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4 章 第 514 章

514.

霧氣依然在瀰漫著，看似比剛才濃厚了些。楨和照美冥仍然在慢慢地走著。深夜的街頭也許稱不上安全，但有兩個高級忍者在，這點危險其實可以忽略不計的。

「來這這麼久了，我好像還沒這麼晚出來過，」楨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霧忍的夜景其實也挺好看的。」

內陸城市到底不如海濱城市濕度大。夜間十點多鐘的街頭是從來也見不到什麼霧氣的，到處都清爽通透，所以夜生活也就格外豐富。霧忍不一樣。這裡緊挨著海邊，到了夜間濕度大溫度低，臨近冬天，就更是沒什麼人出門逛街了。

所以，巷子里的人才特別顯眼，引人注意。

「嗯……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幾年沒仔細看看這裡了，」十分上道的照美冥一雙美眸依然像平時那樣溫柔地在霧忍村內她熟悉的一磚一瓦上趨巡，但她全身的氣場卻是銳利警惕的，「真是熟視無睹啊，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家鄉居然會這麼美了。」

夜深了，天空中的半個月亮還算明亮，但那柔和的光線並不能完全穿透夜幕下的霧忍村。遠處的房屋依然在薄霧中若隱若現。他們早已經遠離了商業街，周圍十分安靜，沒有風聲，只有遙遠的地方隱約傳來極輕微的海浪拍擊防波堤的聲音。

那人沒有動靜，就像是已經死掉了。薄霧依然如同純潔的白紗一般在她們身邊浮動，隨著微風一絲一絲擦過他們的臉頰，穿過她們的發間。溫度有些低了，楨抱著肩膀，但她揚起自己的下巴，雙眼微微眯起來，感受著從那條小巷中傳來的冰冷氣息。照美冥沒有催促她或是懷疑她，而是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她身後，同樣在用盡全力試圖捕捉什麼信息。

「我記得霧忍村晚上是不戒嚴的？」楨若無其事地問道，「那怎麼這麼少人？」

照美冥翻了個白眼道：

「現在天冷了嘛……再說了，我們解除戒嚴其實也沒多久，大家不習慣很正常。」

「我還是喜歡人多一些。」

「……你這人才奇怪，喜歡人多，卻又不想跟人說話。那人多不多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楨聳了聳肩道：

「人多點才好呢，聽著他們說話就覺得自己很平靜……嗯，有一種在看戲的感覺來著。」

他們距離那條可疑的巷子已經有段距離了。現在自然是不能突然轉回頭來向著來時的路進發。照美冥上前兩步，走在了楨的前面，帶著她拐了個彎，打算來個迂迴包抄。就在兩人擦身的時候，楨很快速地道：

「一個血繼限界小孩，查克拉類似於水屬性，卻又十分冰冷，我不記得霧忍有這種人，攻擊性很強，情緒……還算平和。」

她稍微轉臉，看到了照美冥驚喜的眼神。霧忍村雖然不戒嚴，但之前「血霧之村」那時絕對是凶名在外的。罕有外來過路的忍者大半夜的在外面閑逛——就算不搞破壞，被巡邏的霧忍們抓住打一場再驅逐出境也得不償失。眼下這位既然不像是要來搞破壞，難道真的和他們一樣，只是心血來潮跑出來，或者說跑進來看夜景？至於他們是否需要因為那人是個小孩而放鬆警惕，那倒是不必了。忍者世界當中，小孩擁有的破壞力可絕不低於某個大人物呢（比如某個叛逃岩忍），尤其是這種難得的天賦。

所以怎麼也得過去確定一下。

兩個女孩對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就此分開，打算在那條巷子首尾來個包抄直接把那危險人物拿下，至少也得搞清楚那人的身份才好。可就在這時，那人已經離開了巷子，開始向著霧忍村中心慢慢靠了過去。

這可無論如何也需要阻止了。不管這傢伙對霧忍某位高層有多麼不切實際的指望，他的年紀太小，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楨固然不在乎水影是被自己殺死還是被別人殺死或是在某事故當中死，但像這種能阻止討厭鬼送死外加能在霧忍高層面前刷存在感的事她還是不能放棄的。

距離拉近，小孩的感覺也十分靈敏——水屬性的忍者們感官都十分靈敏，他們很多都可以製造出霧氣來感知靠近的不速之客——立刻開始向著霧忍的中心地帶奔跑。那裡住戶眾多外加高層雲集，萬一真的打起來會造成很大損失。楨在後面緊追不捨。這種追逐引起的動靜不大，但對高級忍者來說也足夠了。不多會，前方灼熱的查克拉靠近，照美冥陡然現身，攔住了那孩子的去路。

