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第 145 章

似乎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弗林洛已經出發向了其他三方,鋒北在等待蔡晨的支援,如今的A國確實也被守衛軍的臨陣反水弄得腹背受敵,可是強力的B國軍隊依舊是他們所有人頭上的一把刀。

唐從筠被匆匆趕來的守衛軍支援后就安心打起了機器人的心思,他那關鍵時候絕對比人靠譜的機器人兒子此時還待在手腕上當手環。

鋒北昨天晚上告訴他的那些消息還在耳邊,他說管家或許是最後的殺傷武器,畢竟它當年是麗塔夫人親自研究出來的,想來也花了那麼多的時間,也不可能真的就是一個導彈的幌子擺在那裡。

最重要的是,程闌在後來親手交給他一張設計資料,正是那不存在的47導彈的。

「說不定導彈是真的,就藏在你兒子身上…什麼玩意撞我,沒長眼睛,」鋒北是這樣說的,他順腳踢踢腳邊的掃地機器人,不知道為什麼,唐從筠總覺得他這瞬間轉話題的功夫頗有些指桑罵槐的意思,「等到了蔡晨明天趕回來,我可以把資料發給你看。」

估摸著算算時間,這份設計資料估計也要到他的電子郵箱里了,唐從筠點開郵箱,引面彈出來的就是剛發過來的郵件。

他本人並不是很懂這種東西,以前收到這種東西的時候大多都是靠著積攢下來的人緣和這張說遍天下的嘴忽悠別人去給他打工,如今也是,他只是簡單地掃了一眼前幾頁,就轉手發給了今早已經商量好此事的科技部門。

如今程闌也還在路上,來了也得和組織這邊的科技部門會面,而當真要製作導彈的話,多半也是要從組織這裡取材——誰能期待打仗打了這麼多年的軍隊還有什麼研究這種武器的材料。

在郵件轉發出去不久之後,科技部門已經給出了回復,簡單翻看之後,他們已經能夠確定這確實是有關新型導彈的資料,該導彈殺傷力如何暫時不清楚,並且這東西多少有些殘缺不全,想要完全復原怎麼說也得十幾個小時。

唐從筠聽到十幾個小時的時候皺了皺眉頭,他並不知道B國會不會在十幾個小士就收拾完了A國向他們這邊襲來。

「還能再快一些么?」唐從筠如此問道。

「總指揮,您也知道我們部門雖然這些年成長了不少,但還是脫離不了貧困,尋常的一些東西我們雖然有,但這畢竟是導彈,一般我們也不會去研究這種……」後面的話他們還沒有說完,但唐從筠差不多已經知道了,只好點點頭,讓他們盡量快些。

另邊,蔡晨登上了指揮塔,他那位漂洋過海了好幾天的朋友正背對著坐在轉椅上,聽到指揮塔的門被打開的時候頭都沒回,像是早就知道了來的人會是誰,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座椅。

「你倒是過得清閑。」蔡晨從善如流坐到了鋒北身邊,觀察了面前的操作盤,「竟然還和邊境的是同一款,怕你用得不習慣?」

「那個時候恐怕是沒想過我會來。」鋒北噙著一絲笑意,微微偏了偏頭如此說。

「睹物思人。」蔡晨倒是不避諱,半開玩笑道,收到的是鋒北一個毫無威懾性甚至還有些無奈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多半是說對了,良心有點虧欠似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鋒北又把目光收回去:「和告訴你的一樣,就是那樣,如果A國能夠拖到我們把導彈搗鼓出來,那我們肯定是贏了。」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一定會有半成品?」蔡晨道,他們之前是研究過程闌送來的資料的,上面記載的大多都是一些研究過程以及猜測,其中沒有提到任何半成品,這個概念,全然是從鋒北的嘴裡聽到的。

「你就這麼不相信能夠給懦弱的前總統當後盾的女人嗎?」鋒北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蔡晨熟悉,其中意思反正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好話,連忙擺手讓他說正事。

