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2 章 第 512 章

512.

一轉眼，她加入霧忍已經有三年多的時間了。

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外來戶，一般來講，像她這種身份算是有據可查卻又不能太過公開的忍者，在各個國家都不是什麼值得被培養的人。你想想，忍村放著自己的土著忍者不管，跑去拿著大把資源培養一個人生觀、世界觀都已經定型了的人，而這人說不定還在對自己的故土抱有十分複雜的情感，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傻透了。天知道霧忍會不會無意當中給自己培養了一顆定時炸@彈呢！

可是，楨為了打入霧忍內部，也是做了多年準備的。甚至可以說，她在木葉村所做的絕大部分努力，都是為了在霧忍村出人頭地。那麼，她這幾年來的順利經歷也就是必然的了。

從最底層的忍者做到小隊長，不需要多少時間。好歹她也擁有著上忍的實力，再加那開了掛一般的洞察之眼，自然比別人更加能揣測人心，無論是敵人還是上司。如此，她所在的小隊完成任務的效率總能更高，效果也會更好些。除此之外，她的其他能力也是十分過硬的。當了小隊長，需要承擔的任務總會比普通隊員多些。於是，在一篇篇條理分明邏輯清晰沒有廢話又從來不會戳領導肺管子的報告上交之後，領導們一時間驚為天人。開玩笑，她的文字功底可是在醫院、暗部和「根」里嚴格訓練出來的，雖然文學素養不高，肯定達不到自來也大人或者是任何一個作家的水平，但是，像這種制式文章可以說得上是手到擒來。到了後來，有時候其他小隊的隊長們也會過來請求楨幫忙寫報告。楨也從不推辭。為了其他不相干的人浪費自己的時間也許不值，但對她來說卻是求之不得，畢竟，這也是她可以十分自然順滑地了解到更多任務內容，進而推測到霧忍乃至於水影動向的一個很可靠的方法了。

身為一個應該上戰場拼殺的戰士，卻由於這些東西被領導們看重，多少顯得有點滑稽。楨十分珍惜這樣的機會。老實說，她在霧忍的人緣可比在木葉好多了。她沒有身處什麼敏感部門，也沒有來個棄暗投明或是認賊作父；她雖然不怎麼愛說話，也很少奉承別人，多少顯得有些冷淡，但只要有人向她求助，她總是能幫上一把手；她是個外來戶，大家不了解她的忍術本質，對她也不會特別防備。正常來講，一個別有用心的人被放在了敵對陣營當中，要麼保持低調讓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要麼做什麼事都很積極以便讓上司提拔他，楨恰好採取了居中政策。她的確得到了提升，卻並不是自己主動求來的，甚至平時表現得有些社恐，不怎麼願意與別人交往。不得不說，這對她打消別人的懷疑、獲得好評算是剛剛好。

幾年前她剛到霧忍那時，霧忍對她進行了一系列的考核，不光是當時的對戰，還有後來的某些忠誠度的測試以及對忍者隊伍的歸屬感測試——這後幾個測試她差不多都是擦邊過線的，之前她正是為了家人放棄了任務才導致自己的叛逃，而這一點在任何一個忍者村也不可能成為加分項。但是，霧忍們也是抱著這種想法接納了她：她在這個世界上再無牽挂，也就不存在什麼重蹈覆轍的可能性；她被火之國所不容，一路上堪稱顛沛流離，到了霧忍村才算是落下了腳來，霧忍多少佔個「恩人」的地位；她的實力還不錯，其他方面也算是可圈可點，就算在正規的忍者村裡也稱得上素質優秀，缺人的霧忍總會覺得她肯定比雞肋強上一些。綜上所述，她暫時在霧忍村還過得不錯。而且，現在的她也不再是小隊長了。自從對她的能力有了深刻了解之後，居然有霧忍村的長老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於是楨在霧忍的隊伍當中打磨了三年之後，被長老看中，除了偶爾出任務，還兼職起了檔案室的管理者職務——其實這也就是個挂名，主要還是去承擔了一部分長老秘書的工作，還能與水影辦公室有些日常聯繫，算是半文職。這可讓楨喜出望外了。

