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這次武國之行在吳紙鷂自己看來完全是白跑一趟,因為除了一句口頭承諾之外她幾乎什麼也沒得到。
回去之後,吳紙鷂把自己商議的結果告訴了楊絮無,楊絮無對此卻很是滿意,這讓吳紙鷂不解。
「你確定嗎?」吳紙鷂看著一直在喝茶的楊絮無,「我覺得這事還得再商議啊。」
「哦?那要不就麻煩你一直盯著武國那個小孩,我留在凌國忙自己的?」楊絮無放下茶盞,抬眼看了一下吳紙鷂。
吳紙鷂一怔,連忙搖頭,「不不不,我還是乖乖跟著你好了,跟著你我比較放心。」
「呵,」楊絮無輕笑,「除了這些,你在武國還有遇到其他的事情嗎?」
聽到楊絮無這樣問,吳紙鷂就把那家黑店的事情告訴了他。
楊絮無抿了一下嘴唇,拖著下巴陷入了思考。
吳紙鷂有些困惑,「怎麼了嗎?那家黑店也有來頭?」
「不確定,不過能靠一副早已經腐敗死亡的身體活著,這樣的人可不簡單。」楊絮無緩聲說道。
「啊?」吳紙鷂很是吃驚,「那這樣說的話,一招就制服那人的小教主豈不是很厲害?」
「那當然了。」楊絮無說,「雖說他年紀還很小,但他的實力放諸四國也是佼佼者,倘若他能一直活下去,他可算得上是最值得忌憚的人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倘若他能一直活下去』?」吳紙鷂心中隱隱有了一種沉重的感覺,總覺得這話別有意義。
楊絮無的回答很快印證了吳紙鷂的猜測,他微微嘆了口氣,「有得必有失,他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實力,那必然是犧牲了別人不敢犧牲的東西。」
「你是說,他是用命換來的實力?」吳紙鷂問。
「是,也不是。」楊絮無說,「這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吳紙鷂心中不由得為那小教主感到惋惜。
「啊?聽著好像很嚴重啊。」吳紙鷂端起茶盞,稍稍抿了一口。
「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又能怪誰呢?」楊絮無顯然不是很在意這位異國人的生死,他語氣平平常常,不露一絲一毫的感情。
吳紙鷂撇了一下嘴,沒有接著這話繼續說下去,反問起了自己不在時凌國這邊發生的事情。
說到這個,楊絮無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絲波瀾,他很是自信地笑了一下,對吳紙鷂說:「西疆那些人還奈何不了我。」
看著一臉得意的楊絮無,吳紙鷂實在沒能忍住潑他涼水的慾望,她擱下茶盞,乾笑一聲,然後小聲嘀咕道:「說得這麼好聽,你怎麼還要去求人家幫你找所有細作呢?」
楊絮無半抬著眼皮瞥了吳紙鷂一下,回道:「唉,誰叫我能力不足直到十八歲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呢?要是我再早出生四五十年,然後再像斐逸那樣十三歲就當上一教之主,我也就不會錯過西疆布局的最早期了。」
「……」吳紙鷂覺得眼前這位三十歲的人跟隔壁國那位十三歲的人簡直差太多,就比如說這脾氣,簡直是幼稚!