「其一就是我們之前說過的,那麼多年不可能全都是這樣猜想,這種導彈應該怎麼做,多少是實驗過,而且實驗,那就一定有出來的東西,以當年科研團隊的能力,總會成功一次或者接近成功。」

「而且只有成功過,上面才會有記載,不然記下來的不可能這麼清晰,」鋒北戳著屏幕上的資料如此道,「既然這個跨域了三代人的計劃如此宏大,有了一個什麼結果,怎麼可能不留下來給後來的加入者使用?」

蔡晨聽后微微點頭,肯定鋒北這個猜測:「也只能期待他們能夠早些弄出來了。」

鋒北突然笑了起來,蔡晨頗為奇怪地看看他,很不解這人的笑點為什麼如此怪異,貼心問道:「你是不是被江風吹傻了?」

「不是,我只是想說——」鋒北突然拉長了最後一個字,眼中笑意更甚,「最後十多個小時,你要是倒霉不小心死了,我肯定會給你燒紙的。」

「……我就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蔡晨舔了舔后槽牙,覺得自己一拳頭的恨意已經無法掩藏,眼看著就要向著鋒北的臉刮上去,那人突然先一步捂住自己的臉側向椅背上一仰惡人先告狀:「狠心,這麼英俊的臉也好意思打。」

「滾吧。」

晚間七點,塗思本焦急地站在科研部的門口走來走去,活像是等待妻子生產的親屬,來報告的士兵來了一批又一批,先是告訴他如今居民們已經遷到了中心區域,后是說B國軍隊暫時沒有攻打到這邊來。

塗思本依舊覺得有些心惶惶,好像下一秒炮火就會在他們的邊境響起,而他也沒有辦法去幫助義勇軍們,那些遷居到中心的居民才是他的重心。

「像最開始一樣,讓大家都到城中大樓領取生活用品,穩定民心,千萬不要透露B國已經進入邊境的消息。」他正這樣吩咐著傳話的士兵,「有空的話去瞭望塔上觀察A國的狀態,我已經很久都沒聽到槍響了。」

士兵答了是又匆匆出去,依舊是留下了他一個人,如今這個局勢全被壓在47導彈上,門裡這個正在被研究的資料是他們唯一勝算。

還沒有超過十分鐘,去觀察A國情況的士兵已經重新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正好印證了塗思本剛才上下浮動的心思:「B國國旗已經在…A國升起來了。」

「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快。」塗思本捏了捏眉心,盡量冷靜道,此時,科技部終於傳來了好消息,資料上的所有東西已經被解讀了出來。

B國確實不會這麼快就往組織的方向前進——此時的張奧亞正坐在總統的會客室里,面對著來者不善的B國人,面色陰沉。

張奧亞已經想不到任何辦法脫身了,剛開始守衛軍集體反水就已經是不可控的開端,如果這一切來得慢一點,或許他還有剩下的招數把守衛軍制住,可惜一切來勢洶洶,轉眼就到了被要挾的地步。

托斯伏面上看並沒有要把他們趕盡殺絕的意思,至少如今還好好坐在了會客室里準備談判,他拿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鋼筆,在一份協議上籤好了字,再讓身邊的秘書把協議遞到張奧亞的面前。

張奧亞看了一眼便如遭雷擊,這張紙上無數喪權辱國的條約,可惜他們偏偏還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我可以給您思考的時間,已經給您駁回的機會。」托斯伏如此道,他這不急不忙的語調,反而更能挑起不少人的恨意,「現在是晚點七點四十五分,您三天後給我答覆便可,這幾日我將留在A城,您可以給我們安排住處么?」

張奧亞看了看那張條約,心裡扯出一個冷笑卻面不改色:「當然可以。」

托斯伏對這個答案似乎滿意極了,起身欲走,也沒人攔著他,那些跟著他一起進來的保鏢也跟著一起仰頭挺胸,頗有些狗仗人勢的意思,起碼張奧亞是這麼想的。

等到托斯伏出了門,張奧亞剛想起身就莫名腿一軟,跌坐回了座位上,他這幾年先是被一群無名之輩組建的組織所壓制,后是被自己的守衛軍背叛,現在又是被敵國逼得退無可退,哪還有當年的姿態。

