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羅睺

鴻鈞第一時間捏指掐算，卻什麼都沒有算到。作為洪荒世界的實力天花板，他的掐算能力更勝一籌，就連羅睺都只能放棄抵抗，讓他隨便算。

如今能屏蔽他掐算的，只有天道。

被鴻鈞盯著，天道自己都忍不住懷疑起自己來。不過，自己究竟有沒有耍手段，祂還是知道的。

「不必擔心。」全知全能的天道想要感知到九危的行動軌跡，還是很輕鬆的。

僅僅片刻，祂就找到了九危的蹤跡。

「在不周山，他掉進了一處洞穴。那裡是盤古遺留神力最濃厚的地方，也難怪你的水鏡探查不到，我也不能感知到那裡面有什麼。不過，按照盤古的一貫作風，應該是什麼靈寶。」

鴻鈞默不作聲地從雲床上下來就要往外走。

「鴻鈞！講道之期近在咫尺，你要幹什麼去？」

「你說應該。」鴻鈞站住，「我要一定。」

「沒有一定。做不到。」天道沒好氣的回應他，盤古當年以一己之力打得其餘兩千九百九十九個魔神潰不成軍。就算是他已然寂滅幾個元會之久，也不是祂這個新生的殘缺不全的小天道可以抗衡的存在。

祂連羅睺都打不過。

「那吾便親自去看。」鴻鈞繼續往外走。

「不行，你不能去。」天道颳起一陣風，將被打開了一條縫隙的房門重重拍上。「講道不能改期。」

雙方僵持不下。

良久，一隻玉雕小鳥從門內飛出，向下界飛去。

魔界。

昔年羅睺於千鈞一髮之際創立魔教，補全了部分法則。天道難得慷慨了一次，將十八重地底以下盡數劃為魔界。地方雖然大，但是環境惡劣，比之天上相差萬里。

這裡終年黑暗，寸草不生，各色滾燙的岩漿是唯一的光明。礦產倒是豐富，隨意鑿開一塊奇形怪狀的石頭，裡面都有可能是一塊珍惜的好材料。可惜，皆是被魔氣浸染過的。

當年，羅睺的宏願說的很清楚，只要在鴻鈞那邊兒混不下去了，就來我這邊兒，我全收。

但是，可惜了。

鴻鈞要面向洪荒進行三次講道，這是什麼概念，只要是帶腦子的都明白。能修道的，都修道去了；修不了的，呵呵，不好意思，硬修。

如今就只有兩個聖人，排什麼第一第二的啊？只有兩個第一：正數第一和倒數第一。是瘋了還是傻了？放著正數第一不要，要去投奔倒數第一啊。

如此，多年過去了。魔界還是只有羅睺一個。

男人側身靠在榻上，一襲紅袍隨意披在身上，漏出大半胸膛。他手中端著一隻缺了口的石碗，正往嘴裡灌著酒液，大半都順著脖子淌了出來，灑了一身。

羅睺的日子好像沒什麼變化。

修鍊、睡覺、興緻來了出去打上一架，隨便殺掉幾個什麼東西。這樣的事兒做久了也就膩了。

洪荒之中，除了鴻鈞，再沒有與他有一戰之力的東西了。再說，稍微有點兒能力的，都要去紫霄宮聽道，跑的快的已經在路上了，跑的慢些的，也在抓緊時間閉關。

至於剩下的？剩下的都是廢物。

日子久了，羅睺開始迷上了喝酒。最開始是意外在一座山裡搗了一個猴子窩，發現了猴兒酒，這東西味道不錯，喝了還能什麼都不想，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

