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難民
第198章
卜曦朵跟隨公孫透回了酒樓,進了堂子,就看到劉石頭幾人醉倒在桌上,吳義別看平日里綳起一張臉,看誰都不高興,可沾了酒,憨態盡顯。
她路過這幾個漢子的身邊,手指頭戳了戳,沒想到這幾個人一點也不反抗,反倒抱著酒罈子,側過頭繼續睡。
她嘆口氣,抱怨道:「不是說好不準喝醉的嗎,醉成這樣,明天早上肯定起不來的。」
公孫透掃了他們一眼,道:「這不是什麼大事,就算爬不起來也得爬,寨子里的村民都在等我們回去。」
她搖搖頭,嘆氣道:「算啦,沒關係,我有能讓人清醒的葯,明天早上給他們吃一點就好了。」
公孫透聞言,笑了笑,說道:「劉石頭最怕你對他下藥了,你這麼做,他估計又得嚇死。」
「我又不對他下毒藥!」
說完,她連打了好幾噴嚏,看她哆嗦的樣子,催促著她上了樓,順便叫小二燒熱水送上來。
沐浴過熱水后,卜曦朵無聊,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一邊念叨柳樰和陳治怎麼樣了,一邊好奇真桂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
公孫透難得打趣道:「估計是被陳治表妹迷住了眼吧。」
「他不會被迷住的。」她壞笑道:「陳治表妹就算有心想要對真桂做什麼,也根本做不出來,她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聽到這句話,執筆寫東西的公孫透手一頓,聽出點意思,偏頭看她,「你莫不是對陳治表妹下了葯吧?」
卜曦朵裝傻充愣,「你什麼時候看到我下毒了?我可一下沒碰到她呢。」
公孫透放下筆,他也覺得毒師下毒很神奇,他確實沒看到卜曦朵碰過陳治表妹,但看她那焉壞的樣子,他敢肯定她肯定下藥了。
「你們毒師到底是如何下毒的,就算用了毒香,周圍那麼多人,就連我們也在內,為何就她一個人被你下了葯。」
卜曦朵哼唧兩聲,笑道:「這是秘密!」
——
真桂很想回酒樓,但偏偏他倒霉,要負責送陳治的表妹回醫館。
送就算了,也不知道這個表妹是什麼毛病,走路走得慢就算了,簡直是奇慢,她跟烏龜有一拼。
真桂連走了好幾步,回頭一看,那陳治表妹似乎還在原地,彆扭著身子,踏著小碎步,簡直沒看到過比她更奇怪的女子了。
他不耐煩了,大聲問道:「你能走快點嗎,你看這條街都沒人走路了,黑漆漆的一片你不害怕嗎?」
街上沒人有什麼可怕的?
可怕的是她隨時會炸掉的肚子!
陳治表妹堅強地咬著葯,憋著口氣,費力地往醫館走,但好在走過這條街,她就會找個地方好好釋放一下了。
若不是有這個男人在,她早就去方便了,可這男人實在是不解風情,非要送她回家,放在平日里就算了,可怎麼挑在自己肚子不舒服的時候?
她怎麼順利地發揮自己的實力呢?
陳治表妹心裡苦啊,可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得夾著回家?
真桂又走了好幾大步,眼瞅著醫館就在不遠處了,已經能看到招牌了,心裡就暗爽,總算可以回去交差了。
他等了一會陳治表妹了,心裡實在是不願意了,便倒回走,走到陳治表妹面前。
「醫館就在前面不遠處,這麼短的距離只有你能走出好幾炷香,我就不奉陪了,你自己慢慢走回去吧。」
嘚!
以後再有送女人回家的事,他真桂是第一個舉手不幹的。
太糟心了,他就么見過這麼磨蹭的女人!
真桂想著走了走了,臨行前得交代一兩句,說完,他拍拍陳治表妹的肩膀,正想走。
卻沒注意到陳治表妹的表情有多奇怪。
其實這一路上陳治表妹一直將身體和肚子處於兩個和諧的平衡力,她為了堅持住這個平衡,更是努力咬牙,保持了一路,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可是這個平衡就在剛才被人打破了。
這個該死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犯病了,居然拍了她的肩膀,這下好了,平衡打破了,肚子里的洪荒之力,她是再也堅持不住了!
