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

外鄉人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告訴他們這兩個選項，讓他們自己來選擇。

在聽完了外鄉人給出了選擇之後，幾個孩子沉默不語。

突然有一個人開口：「你、你為什麼不收養我們呢？」

外鄉人一愣，他的目光看向了說話的人。

說話的孩子瑟縮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接著開口：「你明明很強吧……既然你這麼強，為什麼不能收養我們呢？是你把我們救下來的，不應該負責到底嗎？」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孩子，孩子大概把那個眼神當成了贊同，他的胸挺了挺，聲音大了一些：「關大人都說了，我們會被送給那些沒有孩子的貴族老爺，只要能好好地伺候他們，我們就也能當上貴族，不用繼續當泥腿子了！既然您要把我們帶走，那不應該補償我們嗎？」

外鄉人愣愣地看著孩子，好像他突然變成了一個怪物。孩子的眼睛依舊清澈地如山間的泉水，他的眼底是蘊藏的是純粹的茫然，好像不明白自己說出了多麼混賬的話。

外鄉人眩暈了一下，他被這純粹的，還帶著童真的「惡」驚呆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就在外鄉人語塞的時候，李校突然反應了過來，他怒道：「你說什麼啊！」他一把揪起了那個孩子的衣領，「大人把我們救出來，我們怎麼還能要求大人更多呢？你這樣不知感恩，跟畜生又什麼區別！」

「他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孩子梗著脖子反駁，「他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分出來一點幫幫我們怎麼了？他這麼強大，保護我們這樣的弱小的人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你！」李校也被孩子的歪理氣得說不出來話，他一怒之下，直接提起拳頭想要揍上去。

「好了。」孩子們眼前一花，外鄉人就來到了爭執地兩人面前，握住了李校的手腕。「暴力解決不了問題。」

「大、大人。」李校瑞瑞不安地放下了手。

外鄉人蹲下，溫和地對著李校說：「謝謝你維護我，李校，你是個好孩子。」

外鄉人站起來，他的眼中帶上了一絲絲冷漠：「我只能給你們這兩種選擇，我們無親無故，我不是神，把你們從人渣手裡救出來就是我能做的極限了。你們之後的路，還要你們自己走。」、

外鄉人稍微放出了一點點殺氣，很淡，但也不是這些沒見過血的孩子能承受的。說話的那個孩子臉一下子白了，他的眼前一下子就出現了外鄉人乾淨利落地把關豪殺死的樣子，發熱的大腦被潑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清醒了。

孩子後知後覺地開始害怕起來，他不再說話，默默朝後面退去。其他的孩子露出了嫌惡的樣子，離他遠了一點。但是，在那個孩子說話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真的開口反駁。

外鄉人心如明鏡，但是他不想再說什麼，只是停了幾秒，見沒有人再說話，才開口：「也就是說，你們只能去驅魔關了？」

孩子們沉默地點頭，其中有幾個孩子的頭低著。

外鄉人嘆氣，他朝著孩子們招招手：「那跟我來吧。」

……

幾天之後，輝夜城。

外鄉人身披斗篷，站在一輛馬車前，馬車上，被他救出來的孩子們擠在車門前，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外鄉人叮囑著李校：「一路上要小心，我雇傭了傭兵來護送你們。他們會把你們安全送到驅魔關，但是之後怎麼去刺客聖殿就是你們的事了。李校，我還要麻煩你一下，這裡面就你最冷靜，一路上也請你多多關照其他的孩子們。」

李校鄭重點頭：「恩人不用您說，我也會照顧好大家的。」

外鄉人點頭，又看向趙招娣：「我會試著去找其他被拐賣的孩子的，如果真的救出來了，我會一併把他們送到刺客聖殿。但是……」外鄉人猶豫了一下。

「大人我知道。」趙招娣善解人意地接上話，「您在那個傢伙說了這麼過分的話之後還願意幫助幫助我，我就感激不盡了。他們已經被賣走了這麼久。如果真的沒有消息，我也絕不會怪您的。」女孩的聲音非常真誠，眼中滿是感激之情。

外鄉人笑了笑，摸摸趙招娣的小腦袋：「謝謝你。」

這時，傭兵來找了。

「老闆，該啟程了。」

離別的時刻到了，外鄉人挨個抱了抱這些命運坎坷的孩子。他叮囑道：「不要在別人面前提起我。」

孩子們老老實實地點頭，在外鄉人的耳邊說著感謝的話，就連那個曾經口出狂言的孩子也說了一聲對不起，就是不知道這樣不情願的道歉是他自己放不下面子，還是別人叮囑的。

外鄉人沒有跟他過多計較，他站在馬車傍邊，看著馬車一步步遠離。之後，他拉緊了帽兜，朝著輝夜子殿的方向前進。

在幾天的時間裡，外鄉人已經弄明白了輝夜子殿中的主要人員，子殿中主事者叫楊本華，是一名四階巔峰的騎士，但是在這一段位已經呆了太久，基本已經沒有潛力再往上升了。而分殿中唯一的五階騎士又正好出門，所以說如果想要潛入打聽情況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了。

說實在的，在打聽到分殿的殿主是四階騎士的時候，外鄉人就已經皺緊了眉了。按照規定，分殿的殿主必須是一名五階騎士，而這個楊本華卻是四階，即使他是巔峰四階，跟五階之間也是有不少差距的。所以外鄉人對輝夜聖殿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做起潛入的工作來也毫無負罪感。

深夜，外鄉人披著黑色斗篷潛入了輝夜聖殿。令他驚訝的是，輝夜聖殿的守衛很少，好像絕大部分的人都放假了，只有一點人站在主殿的附近。

有古怪，外鄉人在心裡默默地想著。他找了一個死角，腿一用力，就在沒有藉助靈力的情況下直接翻上了屋頂，感謝這稀少的護衛，沒人發現他。之後，他閉上了眼，精神力透體而出，慢慢地又小心地朝下面探查去。

在從沉睡中醒來，外鄉人就發現了，他的精神力成長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幾乎朝過了他見過的所有人族。而且和控制不好的靈力不同，精神力靈活地就像是他的第六根手指。只要他願意，他可以用精神力做任何事，探查自然不在話下。

外鄉人閉住呼吸，通過精神力，他能感知到下方有兩個人的氣息，隨著精神力的逐步下落，他朦朦朧朧地聽到了那兩人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