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牧野
沒想到她有生之年,還能親眼目睹她哥甜言蜜語的一面。
她哥可是鋼鐵直男,感情細胞太少,從小就跟著楚父,一頭扎進了醫學的海洋里不可自拔,雖然因為工作學習的關係,經常會和女醫生女護士打交道,可他們說的話題都是圍繞著怎麼救人打轉,絕對不會偏題了。
也有被她哥激發了少女情懷的女醫生女護士,想和她哥詩意一把,可她哥愣是沒聽懂,亦或是聽懂了裝不懂,反正最後話題又會被她哥給繞回到怎麼解決太平間太擁擠的問題。
她哥的女人緣硬生生被太平間的涼氣給凍涼了,也就只有打小認識的南兒姐,他才會說點人話,沒把天給聊死了。
可就算如此,南兒姐性情偏淡,和她哥相處也是若即若離,並不會像小淮雪這樣情緒奔放,感情熱烈得就像是伏夏的八月天。
楚嵐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她哥和小淮雪黏糊完。
她嘖嘖稱奇,小淮雪那鬼精的丫頭真是手段了得,看把她哥羞窘的。
「咳咳,」她咳嗽一聲,還是出聲提醒他們,她的存在。秀恩愛什麼的,什麼時候都可以秀,現在還是正事要緊。
楚淮被小淮雪鬧成了大紅臉,他佯裝威嚴,將淮雪從身上撕了下來,「好了帶孩子回家后,我陪你去逛街。」
淮雪也知燕都如今是個是非地,小八小九留在這,容易出事。更何況小八就昨兒中了海晏侯女兒的套,如今更要防範多一些。她倒是想送她們回魔都,只是……
淮雪掃了捂臉笑的牧野,嘟著唇道:「我要留下來照顧牧野,你帶小八小九回去吧。」
楚淮不滿道:「府上這麼多侍衛他顏元真不用,就愛逮著你這頭小綿羊擼。」
淮雪笑得甜,也就他覺得自己是頭小綿羊了:「我這不是擔心牧野么,外人保護她我還不放心嘞,你快點走吧,孩子們都等著急了。」然後作勢推了楚淮一把。
楚淮也擔心外甥女牧野的安危,被淮雪哄了幾句就無奈地啰嗦了幾句,讓淮雪注意安全,這才準備離開。
牧野被禁足不能出院子,她就坐在木質輪椅上,送他們到了院門口,將大大的包袱全給了小八,「你們回去見到外公外婆,代我問安,這包袱里有我尋來的些許名貴藥材,雖說外公外婆身體康健,目前用不上,但在家裡多備一些總是好的。畢竟魔都那邊兒可沒這麼純天然的好藥材。」
牧野的孝敬實在是重,不過到了小八手上彷彿就輕成了天上的飄雲。因為小八天生神力,這來回搬運禮物的苦力活就落到了她頭上。
小八將包袱往肩上一搭,臨走前猶猶豫豫的,最後還是忍不住,「大姐,趙佳公主都被拐了,人都沒看見了,爹不會再續弦了吧。」
牧野道:「這你得問爹,不過,爹如果有意……」手指指了下天:「做大王的沒王后就不像樣子了,爹要那個位子,他就是不想娶王后,百官也不答應。」
小八面上黯淡下來。她八成要有後娘了……
直到上了金龍艇,小八依舊鬱鬱寡歡,腦補家裡多了一個後娘,後娘以後再生兒生女,最後爹肯定更愛後面的弟弟妹妹了……
楚嵐將她的心思摸的透透的,眼見她就要離開了,忍不住開解:「爹就算續弦了,他還是你爹。他要是跟著後娘變成后爹,對你不好,你也不要他便是。」
小八搖頭,滿臉的惆悵:「我們有舅舅有外公,我不擔心我們吃虧,我就擔心爹要是真續弦了,以後娘要是回來了可怎麼辦啊。」
楚嵐一愣。
「娘那麼喜歡爹,為了追到爹花了那麼多的心思,好不容易經過了千辛萬苦,才走到了一起。爹最後卻續弦了。到時候娘回來了,見到爹和別的女人恩恩愛愛,還不得傷心死。」小八苦著臉發愁。
楚嵐的心猛地顫了顫,淚差點就被滾出了眼眶。小八這孩子還惦記她回來呢。還擔心她會因為顏元真續弦會傷心。
這孩子沒白養!