「噗——」
一股詭異的味道,在兩人之間散發開來,它就像一股龍捲風,席捲了兩人的神經。
真桂傻眼了,陳治表妹欲哭無淚。
「剛才的,是你……」真桂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支支吾吾了半天,被嚇得一句話都說不了。
陳治表妹想憋住,可她發現自從那股平衡感被破壞后,無論她如何做,用力咬牙,自己再也堅持不住了。
她想說話,讓真桂滾蛋,可她發現只要自己想要說話,下面更加憋不住。
陳治表妹已經放棄掙扎了。
所幸,在她爆發之前,真桂就突然開竅,撩起衣擺,拔腿就跑。
一邊跑,還在一邊感慨。
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以後絕對不要送女人回家。
最後,陳治表妹如何了,他不知道,等他回到酒樓,跟公孫透說起這件事。
只見公孫透看向了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某人,察覺到他的視線,卜曦朵表情無辜道:「看我做什麼?我真的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要是做了,她還能在真桂面前丟人?」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卜曦朵不是很想說,可在公孫透的眼神逼供下,她值得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就是看她臉色不太好,估計有幾天便秘了,便稍微在她身上,下了一點通腸胃的葯沫。」
「葯沫不多,一般來說,那些劑量不會這麼快見效,可見效得這麼快,只能說她的問題很嚴重,不然……真桂也不會那麼倒霉。」
說完,她還理直氣壯地說道:「我都是為她身體著想呢,陳治醫術不錯,都不給自己的表妹看看腸胃,真是如柳樰所說的榆木腦袋!」
真桂也反應過來,原來自己遇到的倒霉事,都是這小丫頭搞出來的。
他問道:「你什麼時候下的葯?你不是沒碰過陳治表妹嗎?」
卜曦朵別開眼,裝死道:「毒師的秘密豈能讓你們知道,我不說,你們都猜去吧」
卜曦朵和真桂兩人打了一場嘴仗,公孫透聽了一會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催促兩人別耽擱休息時間,明天一早要立刻回寨。
他發話,沒人敢不聽,卜曦朵就這麼順勢躺在了床上。
——
公孫透談好生意的瞬間,是劉石頭最幸福的日子。
第一次黑風寨的村民,不需要做山賊,殺人越貨的勾當,就能收穫金錢,這件事他想都不敢想。
他這個山賊頭子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帶富村民,他年紀大了,以後做不了山賊了,年輕一輩里,根本沒有能和他比肩的。
山賊後繼無人就算了,賺錢的事情才重要。
還好,有孫跖在!
哪怕他完全退位,不當山賊了,他依然也能分一杯羹。
想到自己美好生活的劉石頭,徹底快活了,回到酒樓后,立馬拉著自己的兄弟和吳義,要了好幾壇酒,結結實實的喝了好幾個時辰。
最後,他是怎麼睡著的,什麼時候睡著的,中間發生了什麼,他已經完全不知道了,他已經喝斷片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頭疼欲裂睜開眼時,看到的人是卜曦朵,哦,天仙,他們寨子里的精神支柱。
平時她也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可他喝醉了,太嚴重了,現在還沒緩過來呢。
這會看到她,什麼精神支柱,都是放屁,都是假的,他現在只想睡一覺!
「劉石頭,該起來了,我們得回去了。」卜曦朵雙手叉腰,先是掃視了一圈床上睡著的幾個男人。
渾身都散發著刺鼻的酒氣,她很是嫌棄地皺起眉頭,對上劉石頭迷茫的雙眼,她氣道:「該回家了!你再不起來,我回去后就跟你媳婦告狀,說你喝酒喝嗨了!」
劉石頭把卜曦朵的話聽進去了,可聽進去了就是聽進去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誰也不能阻止自己睡覺,哪怕是自己的額媳婦也不行!
