而且是在這種情形之下,著實為他捏了一把汗。
「小先生好大的口氣,難道你想違抗君令?」
「將軍想要別人的東西,我管不著也不想管,現在我只是受人之託保管而已,想從我這裡拿走的話說什麼也必須等到主人回來,再問人家給與不給。」
石元子笑道:「不卑不亢,小先生當得這後山之尊的威嚴。」
「即便是王洛賓歸來,也得把典籍獻給國君。」
沈道道:「祁將軍,凌楓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難道你還要威逼他人不成?將軍若是有君令在身,可在我後山住上幾日亦或者先回江州復命,等我後山弟子王洛賓歸來,將軍再來問不遲。」
祁冥哈哈一笑,道:「我在軍中時便聽聞國君對小先生多有讚美之詞,今日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此前國師已經來過,國君命我再次前來一看,既然王洛賓還未歸山,沈先生祁某怕是真的需要在山上打攪幾日了。」
「祁將軍不必客氣。」
石元子本還想看個熱鬧,祁冥突然這般轉變讓其有些意外,又笑道:「其實大家也無需相爭,我等前來不過是想弄清楚十幾年前關於宛邑王家的那些流言蜚語,其實也無需拿走典籍,只要拿出來大家一觀便知。」
「石兄這就未免也有些異想天開了吧?」
「祁兄,如果王家所藏典籍確實是傳言所說那般,乃是應歸天子所有,難道你楚國想獨吞了不成?這恐怕天下的所有諸侯都會不服吧?」
「不服又當如何,我堂堂楚國會懼怕他人之威脅?」
「既然祁兄如此說來,石某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只是怕日後你祁冥子也擔待不起今日之言。」
「石元子,你這是在威脅於我,威脅於我楚國嗎?」
「祁兄,想讓天下人屈服,不是光靠威嚴之詞便能的。」
祁冥冷笑道:「石兄莫不是想用武力見個高低才肯屈服?」
天下的大修行者,都是實力見尊,哪位又沒有個三分傲骨,但見兩位三言兩語便出言要爭個長短高下,沈道勸道:「二位,可否聽老朽一言,王家所藏典籍不管是不是像當年傳言說的那樣,如今不過是王氏所藏之一部書籍,何必把各方牽扯進來,爭執不休呢。」
「沈兄,不是我石某出言不遜,事到如今這件事怕是你玄墨院也難說了就算。」
各方就此又陷入一片沉默,空氣瞬間凝固了一般,聽到這番爭論後山弟子們也是面面相覷,凌楓沉默不語,心裡只是沒想到王洛賓還沒有回來,這件事就已經越牽扯越大。
正當堂內一片沉默,後山的山門大陣突然又被啟動,而且是後山第三道大陣啟動,凌楓和後山弟子們皆是有些震驚,沈道倒是面色沒有什麼波動,顯然知道大陣為何啟動的。
後山第三道大陣開去一角,但見三個人御風從半空落在了後山三個院落外的崖坪上。大家都出門外一看,只見詹紀先生領著王洛賓和鬥勝已向眾人走來,石元子和祁冥當即迎了出去,雙方拱手行禮。
詹紀拱手笑道:「二位光臨,老夫未曾得迎,有失於禮了。」
石元子和祁冥皆道:「不敢,不敢,主人不在我們貿然來訪,是我等失禮了。」
凌楓見了詹紀也行禮道:「二師兄。」
詹紀笑道:「此番倒是讓小師弟遭了罪了。」
詹紀身後的王洛賓與凌楓對視了一下,凌楓明白他可能想表達些歉意,可現下如何開口,眾人又進了堂內。
沈道道:「二先生可算回山了,石元夫先生與祁冥將軍突然造訪於後山,院長又閉關未出老朽幾乎快要招架不住兩位了。」
詹紀哈哈一笑,道:「我已知他二位此來所謂何事了,此前如何就不必介懷了。」
祁冥道:「在下於數日前收到國君傳書,因此不得不冒昧趕來,還望先生勿怪。」
「無妨,無妨,將軍君命在身,老夫豈敢怪罪。」
石元子道:「詹紀先生既知我等的來意,還懇請先生為我們二人釋懷。」
「自然應當的,二位無非就是為了小徒王洛賓家傳所藏的一部典籍而來,大可不必因此傷了和氣。」
見詹紀毫不避諱,石元子與祁冥反而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詹紀看出二人有疑問又道:「此籍老夫十幾年前便在王家借閱過了,確如傳言那樣是上古所繪的天下山河輿圖,但輾轉傳下至今已過於久遠,只怕不知已過了多少千百年了,書上所載多是光怪離奇之事,實是不可多信,況王家所藏乃是後來整理抄錄而來並非原籍,老夫遊歷之時也曾遇到各山門之長,皆有與他們有過論辯。」
石元子問道:「莫非先生這十幾年來的雲遊,皆是為了去證實典籍所載?」
「然也,此事若是老夫有所隱匿,日後自當會向各方解釋清楚。」
詹紀言至於此,石元子和祁冥二人心中縱然萬般的質疑,也是不好再多問些什麼,二人相視都互相沉默不語。
見二人有欲言又止之狀,詹紀先生又道:「莫非二位不相信老夫所言,還要讓我小師弟拿出典籍與你們辨一辨真假?」
二人只得連連稱道:「先生言出如山,我們豈敢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