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殿試(2)
商旭烊也不甘落後,接著他道:「我不同意諶乘舟的說法。」
百里君策眉毛一挑,這話倒是新鮮,直接就不同意了?
「好,那你說說,你怎的就不同意他的說法了。」
商旭烊拱手道:「他說君臣之禮、君臣之信、君臣之利這三個方面,貌似很有道理,其實裡面都有蠻多的漏洞,比如說這禮節,我們百里王朝雖說是禮儀之邦,可該硬氣的時候還是要硬氣的!」
他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馬成作對。
可是這話說的著實不漂亮,硬氣給誰看,臣要對君王硬氣嗎?!
所以百里君策的臉有些垮了。
這個時候,商旭烊的父親商祺也加入了哭泣大軍,我這兒子是吃啥長大的,怎麼就那麼不明白呢?
這個商祺只是個庶吉士,理應沒有資格進入這裡聽殿論的,可是他求著禮部尚書陸知淵帶他進來,這才能入此看他的好大兒如何花式坑爹。
商旭烊還以為自己的回答很精彩,所以大家都愣神了,就抬著頭,揚著眉,很自信的樣子,如果他背後長著尾巴的話,那個尾巴肯定會翹起來的吧?
百里君策不耐煩的擺手:「下去吧,謝長安、簡易,就沒聽你們說了。」
商旭烊是一臉懵逼的,咋的,我答得沒他們好唄?
謝長安和徐年對視一眼,謝長安就上前先說了:「回皇上,臣認為君臣之道要取之有道,君要從臣那裡取想法,臣也要從君那裡去取利益,而我們就要取之有道,有方法有程度的去取,這樣才能君臣和諧,百姓也就會安居樂業,惠及萬民。」
百里君策臉色好看了許多,「不錯。」
徐年還是一身紅衣,她姿態還是那麼閑散,逍遙道:「草民和他們的想法都不一樣,在說起草民的論點之前,斗膽請求皇上不要怪罪。」
朝臣又噪起來了。
「這簡易有些手段,回回都拿了第一名,現在又是最後一個論點,我到要看看他講的有多麼精彩,聽說他在考禮的時候,那篇問卷答得可是讓那些出題者都自愧不如。」
「你別說,我也很期待。」
「……」
百里君策朗聲大笑:「當然不會怪罪。」你說的再大逆不道,也有朕在你前面頂著。
他一臉慈愛的樣子亮瞎了眾人的雙眼,皇上,上一個這麼對著你這麼說話的人墳頭草都有你高了!
下面的群臣更實際堅信這簡易定是使了什麼手段的,不然怎的就讓皇上這麼「迷戀」他?
徐年緩緩道來:「草民認為這君臣之道有六字真言,分別是樂、醒、嚇(he)、追、成和空。」
「這樂指的是臣要讓君王開心,對煩心事裝聾作啞,主動的去解決皇上的憂心事,必要的時候我們做臣子的要捧著帝王,讓帝王身心舒服,這樣我們也會舒服,二者關係就會和諧融洽,也可以和他們之前所說的禮、信之類的對上號。」
群臣徹底炸了,這個簡易怕是以後要成為佞臣啊,啥叫捧著帝王,讓帝王開心?靠之!
徐年不管他們,繼續道:「這醒指的是臣子要清醒,不管遇到何事都要保持冷靜,這樣才能在君王面前說的條條是道,讓皇上同意自己的想法,當然,也指皇上要清醒,這樣才能做出最重要的決定。」
主要是前面那點吧,讓皇上同意自己的想法這個,那些人暗暗撇嘴。
百里君策聽得格外認真,比改奏摺的時候還認真,如果不是為了顧忌形象,估計現在小本本都掏出來了。
「這嚇就是臣子要適當的要跟君王提一些弊處,針砭時弊,也可說是那些言官的事,但是,一般臣子也可以這樣,組一個詞就是『恐嚇』,要恐嚇君王,讓君王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什麼叫做恐嚇,會不會說話!可看聖上聽得那叫一個認真,誰也不敢說話,罷了,聖上喜歡就好。
「這追、成和空也是一個道理,追著君王侍奉,成全君王的慾望,他說打誰就打誰,必要的時候幫他擋擋傷,這不是極好?空就是做臣子的凡事不必太過較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這就是草民所想的君臣之道。」
百里君策撫掌大笑:「好,好一個六字真言,朕決定了,這次殿論第一名就是簡易,朕要封她做一品左相。」
群臣嘴巴都要掉下來了,咋的,就說了那麼幾個大逆不道的話直接就當丞相了?這左相之位一直空缺著,佘老位列右相,也就相當於整個丞相了,沒曾想,這簡易直接一來就搶走了他的半個位置?