楚嵐忍住了淚意,鼻子還是抽了一下,啞聲道:「娘不會傷心的,你別擔心。」
小八靠在她肩膀上,「娘那麼喜歡爹,怎麼會不傷心。」
當然不會了,她現在真心祝福顏元真另尋真愛的。
楚嵐卻不能說出口,低頭搓熱小八的手,「娘那麼優秀,再找個第二春又有何難,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
小八更愁了:「娘怎麼能找繼爹,我不要繼爹。」
楚嵐唇角抽搐,「娘不找,就守著小八過。」
小八無力道:「你怎麼知道娘不找,娘肯定會找的,是你說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娘長得好看,咱家又有錢,找第二春太容易了。如果衡蘇叔叔沒成太監,我還挺喜歡他當后爹的。
可衡蘇叔叔是太監,總不能讓娘守活寡。而娘要是回來了,見到爹續弦了,娘肯定也會找個比爹帥比爹有錢的,再跑過來打爹的臉。
到時候我們幾個肯定夾在中間難做人,幫爹不是,幫娘不是,最後我們不管幫誰,或者都不幫,都不討爹娘喜歡。到時候我們肯定要被嫌棄了。」
楚嵐無語凝噎,到底是這孩子難哄,還是她哄孩子的技巧不夠……怎麼越哄,小八就越委屈。
楚淮也來哄小八:「那你倒是說說,誰比你爹帥,誰比你爹有錢?」
小八想了想,咦?沒見過誒。
「好像沒有……」
楚淮笑道:「你這孩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說著瀟洒地吹了吹額發,仿作風流。
楚嵐:「……」哥,原來你是這樣的哥。
小八:「……舅舅,你這笑話冷到我了。」
楚淮哼了一聲,開始和小八理論:「當初找我要零花錢的時候,是誰誇我帥來著。」
「是我,可是——」
「可是什麼,怎麼,你覺得舅舅沒帥過你爹?零花錢不想要了?」
楚淮成功轉偏了話茬,小八不再惦記爹要續弦,娘要嫁人,極力挽留未來的零花錢。
什麼哀愁,那都是閑得慌。在零花錢面前,這些都不算什麼了。
楚嵐呵呵地笑著看他們鬥嘴。金龍艇過界以後,楚嵐又被一道光打出了九兒的身體,隨著風雨飄進了燕都。
燕山君府。牧野送走兩個妹妹和舅舅,眉宇間就沒了之前的歡喜。
淮雪笑嘻嘻道:「你這是怎麼了,剛才還高興呢。」
牧野道:「剛才小八說我娘身體不適,我得去看看她。」
淮雪挑眉:「小八小九不是說過了么,那不是你娘,那是個冒牌貨。」
「內里是冒牌貨,身體不是。」牧野眼神裡帶著絲思念:「我能記事以來就沒見過娘,以前都沒見過她人,最多就是看看相片看看家庭錄像懷念一下,如今好歹能見著面了,也算有個念想。我想看看她,看看活著的娘是什麼樣子。」
淮雪想起夫人楚氏,也露出懷念之態,「你娘是個很溫柔的人。」
牧野低聲道:「舅媽,我就想親眼看看。我想娘了。」
淮雪嘆了一口氣,「可是你被禁足了,不能和小八小九一樣進宮去看人。」
「我不用進宮,我聽她們說了,爹把娘……把那個女人關在冷宮,不過是宮裡安全。如今宮裡丟了大王和王后,人心惶惶的,亂的很,反倒是府上更安全些。」
牧野雖說被禁足在院落里,但是外面的消息還是清楚的一個不落,「以前爹藏了她,還要瞞著我們,不便放回府中。如今舅舅都發現了,爹也沒必要藏著了,把她帶回府上關著好好養就是了。回頭舅舅外公外婆要見她,來府上也方便,總不至於每次都要進宮一趟。」
淮雪對冒牌貨不感興趣,也體諒不了牧野的念母之情。淮雪生出來就沒娘了。不過因著主公的交待,淮雪沒有直言拒絕,面上溫和道:「這事還得問你爹,我找人去宮裡問問。」
顏元真聽說牧野想娘,沉思了下,還是允了。宮裡如今被他可以弄成了篩子,處處漏風。他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人看見,他就希望那些想謀算王位的有心人,看看他招搖放肆,逼著他們忍不住出手。