「天仙大人,我覺得這都不是事,我先睡了。」
劉石頭誠實地閉上眼,睡顏安詳。
卜曦朵一瞧,不禁冷哼一聲,掏出一個小藥瓶,瓶口對準了劉石頭的太陽穴,滴滴滴,滴出不少綠色的液體。
她兩邊都滴完后,再次站在一旁,看著劉石頭。
十秒過去,他沒反應,再次過了二十米,他眉毛在抖動……漸漸的,他睜開眼,眼裡儘是驚恐。
他緩緩坐起身來,捂住了兩邊太陽穴,驚恐道:「你對我做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我這裡這麼涼快!」
卜曦朵微笑道:「這是我秘制的薄荷水,驅蚊不說,還有提神醒腦的作用,想想你之前怎麼答應王氏,說好談好生意就回家,現在你們幾個喝醉了,還想賴在這裡不走嗎?」
「這不是喝醉了嗎!」
「說好不準喝醉的!不許停留,現在就收拾東西走!」
卜曦朵拿出自己黑風寨寨主的氣場,把每個人的太陽穴都狠狠收拾了一遍,惹得大傢伙都連連驚叫。
在樓下付錢的公孫透交錢的手一抖,幾個人都紛紛看向樓下,不知道樓上是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男人驚叫。
公孫透交了錢后,擔心他們的狀況,正想上樓看一眼,就看到真桂下來了。
真桂下來解釋道:「放心,人都起來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居然都起來了?這些人喝了不少,我方才還在想該用什麼法子把他們叫起來。」
「放心,卜曦朵都解決好了。」真桂頓了頓,說道:「一群大佬爺們捂著自己的太陽穴,走來走去,各個都喊受不了,場面太火爆了,大公子你別上去。」
不知道卜曦朵又拿什麼奇怪的葯叫他們起來。
總之,當公孫透看到劉石頭幾人時,大傢伙都精神萎靡,眼神獃滯地開始駕駛馬車,準備離開慶匱城。
「別對他們這麼狠,到底是自己人。」公孫透有些看不下去了,這些人怎麼一副被虐待的樣子。
卜曦朵嘆氣道:「透哥哥你真的是太善良了,我也是為了他們的家人們,才會如此嚴厲的對待他們,再說,我也沒對他們用什麼奇怪的葯,就是些醒腦的,叫醒他們后,他們還在宿醉,逃不掉的!」
公孫透只是擔心他們這狀態,走山路走半道上駕駛馬車翻車了,他們還得想辦法救人,那多麻煩。
走了一會兒,公孫透算著時間,想著要出慶匱城了,突然聽到真桂的喊叫聲。
「大公子!你快看外面!」
公孫透撩起窗帘,探頭一看!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不少人衣服襤褸,骨瘦如柴。
拖家帶口的有,男人抱著爹娘身體哭叫的有,也有孩童守在虛弱的母親跟前,迷惘畏懼的有。
這些人到底是……
公孫透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這麼看著窗外的人,心裡的滋味百般都有,可就是沒有一個甜。
卜曦朵也擠過來,看著窗外的人,這時,她看到有幾個人衣服沒遮到,裸露的肌膚下長滿了膿包和瘡,頓時臉色便難看起來。
「真桂,你去告訴劉石頭他們,立即,馬上,離開這裡!不準和這些難民接觸!」
是的,這些是難民!
公孫透眼神微暗,慶匱是鄢梁南疆邊境最近的一個城,也是相對安全的城鎮。
只是城鎮距離南疆那塊距離有些遠,兩者之間走路要花上大概半個月。
第一眼他就知道這些人是流亡過來的難民,但是他不敢相信,他逃離京城時,南疆戰事還算平穩,這總共也沒過幾個月,就這麼快就有難民逃難了。
難民逃難,證明南疆戰事情況不好,說不定……城已經被佔領了!
公孫透閉眼喘息的功夫,卜曦朵下達著命令:「立即離開,不要近距離接觸,這些難民身上有瘡包,好多都化膿了,一旦被傳染上,你們也別想進黑風寨,自個兒救好了再進去了!」
真桂聞言,臉色一變,這難民逃難,的確很有可能會染上很多奇奇怪怪的疾病,他得告訴劉石頭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