能時常跑一跑水影辦公室，與水影見面的機會就比較多，就能更加清晰地掌握水影的行動軌跡，將來才有那麼一擊必殺的可能性。所以，在她的領導向她提出這項安排時，她很是吃驚了一會。看她這遲疑的態度，領導的心情便不是十分美妙了。他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告訴她，她之前所抱的那種「做了忍者有什麼用」「升了職又有什麼用」的想法完全就是不合時宜的，既然身處霧忍那就必須要遵循霧忍的規則，如果拒絕的話——鑒於她已經算是霧忍的中層小領導，也了解到了不少霧忍的機密，想和平退出就壓根不可能——只有死路一條。一般人為了不死肯定選擇服從命令，她就是一般人，所以，在思考了那令領導不快的幾秒種后，她也同意偶爾拋棄自己的忍者身份去做一名普通的文字工作者——領導很高興，她也很高興。

但弊端也是有的。

最大的問題就是，既然轉成了半文職，那麼她留守在霧忍村內的時間就會比較長，被人注意到的機會肯定要比出門做任務多。而且，她長得不錯，刻意收斂了自帶的攻擊性之後，性格也表現得內斂溫和，這一點總會被某些不太在意出身的霧忍小夥子們注意到。所以，針對她的熱切眼神便時不時地就會出現。楨對此不以為然，並且絲毫不在意自己可能會被某個帥氣的小夥子吸引——霧忍雖然是世界上著名的帥哥產地，然而帥哥們帶上了鋸齒牙就讓人難以直視了。她的審美這些年來也沒怎麼變化，當然不擔心這個。還算好，迄今為止，她還沒有收到像樣的表白，但她沒想到，這麼一點點被人青睞的跡象也能被別人羨慕……

當初楨那位面試官——照美冥小姐姐,這美艷女忍自從把楨拉進了霧忍隊伍后便一直和她保持著良好的關係。無論在哪個村子里，血繼限界忍者都是眾星捧月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像照美冥這樣身負兩種血繼限界的高端忍者（楨得知之後嚇了一大跳）。然而，她卻一反常態地向外來的、還沒有被證明忠誠的楨投來了青眼，這不得不讓人感到疑惑。深入探究一下，原因估計會很複雜。也許是因為她覺得這年齡相當的外來者實力不俗，畢竟能正經騙過一個上忍的幻術的確高明；也許是她覺得剛一照面就被自己的美貌征服的漂亮女孩子還挺有趣；也許是楨對待她的態度一直不卑不亢毫不諂媚。總之，在楨並沒怎麼刻意經營的情況下，她們倆已經成了還不錯的朋友，可以一起約飯的那種。雖然她邀請三次楨總會拒絕一次，但她依然樂此不疲，一有空就拉上楨一起滿霧忍晃蕩。時間一久，楨都快分不清這到底真的是自己人格魅力爆棚還是又一場不經意的欲擒故縱。但不管怎樣，她還是很歡迎照美冥這樣做的，有人帶著多了解這裡總比她自己摸索來得要快很多呢。

「晚上有空嗎，阿彩？」

楨雙手抱著一大摞文件，用胳膊肘壓下門把手打開大門，倒退著出了辦公室，馬上就聽到了這麼一聲招呼。這邀請實在是太像一個輕佻的男人在向自己的獵物發出一起鬼混的信號了，然而，由於這聲音是從一個女人嘴裡發出來的，還被她說的溫柔又婉轉，楨忍不住使勁翻了個白眼。

「我要累死了，哪來的空？」楨騰不出手來輕輕關門，只能任由它「砰」地一聲撞上，巨響在安靜如許的走廊里回蕩了半天才完全消失。她轉回頭來，使勁仰著脖子才能看到照美冥那張顛倒眾生的臉蛋。饒是這些年來已經見慣了，那種震懾人心的艷麗還是讓她心裡猛地跳了跳，並且真心實意地向老天爺控訴他的不公平。「元師大人非讓長老們今天就把這些材料都整理好交上去，都這個時間了，他那麼大年紀了還看得完嗎？」