至於那個冒牌貨楚氏,如今重要的事多了去了,楚氏反而排在後面。且都被楚家人發現了,也沒必要關在宮中。
「你們送她回府上,」顏元真對冒牌貨一點都不客氣,一面都沒去見:「鐵鏈得帶上,拷緊了。」
又想起小九落水試探這楚氏,這楚氏以前被他丟到水裡過,明明是個會水的,卻故意不去救小九。雖沒猜出這楚氏什麼鬼心腸肚量,但這明明能救卻不去救,還裝暈忽悠人,顏元真惱恨更深了幾分,要押送楚氏的寺人臨走前,他又叮囑道:「她的飯菜少放點作料,只吃素和白米飯,其餘的都不準給。就是牧野郡主想給,你們也不能,知道么。」
寺人就是原先在冷宮盯楚氏的老人,主子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不過腦地應諾,就不客氣地押送楚氏進了燕山君府。
雖說楚家人發現了楚氏的存在,但到底顏元真要續弦了,此時要是曝出楚氏回來了,續弦的事總會多生波折。因而進府的陣勢也不大,和尋常出入一樣,只走燕山君府的側門。
楚嵐跟著楚氏回了燕山君府。她也不想一直待在楚氏身邊,可身體到底是自己的,莫名的對自己有了吸引力,想離開都難。
楚嵐接下來幾天就看見楚氏被逼著茹素。水煮青菜,清炒蘿蔔絲,白菜燉白菜,西紅柿配番茄醬。
「我是兔子么!天天給我吃這些玩意!我要吃肉!!肉!!不給我吃,我就吃你身上的肉!」楚氏一臉菜色,對著老看守婆子喝罵道。
「夫人何必動怒,沒人把你當兔子,你吃的又不是草。」看守婆子對著楚氏都十多年了,早就適應了楚氏的刁難,面不改色地回道。
楚氏恨不得上前刮花這死婆子的臉,可鐵鏈拷住了手,楚氏只能幹瞪眼:「我要吃肉,吃肉!」
看守婆子沒有動怒,依舊平和道:「肉聽說是有的,只是得素菜全吃完了,才能上肉菜。還得夫人你再辛苦幾日,把素菜吃盡了,這肉就來了。」
楚氏心裡大罵顏元真刻薄惡毒小心眼沒人性,臉色扭曲了好幾回,最後還是咽了咽口水,服軟了:「今天晚膳的時候素菜加倍,我要多吃些……」早吃完素菜,就能早一點吃到肉了。
她忍!
看守婆子微笑轉身:「老奴這就去廚房的說一聲。」剛踏出門就發現了牧野郡主。
牧野郡主受了腿傷,如今出行只能靠輪椅,下人都是知曉的。看守婆子行禮納悶,也不知道牧野郡主什麼時候過來的。雖說主公淡了楚氏,她們這些宮人輕視楚氏,主公自是不會說什麼。
可到底楚氏生了三位郡主,牧野郡主又不是個好惹的。看守婆子心頭惴惴不安,沒了剛才的淡定,恭恭敬敬地行禮,「見過郡主。」
牧野眼神淡淡,「爹不讓她吃肉?」
「是,是的,」看守婆子覺得郡主都快比得上主公了,一板臉,真是見了就惹人怕。看守婆子生怕牧野郡主以為自己虐待楚氏,虐到了郡主親娘,看守婆子趕緊解釋:「都是主公吩咐的,主公鎖了夫人也是為夫人好,若是不鎖,夫人偶爾瘋癲了還會傷害自己。」
牧野唇角微翹,下人什麼心思她能看不明白,她淡笑道:「知道了,都下去吧。」
「是,」看守婆子忙又進屋,將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自己也退下了。她也不怕楚氏出事,畢竟鎖著呢,牧野又是楚氏親閨女,母女倆難得相見,要說些私房話,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極為識趣地離開。
剛才還被素食虐出內傷的楚氏一見牧野來了,眸子就燙的發亮,「媛媛,你終於來了,我是你弱姨。」