「你對我也算真狠。」張奧亞沒有看身後站著的小程,從B國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小程就放棄了繼續掩藏自己的身份。

「…總統,您簽字吧。」小程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轉了彎到協議上。

「自然有三天的考慮時間,還輪不到你來催,出去。」

「…是」小程的神色和當年一樣的低眉順眼,彷彿這些年把所有信息往外泄露的不是他一樣,這些年來,A國早就被那些不知道安插了多久的眼線,一點點蛀成一個空殼子,又有唐從筠他們努力把殼子劈開,裡面外面全都露了餡。

此後,張奧亞一個人坐在原處很久,像是在發獃,又像是在悔恨,或許也是在思索未來究竟應該怎麼辦。許久,他重新站起來,披上了外衣沒有叫任何秘書跟著,一個人在重重眼線的監視之下,坐上了司機的車前去自己郊外的房產。

塗思本聽著科研部的人報告,一抬手打斷了他們臨危還滔滔不絕解釋原理的嘴:「我聽不太懂那些什麼鐵皮,我只想知道,如果以我們現在的能力,製造出來到底需要多久。」

「這不好說,我們壓根都沒有收集過這些材料啊塗首領。」說話的是如今科研部的部長,他是個十足的書獃子,卻也跟著塗思本最久,專業技術最過硬。

塗思本眉頭一皺,但也沒有責怪的意思,正當他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巡邏的士兵前來報到:「塗首領,有一位說自己叫程闌的先生來訪。」

塗思本像看到了救星,連忙要他們把這位先生放進來,程闌進來的時候提著一個小手提箱,他這麼多年好像沒有變化,依然是年輕的時候那張臉,只是做表情的時候眼角多了幾條細小皺紋。

「這是我這些年在邊境積攢起來的東西。」程闌向塗思本微微點頭示意,隨後就把手提箱放在了桌面上,「也不算多,但一次成功應該還是夠了。」

他自己打開了小箱子,裡面那些組織所稀缺的材料多少都有一些,科技部部長看程闌的眼神也立刻變成了看救星,塗思本更是喜悅躍到了臉上,拍手問道:「好,那麼材料到齊了,現在需要多久?」

「三天。」

「一個星期。」

科技部部長和程闌幾乎同時說道,程闌頗有些驚訝地看著說出「三天」的部長,他自己都沒把握能夠三天做好,這人卻如此篤定。

只見那位部長看到大家都盯著他還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道:「我覺得應該行,以前我也做過不少的東西…」

程闌壓了壓眉,似乎對他這句話並不相信,但還是點了點頭:「我和你們一起,應該可以快一些,管家在哪裡?」

「在研究台上,我們已經做好了拆解方案。」部長道。

「不用了,我已經找到了一件拆解的辦法,請你相信我。」程闌拒絕道,「現在請帶我去看看。」

書獃子部長似乎被他噎了一下,但好在他是個無敵的好脾氣,從來不會和人生氣,也不會超綱理解任何人的話,和塗思本口頭報告之後就把救星程闌領回了科研部的實驗室。

當天晚上,實驗室的燈光沒有暗下來過,所有人都在為了這個「一次成功」努力,也像是為了觸手可及的未來努力。

在人不知道的小角落裡,一支穿著夜行衣的軍隊穿過了A城政府大樓的過道,黑壓壓走向駐紮不遠處的B國軍隊休息處,細細察看,這軍隊的衣服竟然也不是城衛軍或者是守衛軍的,依稀是某些民間組織。

第二天,A城內所有的B國人都警惕了起來,因為就在昨晚,他們的一名副將死在了休息處的房間內,根據現場搏鬥的痕迹來看,所來的也不是A國的人,而是他們從來都沒見過的一支軍隊。

托斯伏聽說此事,特地找來了現場的照片查看,而張奧亞已經準備好了在會議室等著B國人前來質問。

「看來有人想要趁虛而入。」托斯伏在會議室是這麼說的,他說話的時候刻意看著張奧亞的表情,那人看上去和昨天別無二致,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眼中卻精光一閃,倒有不少年之前那老狐狸的風範。