許多人跳出來反對。
「皇上,萬萬不可啊,簡易才不過十四歲,哪裡擔得上左相這個職位,如若皇上有意,就還是空缺著左相之位,讓他在朝堂上歷練幾年,再升他做左相也不遲啊。」說話之人是太傅盧酌。
其餘人也跟著附議,「請皇上三思,太傅大人所說的無錯啊。」
他們之間可是有許多人都覬覦著這個位置,一下子被別人給捷足先登了,他們怎麼會咽下這一口氣?
國師大人和沈以歸還是站在那,沒有動作。
百里君策問道:「國師和沈少卿有何高見?」
姬荃淡淡道:「皇上開心就好。」他的行為深刻踐行了徐年所講君臣之道的六字真言,非常不錯!有前途!
沈少卿也是很淡漠的說:「臣無意見。」
百里君策點頭,你們有眼光,朕的乖孫,除了這個位置可不都委屈他了?現在宣布他郡王的身份還為時尚早,要在不經意間說出來才有意思。
「國師大人和少卿大人都沒有意見,向來卧病在床的右相也沒什麼意見,他應該很高興來了個小夥子替他分擔工作的。」
佘丞相病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百里君策徹底敲板,「簡易為新科狀元郎,受朕賜封當朝左相,即日上任,賜官服,黃金萬兩,宅邸一座,什麼婢女僕從的也撥二十個。」
李公公瘋狂的用筆記著這些東西,哎呦喂,這簡易果真不愧是像安陽公主的人啊,直接就一步登天了!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那些臣子們看他都在擬定奏摺了,就知道此事已經沒有回寰的餘地了。
這國師大人和少卿大人也真是的,來了個競爭對手還都沒意見,什麼皇上開心就好,你們都是簡易的馬腿子啊,嗯?
然後謝長安受賞為五品親勛翊衛羽林郎將,諶乘舟因為表現還不錯,也被賞了個五品光祿寺少卿,吳貞清成功成為一名六品小將,馬成就是個七品芝麻官了,也在禮部做事,和他老父親也算共事了,而商旭烊是唯一一個進了殿試卻沒有被賞官的人,還一度被皇上嫌棄。
言而總之,這次殿試最大的亮點就是徐年這個一品左相了。
她穿著上面賞的黑色朝服遊街,這也是新科狀元郎的恩賞。
少年郎眉目如畫,長袍隨風飄揚,偶爾一笑便是魅人心神,惹人心醉。
香車寶馬,民眾們也格外熱情,拋著手裡的瓜果和手絹,要不是徐年眼睛尖,沒有被別人害死,現在就要被她們砸死了。
「我就是說么,這次簡郎必定一舉拿下狀元郎,你們還不信。」
「誰說不信了,簡郎好好看,她剛剛是不是對著我笑了?」
「想得美,他怎會對著你笑,如此秀色可餐的人兒啊,自然是要配佳人的!」
周圍吵吵鬧鬧的,姑娘們討論徐年的風姿,公子們則在研究徐年的考卷和言論,偶爾有幾句酸話冒出來,立馬就被人群中的話語給淹沒了。
徐年蹙起眉頭,這氣氛有些不對勁,她聞到一股殺意。
在這裡,行刺殺之事最為方便,因為人多混亂,容易成功。
徐年摸緊了袖子里的短匕,只要他來,必定讓他有來無回!
果真,穿著一襲黑衣且蒙著面的男子飛身來到徐年的香車之上,手裡還拿著大刀,百姓們紛紛尖叫,推搡著,害怕的跑走了。
御林軍也紛紛從腰間抽出大刀,「來者何人,豈容你在天子腳下放肆,新科狀元郎若有任何閃失,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徐年看他形式果斷,招招是殺招,便知道他一定是抱著殺心而來,怎會聽他們的恐嚇。
沒過一會,另一邊也傳來馬蹄聲,也是同樣裝束的殺手,他們把香車齊齊圍住,御林軍們警惕的看著四周。
徐年雙手抓住他的手臂翻身來到他的后側,那人也隨即轉身,用大刀砍向她,眼神帶著殺意。
周圍的人也打的是難解難分,看來是早有預謀。
徐年用短匕抵擋住了他的許多攻擊,他遲遲沒有攻擊到手,早就著急了,招式徹底混亂。
徐年眼神一凌冽,就是現在!
她把短匕刺入他的胸膛,那人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在死之前,拿著大刀往徐年腿上砍了一刀。
徐年的小腿被砍到,流出了許多血,徐年嘴巴變得蒼白,好疼,可是現在還不是喊疼的機會,因為又有人近身來殺她了。
她只好忍著疼痛繼續與他們搏鬥。
這時,謝長安御馬而來,目眥具裂,「徐年,上馬!」他老遠就看到徐年的小腿受傷了,心疼的不行。
這個時候保護好她才是正事。
徐年被他拉著翻身上馬,小腿一抽一抽的疼。
「忍著點,我帶你去找盛太醫。」
「那他們呢!」徐年擔心的看著那些御林軍。
「他們失責沒有保護好你,就算安全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謝長安狠狠道,就一時不在便受了傷,真是招罰體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