「你有話好好說不就行了,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吳紙鷂很是無奈地望了吳紙鷂一眼,然後撐著下巴低下了頭。
楊絮無看著她,眼神中帶著幾分欲言又止。
吳紙鷂從面前的茶盞中看到了楊絮無的倒影,忍了半天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他道:「你有什麼話想說?」
楊絮無愣了一下,然後問吳紙鷂道:「你回來的時候,又在嶺南停留了一會兒?」
「嗯?」吳紙鷂有些意外,隨後又釋然了,心想這人還真是死了一次都改不了多疑的性格。
「我只是無意中知道……」
「誒呀,」吳紙鷂打斷了楊絮無的解釋,「先前聽那邊的人說過一件有意思的事,就去看了看嘛。」
「嗯?你做了什麼?」楊絮無終於放下了茶盞,正色看向了吳紙鷂。
吳紙鷂直起了身體,下意識往後撤了幾分,道:「嶺南有個養鴿子的姑娘,她的鴿子能在一天之內把消息傳到任何地方,我去找了她一趟。」
「找她做什麼?」楊絮無問,「她能幫你收拾你的仇人?」
「當然不能啦。小姑娘又瘦又小,腿腳還不怎麼方便,怎麼可能幫我去收拾文梓蕭。」吳紙鷂搖了搖頭,「我其實是去收買她的。」
「收買她?你成功了?」楊絮無有些意外。
「那當然成功了。」吳紙鷂說,「雖然有些波折,但是我們算是談攏了,之後她會一直幫著我的。」
「你是用什麼辦法收買到她的?」楊絮無還是有些不信。
吳紙鷂猶豫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她要我把鳳凰借她,我答應了。」
「你是這麼做生意的?就因為想收買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的人,就把自己的鳳凰都交出去了?」楊絮無的眉頭皺了起來,看吳紙鷂的眼神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吳紙鷂忙替自己辯解:「我知道你看不上她這個人,但是你要知道,你用不上她不代表別人用不上她。我看你對西疆的事情也挺困惑的,所以就想著她那裡會不會有你都沒有掌握的消息,畢竟她就是做傳遞消息這門生意的。」
楊絮無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繼續道:「所以呢?有結果?」
吳紙鷂頓時來了興緻,她一下趴到桌前,看向了楊絮無的眼睛,道:「你猜怎麼著?還真有!」
「說來聽聽?」這下輪到楊絮無後退了,他靠著椅背,雙臂抱在胸前,有些不屑地看著吳紙鷂。
吳紙鷂根本不把他的態度放在心上,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原本是想玩輿論戰你懂嗎?就是想借她傳播消息的能力把千麒門搞的那些事傳出去,傳得越廣越好,傳得人盡皆知、添油加醋。但是她說她不能做這種違背良心的事情,拒絕了我的提議。」
「所以呢?結果就是你一無所獲?」楊絮無的不屑更深了幾分。
「沒有啊,」吳紙鷂有些疑惑地望了楊絮無一眼,繼續道,「雖然她不幫我做這件事,但是她給我介紹了別的人做這件事。」
「嗯?」楊絮無終於來了興緻,「誰?」
「你啊!」吳紙鷂說,「你自己沒數嗎?」
「這……」楊絮無輕咳一聲,「然後呢?」
「然後她就問我能不能把想傳播的消息告訴她,說她雖然沒法幫我,但是也想聽聽。」吳紙鷂回。
「你告訴她了?」楊絮無問。
「嗯,」吳紙鷂點了點頭,「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是那刀壓著她脖子,確認她不是一肚子花花腸子的人之後才跟她說的。我跟她說,我想把千麒門的事情昭告天下,讓這個明面上控制了幾乎整個凌國的門派身敗名裂。」
楊絮無淺笑一聲,嘆吳紙鷂的天真,之後卻還有耐心問接下開發生的事情。
吳紙鷂也沒隱瞞,對楊絮無說:「她對我說這是多餘的,凌國很多人都多多少少吃過千麒門的虧,前段時間千麒門故意扣留各門派來客的事情也傳得人盡皆知了,在修真界中,千麒門的名聲其實早已經被他們自己敗壞了。」
楊絮無對這些話毫不意外,他看向吳紙鷂,很是無情地問道:「付出去一隻鳳凰,就得來這麼幾條消息,你覺得虧不虧?」
吳紙鷂本人並沒有什麼抱負跟野心,所以也並不計較這種程度的得失,楊絮無的嘲諷對她來說沒有什麼作用。
聽楊絮無這樣問,她不僅沒生氣,反倒還很是有底氣地說:「鳳凰只是借給她而已,又不是真的送給她了,那隻鳥兒還是聽我的話的。再說了,聽你這語氣,你應該認識那個人才對吧,她有沒有能力私吞掉鳳凰你還沒數嗎?」
楊絮無不說話,但顯然是默認了吳紙鷂的說法。
見楊絮無這個樣子,吳紙鷂就又說了下去:「連嶺南開客棧的小二哥都知道這個人,說明這人確有本事,她又是專門傳遞消息的,日後若是有個什麼意外,肯定還是用得上她。何必非得把她當成敵人來看?」
「倒也不是我非得把她當成敵人來看,我曾經也是想過要和她合作的,但結果並不愉快,所以我又能怎麼辦呢?」楊絮無有些無奈地說。
「原來你跟她還真的有故事,」吳紙鷂說,「不過你也完全不用緊張,她應該也沒有想過要把你當成敵人或者對手來看,否則也不會向我推薦你,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