「或許是我們旁邊新崛起的民間組織。」張奧亞道。

「那樣看起來,我們確實還有一個大麻煩。」托斯伏像是在順著他的話說,手在桌面下對著身後的人打了一個手勢,接著面不改色,「這麼大的膽子,所以我真想見見這組織的領頭羊。」

「休整一天,我就去會會他們。」

鋒北已經在駐地待了兩天,時刻聽著總部傳來的好消息,可他的心裡卻一點不敢放鬆,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因為他和蔡晨都在這邊坐鎮,不少的人又被調往了其他三地。

「我們這邊防禦如此稀薄,真的沒問題嗎?」鋒北靠在椅背上,眼睛都沒睜問道。

蔡晨喝了口水,很不經意瞥他一眼:「你也會質疑自己?」

「哈哈,怎麼不會,我說不定這回還是得變成個癱瘓。」他道,說這話的時候,他微微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復染上陽光的顏色。

蔡晨懶得和他計較,夠著踢了踢他的小腿:「你說這話的時候最好想一想家裡那位,小心他拿著新導彈把B國滅了給你報仇。」

「好啊,我癱瘓拉一群陪葬,誰都沒我這麼排面。」鋒北伸手擋了擋馬上就要變成直射的陽光,「你去把擋光玻璃開著,我要瞎了。」

「剛才誰說要日光浴?」蔡晨嘴上說著還是給他開了擋光玻璃,奈何這玻璃還沒合上,就已經被塔下倒霉催的號角叫停。

鋒北一皺眉,戴上了無線耳麥:「怎麼回事?」

「是B國人…我們看到了B國國旗。」塔下的戰士迅速回復道。

鋒北扯了扯嘴角,已經坐直了身子:「我就說我得癱瘓。」

「我看你腦癱,現在想著說這些,」蔡晨不輕不重罵了他一句,指尖速敲出一封郵件,把情況發送回了總部,「告訴我具體怎麼回事。」

「不知道,是哨兵們傳來的消息,極快的速度,也還是我們在邊境看到的可變形的機甲!」

「冷靜下來,導彈正在研究,只要我們拖過最後一天多。」蔡晨命令道,他轉過頭想和鋒北說什麼,就看到鋒北已經把耳麥切換了頻道,戴上防護鏡。

「我下去和他們一起,你指揮我。」他已經說出了蔡晨想要說出的話,蔡晨一瞬間被他們這一個眼神的默契感動到了,朝他點點頭打開了指揮塔的門。

塔下遠處已經飛來黑壓壓的一片戰機,反觀這邊更像負隅頑抗的可憐軍隊,鋒北一言不發駕駛著機械車來到隊伍的最前端,留下來的這些有組織原先的義勇軍,也有直系軍隊那些老戰友。

不論如何,他們現在都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

戰火是被第一聲炮彈打響的,炮彈猛地下落,直接砸到了地面上,地面上的機械車堪堪躲過,爆炸的餘波還是讓它們飛出了一段距離,此時的戰機伺機而動,已經把炮彈口瞄準了剛才率先攻擊的敵方。

炮彈毫不留情追上去,又被防護罩統統抵消,這種事情守衛軍其實已經見了不少,一點也不會奇怪,緊接著又是一串炮彈,全部都不要錢似的往敵人身上砸。

結果也如他們所預料,連一層鐵皮都刮不掉,更不用說造成多大的傷害了。

「你們右側出現了新的戰機,注意躲閃。」蔡晨的聲音在耳麥里響起,鋒北的目光落到從右側突襲而來的戰機,那戰機估計也是專業設計過的,速度奇快,轉瞬就沖入陣中。只見義勇軍慌忙閃避,雖無人員傷亡,但陣形已亂,他們戰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緊跟而來的是無數炮彈,好幾架沒來得及回到陣中的戰機被擊落,落了一個機毀人亡的結局,蔡晨拼盡全力才穩住了上空的戰場,轉瞬又看到陸軍場地也險些失守,好在鋒北兼顧了一部分。