牧野早從妹妹口中得知面前的楚氏內里是假的,她本還在思忖會是誰,聽到是弱姨,她眉眼也沒驚動,「原來是弱姨你啊。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姜媛這個名字,牧野用了太久太久了,她唇舌有些懷念,但到底謹慎,沒有說出口。
楚氏嗔道:「你這話問的,還有什麼是我弱姨不知道的。你從出生到現在,你經歷的點點滴滴,我以前可都夢見過的呢。你瞧瞧,我說的沒錯吧,實驗那麼搞就對了,你看看你,你借了阿蒙的運道,可不就能做巫夢了么。」
牧野擔心隔牆有耳,皺眉:「以前的不用提了,我現在是牧野,只是牧野。」
楚嵐這些天精神不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突然見到牧野和假楚氏差點沒相親相愛,她耳朵里嗡嗡嗡的沒個停。
牧野竟是,竟是姜媛姜老夫人那死老太婆巫夢托生的。
姜老夫人非大巫後嗣,本不該有大巫之能,可她卻在這假楚氏弱娘的提點下,成立了大巫實驗室,最後小有所得后,就拿阿蒙,也就是南兒姐來開刀,把南兒姐的血換給了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坐牢以後失去了人身自由,大巫實驗室被曝光那會兒,姜老夫人的身體就有些不行了,經常和個無知小兒一樣溺床。
楚嵐過來之前,還聽陳氏嘆氣過,說是姜老夫人身子差了,辦了保外就醫,到底沒有將牢底坐穿。
「好阿牧,都聽你的,如今我可被那顏元真給害苦了。你快點坐金龍艇回去,把顏元真迅速解決了,快點弄死他。你不知道,這些年他把我關起來,讓我多痛苦。」楚氏開始將這些年的委屈一股腦的傾瀉出來,翻來覆去地罵顏元真「惡毒小人畜生臭老鬼」。
還緊緊地攥住牧野的手:「死太便宜他了,把他關起來,給我留著,看我不拿鞭子抽死他,還得給我備辣椒水。」
牧野嘆道:「弱姨,我的身體都死的透透的,回不去了。」
楚氏怔了下,也沒不高興,「也好也好,你那個身體都老了,換一個新的正好。看,多年輕啊,這皮膚嫩的都能掐出水來了。」
牧野對自己現在的身體的確很滿意。每個老人都曾有過再變年輕的心愿,她成功了。而且她猶如輪迴轉世,投了個好胎。
她這身體的父親是一國攝政王,未來說不定就是大王,她現在是郡主,是朝官,未來就算不能成為名垂青古的第一位女大王,最差也能當王后了。
比原先姜媛的起點可高的多了。牧野暗道這麼多年的部署總算沒白費,那頭楚氏又開始攛掇起來:「不管怎麼樣,你都得幫我報仇。顏元真那畜生坑死我了,要不是他,我現在早就帶著衡蘇到處遊山玩水去了。」
牧野回過神,蹙眉:「我動不了他。你看我的腿都被他打斷了。」
楚氏鬧脾氣了,將她的手甩出去,氣呼呼道:「怎麼,你還真把他當你爹了?你難道不記得當初他害我們的計劃差點失敗么。要不是他,實驗室能沒了嗎,你攢了這麼多年的好名聲能一夜之間就崩塌殆盡了。你難道還不恨他?」
牧野道:「弱姨,我年紀都比他大幾輪,怎麼會把他當爹,只是他還不能死,如今我的羽翼還不夠豐滿,還得他在我前面擋風遮雨。」
楚氏聽了牧野幾句軟話,就緩了下臉色,「那倒也是,由著他吧,呵,就讓他好好的賺錢賺地賺王位,他日這些還不都是你的。我一定要等到他死的那一天,把所有真相告訴他,哈哈,到時候他知道你是姜媛,他辛辛苦苦得來的一切都賠給了你,他的臉色肯定很難看。怕是血都能吐幾升了。」
牧野最近直覺顏元真不對勁,又聽到了些動靜,對著別人,她沒法說出口,但是對著弱姨倒是能說的,「弱姨,我的人說好似有青葙的消息傳了過來,我怕……怕顏元真發現了我……」
楚氏臉色一變:「青葙沒死?」
牧野道:「不知道,當年我還小,只聽說青葙一家被滅門,我以為青葙早死了。要不是最近青葙派人給顏元真傳消息,露了底,讓我查出了端倪,不然我還以為她早死的乾乾淨淨的了。」