於是，她們終於看到一個極其漂亮的小孩——穿了一身深灰色忍者裝，沒戴頭巾或是面罩之類用來掩蓋身份的東西，五官的精緻程度幾乎是楨生平僅見，個子不很高，留著一頭披肩長發，估計年紀也就是十三四歲。楨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體內奔涌的冰冷查克拉……額，是的，是「他」，這麼個漂亮到了極點的小孩是是男的，卻又和迪達拉那種完全不同。迪達拉也漂亮，但還能讓人一眼看出是男孩子；而這小子天生男生女相，換了個人在這，肯定會把他錯認成女孩。

「真好看，」照美冥由衷地稱讚道，「小姑娘，這麼著急要去做什麼呀？」

小孩抿緊嘴唇，警惕地瞪著照美冥，又轉頭看看身後的野原楨，慢慢地挪動腳步，讓自己的後背靠在巷子牆邊免得腹背受敵。他的神情帶著不甘，卻又不像仇恨，而只像是對某件事沒辦完感到懊惱似的。楨探了探他的腦袋，得到的是「居然這麼輕易就被發現」，她不禁在心裡啞然失笑。

照美冥笑眯眯地道：

「你這麼輕易就突破了門崗啊，要不要考慮留在霧忍村算了。以你的天賦，將來可是前途無量呢。」說完這句，照美冥含笑又看了看滿臉無奈的楨，十分不拿她當外人地說了句「你看，現在的小女孩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這小破孩要是真想和楨一樣加入霧忍，就不可能大半夜的跑過來應聘了。他鐵定是在琢磨著什麼壞主意。於是楨又得到一條「不如留下來拼了」的信息，但她一時沒搞懂後面那句「可惜不能一直陪在大人身邊」是什麼意思。不過，這個「大人」也許只是這小子崇拜的某人罷了，倒也犯不上深究。

既然有心招攬，那麼，最需要做的當然就是先試試他的招數才行。而要試探的話，村子中心肯定就不是一個好選擇了。於是，照美冥首先沖著小孩射出了兩枚苦無。料想巷子里空間太小，這小子肯定無法自如地躲閃，只能要麼後退邊要麼用手中的苦無抵擋。但是，出乎他們的預料，這小子的右手持印放在胸口，周圍那原本就輕輕浮動著的白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厚。一聲低低的「咻」響起，隨著眼前能見度降低到了極點，那小子也瞬間消失在了霧中。

瞬身？？

自從離開鼬之後，還沒有人能在楨面前用過瞬身術呢！楨原本對照美冥想要招攬這小子的意願不太感冒，但他卻一直在刺激著她提起這好奇心來。於是，幾乎在那小子消失的同時，楨早已經摸清了他行進的軌跡，並大聲將方位通報給了照美冥。

高級感知系忍者的優勢就在這裡。這小子暫時只是想逃脫，那麼一切都還在楨的掌控之內！

於是，短暫的幾秒種后，照美冥和楨再次一前一後，將這孩子逼到了死角里。

「居然會瞬身呀，還是單手結印。果然不出我所料，越漂亮的人就越厲害呢！」照美冥依然笑眯眯地調侃道。眼前一片霧氣彌散，人影恍惚。

「千殺水翔！！」

氣急敗壞的聲音在霧氣中響起，與此同時，數道透明苦無——不，那是水的構造體激射而來。楨矮下@身子避開，心想這年輕的小子雖然天賦尚可，但恐怕還不及被村子給攆走了的迪達拉呢。

如此反覆兩三次之後，這小子終於知道遇到了對手——額，不，楨和照美冥其實根本不算是什麼對手，畢竟霧忍想要招攬人，就需要將整個場面都納入掌控，而不是直接發大招把人家拍死算數。幾輪苦無攻擊后，兩人就這樣好像貓戲耍老鼠似的帶著這小孩遠離了村中心，向著村子邊上的訓練場靠了過去。仟韆仦哾

楨大聲道：

「附近有人！查克拉極強，要小心！」

周圍的霧氣已經濃厚得如同牛奶一般，照美冥皺皺眉頭，略微張嘴，噴出一股灼熱的透明氣體。在這沸遁的烘烤下，霧氣迅速變薄，四周顯露出數棵低矮的灌木來。附近海浪的聲音已經清晰可辨。他們接近了海邊。