「往後撤!」

陸地上的機械車開始向後倒車,一步又一步接近指揮塔,這也是他們最後的倒退的餘地了,而又在無言的默契中,軍陣開始變換,變成了B國最為熟悉的防守陣,這也是在江外牽制他們好幾年的戰術。

僵持不下好幾個小時,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所有戰士的精神已經警惕到了最高境界,但在無人注意的小角落,一顆炮彈擊出了滔天波浪,義勇軍的一隻戰機被擊落,瞬間就被發現了突破口。

二十分鐘后,程闌把最後的鐵殼放到了導彈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裡,迎接著最後的勝利。

塗思本如今還沒有收到來自外面的消息,心急卻也毫無辦法,聽到導彈組裝完成帶著滿眼睛的紅血絲去了實驗室。

「已經弄完了?」塗思本看著泛冷光的灰色外殼道。

程闌一邊把導彈封上運送箱一邊道:「初步實驗還沒有通過,等我們去外面檢測一下才知道,不過應該是成功了,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擊破最難擊破的,後援材料上來之後才能給其他的地方。」

塗思本一句感謝也說不出口,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狠狠擁住了程闌,鬆開之後敬了一個不成型的軍禮:「快去吧。」

「這不只是我一個人想做的。」程闌淡淡道,接下來就把封裝好的導彈送上了運輸機器人,而管家,如今胸口缺了一個大洞在地上歪歪休假,發現塗思本的目光落到身上的時候,艱難地抬手說了一句「嗨」,馬上就電量耗盡倒地不起。

「管家以後還能用嗎?」塗思本問道。

「程闌博士說修復一下應該還可以。」一邊的科研人員剛剛脫下手套如此說道。

塗思本注意到他眼睛里的疲憊,再掃視一圈實驗室里的所有人,深深鞠躬說道:「…還是謝謝你們。」

「有您才有如今的我們,這也不是我們一隻小隊伍的願望。」他道。

鋒北踉踉蹌蹌從不成形的車門滾了出來,顧不上血已經流到了眼睛里,本能性一手掐住了佩妮的脖子。就在剛才,陣形大亂之後,已經損失了不少戰士,地上的機械車顧不上自己的性命和敵軍相撞,想一命換一命。

而鋒北則是直直撞上了敵方的主位,逼著佩妮跳出了駕駛座——佩妮的脖子也滿是鮮血,分不清是她的還是鋒北的。她匆忙拿出別在後腰的槍,結果那隻手也被鋒北抓了個正著,緊接著一擊手肘就撞上她的太陽穴。

絲毫不留情,佩妮覺得腦袋嗡地一聲,跟隨戰鬥本能扣動扳機。一聲悶哼不大不小,正巧被聽見,她也沒想過會歪打正著,撐著睜開眼一看才發現那人的腳還卡在機械車的廢鐵里,這一槍正好打中了小腿。

佩妮笑了笑道:「好久不見,我對你印象很深刻。」

鋒北張著嘴,血受不住往下滴,扯出一個輕蔑的笑,驟然發力把佩妮扯倒,蠻力一抽把卡在廢鐵里的腳硬生生拔了出來,血肉撕裂的聲音不堪入耳,但鋒北卻像是沒事人,飄忽但盡全力的一拳打在了女人臉上。

「記得我的人多得很,從來不缺你一個。」

佩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被人從背後扯住了頭髮逼迫著半站起來,她依稀聽到了戰機的聲音,眯著眼睛朝天空一看,那是他們的援軍。

「我們的援軍來了,你…也就剩下十幾名戰士了吧,不考慮一下如何留下自己的命?」佩妮威脅道,頭髮再次被人猛地一拽,她凶神惡煞般回了個頭看向鋒北,「你就不怕?」

此時蔡晨已經駕著機械車來到了附近,周圍僅存的義勇軍們也在向這邊前行,有的用走,但更多的是用爬。

「我不在意,一條命而已,我和我的戰友們全都是不怕死的,倒是你,指揮官,真的不想在大戰將捷之際回家嗎?」鋒北冷颼颼道,話提不上勁,卻因此有一種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兇惡感。