楚氏面色沉重起來,垂頭思索:「怎麼會,她怎麼還能活著……不該啊。我當時可是下了死手。」
牧野抬眸:「弱姨,青葙一家滅門是你乾的?」
楚氏也不瞞她:「自然,青葙她要是向著我們,她還有活的價值。可她沒有。你要借牧野的皮謀國謀權,青葙能做巫夢,自是會向顏元真告密。她活著就會害了你。我自然得幫你剷除她這個禍患。不能讓她擋你的路。」
牧野感動了:「多謝弱姨為我打算。」
楚氏搖頭感慨:「你小時候合我眼緣,你在姜家不好過,我看著都心疼,從小到大都是我幫襯的你,我早就把你當我的親生孩子一樣了。我為你打算那是應該的。」
牧野被她提起前塵往事,眉頭緊了緊,不想再說下去,轉而道:「我懷疑青葙還活著,她說不定就夢見我禍害了顏元真,所以他最近才變得古怪,故意打斷我的腿,不讓我上朝做官經營人脈。」
楚氏到底是恨自己在顏元真手上吃了大虧,巴不得牧野快點弄死顏元真,立馬攛掇:「不用想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他那麼疼愛女兒的人,怎麼會捨得打斷你的腿。你那事我聽說了,丁悔那小子算個什麼東西。
顏元真又不是道德高尚的衛道士,他自個兒做慣了小人,他要是把你當心尖上的女兒,別說打斷丁悔的腿了,你就是把丁悔弄死了,把他們一家給整趴下了,顏元真也不會對你如何。」
這話說到牧野心坎上了,她是真覺得顏元真太會寵孩子了。這些年,牧野有他助益,做什麼事都順順噹噹的,別提多暢快得意了。
什麼都不用她太操心,勾勾手指說想要,就什麼都能得到。不用像姜媛在姜家當姑娘那日子,成天還要和人鬥心眼,斗贏了才能做個正常人。
楚氏照看了她這麼多年,能不知道她動心了,她繼續拱火:「顏元真要是真怒了起來,絕對翻臉不認人。他一旦發現你佔了他女兒的身份,絕對不會手軟。就算不能打死你,也能叫你求生不成求死不能。這讓人恨不得去死的活法,你也見識許多了。比如把你關起來當豬養,讓你不停的生孩子,給他造許多的大巫後嗣……」
牧野眼皮跳了跳,曾經她就這麼收拾,欺辱過高建紅的小三。都高齡了,依舊還在生孩子。她離世前,聽聞是生孩子的時候血崩而亡了。
楚氏見攛掇夠了,心裡一哂:「趁他還沒完全對你下狠手,你必須先下手為強,把他給解決了。不然——」
「我知道了,」牧野淡淡道。雖然顏元真這會兒死了,沒法給他當擋箭牌用,有些可惜了。可總比被他反噬了強。
牧野道:「弱姨,如今他有青葙在手,我怕我一舉一動都會被青葙看在眼裡。如今我借了牧野的皮,是做不得巫夢的,怕還是要弱姨幫我一回,好好給我算算該如何解決了顏元真。」
「這……」楚氏乾笑起來:「我怕是回不去了……」
牧野一驚,轉眼又想明白了。顏元真當年既然發現楚氏是假貨,自然要用金龍艇驅趕她。既然沒驅趕走弱姨,那就是弱姨和高建紅一樣,都是身死,轉到了後人身上。
牧野心嘆,好好的一個助力就這麼廢了,實在可惜。她開始在心裡算,該怎麼將顏元真除去。
雖然許多年不用這麼費心算計了,可姜家人的本能就是謀算,牧野很快就想出了妙計,和楚氏討論起來。
楚氏對這些並不大懂,以往都是靠巫夢行事的,並不會像牧野這樣精於算計。楚氏就聽著牧野的計策,不停的點頭說好,最後還拉著牧野的手,道歉道:「當年你這身體兩歲的時候,我就過來了,那會兒沒算到你已經成功了,不知道你成了牧野。當時顏元真逼我太過,我怕了他了,為了離開,和衡蘇商量好假私奔,那夜要引走他的人,就往你院里放了把火。幸虧你聰明躲過了一劫,不然,哎,都是我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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