於是，猴子就倒了霉了，方圓幾十萬里的猴子窩，都被他搶過。

今兒，羅睺洗劫了一窩鳳凰崽子，搜刮到好大一堆寶貝。他剛找了個好角度挖洞安放好這些東西，便收到了鴻鈞的來信。

碧綠碧綠的玉雕小鳥靈活地躲過一波波岩漿，正艱難地往他的方向飛著。

「咦？鴻鈞的氣息？」男人探出手，隨意一招，鳥兒便成了他手裡的一塊死玉。以羅睺的實力，自然知曉這是個什麼東西。「難得，真難得~」

剛喝了一瓮酒，警惕心什麼的早就已經隨酒下肚了。

羅睺把玉往腦門上一貼，整個都清醒了。他想起了那一縷凝結的極為純粹的魔力；還有之後，鴻鈞的幾千年閉門不出；以及，那一道明明感受到的，威力強大，卻不知道劈在了哪裡的，紫色玄雷。

終於，他發出一聲夢幻的感嘆，「吾和鴻鈞，竟然有一個崽兒！」

「不對！」羅睺猛地跳起來，隨意攏了衣衫，招來滅世黑蓮朝不周山飛去。

玉雕小鳥被隨意扔在地上，撲騰著盤旋。裡面傳來鴻鈞獨特的慢悠悠的腔調，「……鴻鈞講道之期臨近，不便外出。……吾兒於不周山失去蹤跡……九危乃吾與道友之子，還望道友多加看顧……」

九危的失蹤，將洪荒之中的三大巨頭驚動了個遍。

那麼如今，九危又在做什麼呢？

因為是撞暈過去的，所以沒過一會兒，九危便悠悠轉醒。感知到九危醒來，金蓮將花瓣展開，把他放了出來。

九危渾身酸痛，最疼的，還是後腦勺那裡。故而，花瓣展開時，他正低著頭，抬手去揉後腦勺。

揉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這一抬頭，一眼就看見了那東西。

看見了，就再也移不開眼了，這是個器爐。

器爐的品質如何，九危暫時還看不出來，不過，既然是盤古大神的饋贈，再破也能達到先天靈寶的等級。

痴迷地看著器爐，九危把全身心都投入了進去。每一個煉器師都夢寐以求的器爐，現在正大咧咧地擺在他面前。

器爐高大，九危是從下往上看的。

先入眼的是四個有力的爪，有九危那麼高，笨重卻不顯粗糙，爪子上刻著許多玄奧的花紋，錯落有致。

這四個爪子支撐著一個圓溜溜的「球」，「球」的底部，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拉門，和旁的器爐都一樣，是火門。也就是俗話說的點火的地方。不過若是爐中練出火屬的材料，也會從這地方出來。

「球」下部有四條龍盤旋其上，只見龍首，不見龍尾。四頭龍首皆朝下，對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看的見的龍身上雕刻的不是鱗片，而是無數細小的符文，金光閃閃。龍嘴大張著，頜下夾著靈珠，屬性分別為金、木、水、土四行。這就是其它四種屬性材料的出口了。

再往上，九危就看不見了。他連忙吩咐金蓮載著他往上飛一飛，讓他見一見這器爐的全貌。

金蓮聽從吩咐，飛的高了一些。這下，九危便能看見器爐的上部了。

原來那並不是一個球，只是下部圓些，從上面看，它更像是一尊口小肚大的花瓶。

「花瓶」瓶口圓潤，下窄上寬，很是方便隨時往裡傾倒材料。

「怎麼只有龍，沒有鳳凰和麒麟？」九危疑惑，指揮著金蓮繞著器爐轉了一圈。

「按說下方火門加上四條龍首代表的是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但是有龍在，如果想代表四象的話，就該有鳳凰和麒麟啊。再不濟，沒有大四象來個小四象也成啊。」

道生一，一生二，然後兩儀生四象。龍鳳麒麟便是於四象元素火水風土的激烈演變中誕生的。於是龍，鳳，凰，麒麟四位便代表四象。

如今三族敗落，便有青龍白虎玄武朱雀登位，成為新的四象代表。

生於龍鳳大劫之前的生靈為了區分，便把前者稱為大四象，後者稱為小四象。當然，生於龍鳳大劫之後的生靈只知道小四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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