攻擊突然到來。

一道寬闊高大如同城牆一般的海浪鋪天蓋地地向他們席捲而來，帶著一種壓倒性的氣勢。海浪侵襲而來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已經到了眼前。楨只聽見照美冥怒喝一聲「是你」，她的身體就已經消失在了深夜幽藍的海水中。緊接著便是那身材矮小的漂亮小忍者。攻擊範圍過大，電光火石間，楨只來得及躍出三米遠便被海浪拍了個正著。饒是她預先做了個深呼吸，也難免被突如其來的強大衝擊力弄得連嗆了兩口水。正當她屏住呼吸試圖找個穩妥的地方再露頭的當口，之前感知到的那查克拉強度堪比野獸的猛人已經逼到了近前，卻並不像是要對她發起攻擊的模樣。只見那人居高臨下地伸手過來隨意一抓，楨的身體便被他抓出了水面，總算是勉強脫離了溺水而死的命運。

只不過，她的危機還是沒有解除啊。

周圍出現了一個直徑大約兩米左右的深藍色「水泡」。她的身體正懸浮在這水泡正中，不耽誤呼吸，卻也像是根本接觸不到什麼實處。就在她的頭頂上方，這猛人的左手正插在那裡，源源不斷地向這水泡中注入查克拉。

這是個水牢？

楨不敢相信地在水泡當中手舞足蹈著，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接觸到這玩意的邊緣，更無法逃脫。倒是她的動作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他低下了頭望著她，於是楨終於看到了他的面容。

他個頭高大，身體強壯，身穿藍灰色露肩忍者裝，戴著條紋護臂。他戴著面罩，霧忍護額斜斜地扎在頭上，一雙三角眼白多黑少，短髮好像刺蝟。他的右手裡同樣像鬼鮫一樣持著一把寬大到不可思議的大刀，刀頭有一個人頭般大的圓洞，顯然是配合著那個「斬首」的名字來著，刀身挨近刀把處也有半圓形缺口，應該也有什麼特殊功能。這一身搭配在一起，這傢伙就像是個來自迷霧當中的忍術怪物，讓人根本無法分心去關注其他。

「桃地再不斬！」

這傢伙可是鬼鮫口中的那個超級出名讓人望而卻步的猛人，更是因為妄圖刺殺水影而成了叛忍。他這會又跑了回來，到底是想做什麼？那個小忍者難道是受他庇護的？

……對了，那個小忍者呢？照美冥呢？

在楨和再不斬這一對組合前方十幾米處，出現了數面看似由薄薄寒冰構成，一人多高的長方形結晶體。這些結晶體之間的間隔很小，有的立在地上，有的懸浮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半徑大約五米，形狀十分規則的拱形，照美冥正巧被封在了原地。透過這些東西狹窄的空隙望進去，楨發現結晶體的正面光滑如鏡，能夠清楚地映照出照美冥和小忍者的形象。那小忍者正站在一面「鏡子」旁邊，伸手扶住鏡面，表情當中卻並沒有什麼困住了敵人的欣喜，而是十分懊惱的樣子。

「白，你這個廢物，」再不斬壓根沒把楨放在眼裡，他操著一口破鑼一般的男中音，難聽得要命，「不受主人控制的工具是沒有用的，你還不懂嗎？」

那個漂亮小忍者，也就是白了。白用一種十分憋屈地低聲應道：

「是，再不斬大人。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咦，看起來白對霧忍村發動的這次不成功的襲擊，只是他個人行事，並沒有受到主人再不斬的授權了？

這……她被再不斬困住，照美冥又被小忍者困住，場面也實在太難看了吧？

得趕緊脫困才是正理呢！

她的身體無法脫離這水泡，卻不代表她的精神也做不到。一記心靈震爆過後，水泡「砰」地發出了一聲悶響，隨之炸開。而那個受到精神攻擊還發出了一聲痛哼的再不斬果然神經足夠堅韌，左手撤後，右手的大刀緊接著就帶著一股風雷之聲劈了下來。

楨全身濕透，不得不帶著一身的累贅努力閃躲。她聽著近旁的海水的喘息聲，感覺包圍圈中的照美冥的情緒並不算怎麼緊張。照美冥此刻肯定是沒空關注外面的自己的，而水影現在可沒在這，她總不能在這裡無謂地把實力亮出來，只為了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再不斬？她在霧忍村營造出來的形象一直都是個招數古怪，感知力極其出色，戰鬥力卻並不是特別突出的忍者啊……就這麼暴露了，豈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