雖然算是半脫離任務狀態，但一轉身的功夫就變成了社畜，還是光加班不給錢的那種。正常人都會有怨氣。楨是正常人，所以，在照美冥面前她毫不收斂地抱怨著，絲毫不在意眼前這位高級忍者可能會把她的不良言行報告給長老知道。

反正這職位也不是她自己求來的，要開除她的話儘管來……開除她她就肯定會死……而正在修復自己形象的霧忍肯定不會因為這一句小小抱怨就真的要了一個上忍的命，所以楨這會堪稱肆無忌憚。反正她總不會破口大罵讓領導們發瘋就是了。

「好啦好啦別生氣，」照美冥抬手摸了摸楨的腦袋，像是在撫摸某個小寵物，「你是不是把這些東西交給長老就沒事了啊？一起去酒吧吧，我都好久沒過去散心了呢。今天我們早點結束，保證讓你九點以前就回家！」

楨大步在已經空空蕩蕩的走廊里穿行，兩條腿快速地運動著，但是由於身邊的照美冥身高腿長，走起路來搖曳多姿，兩相對比下場面就有些滑稽。楨沒好氣地說道：

「你上次也是這麼保證的。」

「這一次是真的，我可是剛剛做任務回來，也是很累的！只是今天很想吃他們家的秋葵納豆來著嘛……」

楨故作姿態地深吸了口氣，發出一個輕輕的「哼」之後，她妥協道：

「那……好吧。」

等到兩人終於坐在了那家酒吧角落的桌邊，一人面前擺了一杯啤酒時，天已經全黑了。酒吧里人不多，昏暗的光線中，能看到幾個忍者中穿插著普通人。有人在喝酒，有人在低聲談笑，前台不遠處還有藝伎在輕聲唱著歌。

「走了好幾天了，就想著這個味道呢！」照美冥十分神往地說道，把勺子伸進了面前顏色詭異的碟子里。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美味——秋葵納豆了，不止這兩樣，菜品里還添加了生魷魚、生雞蛋和山藥泥，這幾樣原料都是黏糊糊的，所以楨現在就看到勺子和碟子之間拉了一尺多長還不會斷的絲絲，被照美冥送入了紅唇之間。楨實在是不喜歡納豆的那股怪味，但每次過來照美冥都會十分霸氣地吩咐店主一聲「秋葵納豆兩份，一份不要納豆」，她也就乖乖接受了。

兩個女孩碰了下杯子，楨剛剛咽下了一口冒泡的酒液，便聽到照美冥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的臉怎麼這麼白？剛才該不會又遇到四代大人了？」她把手邊的烤雞串往楨面前挪了下，「做個感知系忍者好像也沒什麼好處，感官太靈敏，容易出問題啊。」

楨默默點頭。做到了這個位置，見到水影枸橘矢倉的機會自然是有的。拜她敏銳的感知力所賜，水影體內那狂暴的冰獸總是會讓她的意識好像被扔進了冰窟窿里。在第一次正式面見水影時，她甚至在會面結束之後就直接跑去衛生間吐了個痛快。她的上司當然了解這一點，但也不會因此去苛責她，而水影……那高高在上的忍村領袖才管不到這些小事呢！

這樣也好，她總有時間和那被囚禁的尾獸做一番沉默的交流呢，不過這不足為外人道也。

「沒辦法，反正我走也走不了了，這點事不算什麼。」

照美冥不滿地敲了敲桌子。

「喂，你可已經是血霧之村的一員了，別總惦記著走不走的事。你還能去哪啊？霧忍已經很不錯了好不好？」

楨隨意地點了下頭，勉強同意了朋友的說法。

「啊行行行，已經都這樣了，我也就是白說一句。」

照美冥見楨情緒不高的樣子，大眼睛轉了轉，一個魅惑的笑容便浮現在了她的唇邊。她湊到楨的耳邊說道：

「你先別動啊，十點鐘方向有個小帥哥可是看了你有一會了。你要不要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