「一命換一命…你殺了我們那麼多軍人,我和你一起死也算給軍人們報仇了。」槍已經頂上鋒北的腹部,只要他敢掐了她的脖子,這一槍也會送鋒北歸西。

鋒北懶得和她吵,專心等著B國的大軍空降。又在戰機下下來的人面前把佩妮撂在地上:「想要她的命嗎?」

來的人一招手,來了一群戰士將他們剩下的十幾個人團團圍住,形成一個毫無缺口的閉環,男人站在安全圈外:「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好堅持的,難不成你們真的以為還有勝算?」

「從來還沒人敢讓我放棄,我想堅持就堅持,況且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鋒北說著,1更加捏緊了佩妮的脖子,頗有要同死的氣勢,「早就死了那麼多人了,我也不在意加入烈士名單。」

男人笑著點了點頭,用蹩腳中文與他交流:「是可敬的對手。」

「但勝利裡面沒有可敬。」這是他的下一句話,指揮戰士們開槍的手已經舉起,鋒北也陡然加大了手上力道,眼睛死死盯著黑漆漆的槍口,鮮紅血液已經沾了大半邊臉,他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槍對著他們,索性就認為什麼都沒有。

下一秒,男人像是被什麼定住了,誰也不知道他的耳麥里聽到了什麼,懸空中的手遲遲沒有落下,炮火硝煙還在翻滾。鋒北覺得自己幻聽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炮火,難不成他這一輩子到了最後歡送他上天的哀樂都是這麼激昂的款。

應該不是幻覺。這是鋒北被撈進懷裡的最後一個念頭,他並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是還在聽到有人在旁邊喊得救了。

唐從筠想都沒想直接把鋒北拖進了機械車,前來支援的其他義勇軍把落下的B國軍人們重重圍住,他將車門關牢道:「這位先生,現在應該結束了,您應該也知道您的軍隊已經被我們的導彈擊潰了,如果您繼續對我們施壓,那麼三方軍隊也會變成炮灰,包括這裡。」

男人自然知道自己這一方的軍隊沒有任何優勢,咬咬牙聽著耳麥里的命令重新爬上戰機,沒有支撐的佩妮倒在地上,被剛才還圍住他們氣焰張狂的B國軍人們架走。

唐從筠來不及等最後一個人登上戰機,連忙呼叫醫療隊把在機械車裡喘氣的鋒北架上擔架,鋒北此時已經意識渙散,他強撐著摸索上唐從筠的手,摸到了某個鐵環,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唐從筠狠狠捏緊了他的手指,一把抹開鋒北臉上的血跡,可惜只能越抹越多:「你究竟…流了多少血,怎麼擦不幹凈……」

他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事,忍不住把某人的指頭掐成紅色,聲音卻毫無氣勢的沙啞:「…你就知道騙我,永遠都喜歡騙我,我們贏了,我們已經贏了,最後一次了,你明明也說那是最後一次….不可以不兌現承諾…小北。」

鋒北像是聽到最後兩個字,意識凝聚發力死死扣住唐從筠的鐵環,張嘴想要說什麼。

聽不到聲音,但唐從筠彷彿能夠理解,他是要說:「給我也做一個。」

不久,鋒北已經被緊急送進了醫療處,唐從筠一個人坐在戰後的防禦塔下,他剛剛和塗思本報告完,現在後備已經跟上,導彈還在研製,B國已經送來和求和通訊,A國同時也加入了他們的會談,所有危機解除了,一切歸於平靜。

此時有一名小護士走到他的面前,怯生生指著唐從筠的手,唐從筠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手臂上幾道傷口,他伸出手讓護士替他包紮,他覺得那護士似乎有話要說,便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恢復了往日的溫柔親和。

「指揮長,您說我們是勝利了嗎?」

「是,我們是勝利了,勝利的是我們,是我們每一個人,不說放棄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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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結局啦,是合家團圓,鋒北不會有事的,抱歉來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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