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猿意馬（3）死嬰事件

「老婆，我想睡覺，你得陪我睡覺！」顯龍以命令的口吻嬉皮笑臉地對倩兒說。

「好吧，你想睡咱們就一起睡吧，不過有一點兒，你可不許碰我喲！」

「那我可以抱你嗎？」

「不許！」

「好！好！那咱們躺下吧！」小顯龍笑嘻嘻地對倩倩說。小倩兒順勢就躺在了草坪上面，顯龍也挨著她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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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孩子們沉浸在甜蜜的愛意之中時，從他們東面的山徑上走來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女，女人那扁平的腦袋上裹著一張藍色的粗布方巾。

婦女滿面愁容，眼睛紅腫，看來她心境十分痛苦，她的臉上布滿了雀斑，簡直是一個很醜的女人。她身著一件柿黃色的粗布上衣，裡面穿著一件紅色的秋衣，那秋衣緊貼在身上，粘滿了油漬。

「她這麼匆忙去幹嗎呢？」顯龍心了面想。

這時顯龍注意到婦女那瘦骨嶙峋的手中提著一個用藤條編製而成的籃子，籃子上用一塊藍布蓋著，至於籃中之物是什麼誰也看不清楚。

「那籃子中究竟蓋著啥東西呢？」小顯龍心裡充滿了好奇，他招呼倩兒起來，他們決定跟蹤這位女人。

女人的樣子看來挺可憐的，她的下身穿著一件黑色的粗布麻褲，腳上沒穿襪子。她的腳上穿著一雙布鞋，左腳的大拇指指甲從鞋前端漏了出來，鞋子及褲子上有些許泥土，看來她好久沒有洗衣服了。

籃子是棕色的，看起來有七分新。孩子們被婦女慌亂的舉止給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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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大步流星地在崎嶇不平的山徑上走著，她不時扭頭觀望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生怕有人跟蹤她似的。

「這位女人這麼匆忙幹嗎呢？」倩倩輕聲問小顯龍。

「誰知道，跟蹤著就是了！」小顯龍以同樣的聲調對倩兒說。

只見婦女在半山腰轉了個彎兒，進入了一塊梯田裡面，梯田上長滿了禾苗，禾苗被女人的腿趟得噼里啪啦地響著，根根都似折斷了似的，她顧不上禾苗們的傷殘，繼續向前方大踏步地行進著。

婦女鬼鬼祟祟的行為令兩個孩子極為好奇。他們偷偷地在這崎嶇不平的山野之中跟蹤著這位神情倉惶的女人。

「女人到底有什麼秘密呢？她的籃中到底藏著啥東西呢？」小倩兒心中也充滿了極大的疑問。

女人這時已經向在寨子東北方向奔去，這兒的山勢更加險峻了，地上布滿了亂草，廢棄的垃圾瀰漫著噁心的臭味。

「這是西寨東北方向的老浴民池，東邊是我昔日的母校，沒錯，對著呢，如今那地方已經變成養雞場了！」小顯龍驚訝地叫道。

「啊!原來那東面的養雞場竟是哥哥以前的學校呀！」小倩兒也驚訝輕聲叫了起來。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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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現在已經走到了一個大水庫上面，所謂的大水庫，全是由許多方石塊壘砌而成的，每塊石頭約有半立方米大，且相互之間被匠人們壘砌的時候座上了飽滿的白灰沙漿。

這水庫的名字叫做小東北水庫，水庫此時業已乾涸，庫渠約六米，鳥瞰呈橢圓形，現在對於寨子內人們來說，它似乎已經沒什麼大用途了。

砌水庫的石頭都是灰白色的，且鍛造得方方正正，可以想象得出當時修建這水庫的匠人師傅們的建築藝術有多麼高超。

小東北水庫為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中葉修築而成的，那會兒的科技相當落後，寨民們似乎是靠天吃飯的。

故而這水庫也就應運而生了，那年代雨季雨水多，冬季雪水多，每逢雨神布施甘霖之時，水庫就可以積聚多半池的水，但是在澇季那池子還會從庫中漫出來，住在庫旁邊的寨民們可就要遭殃了。

小東北水庫如今乾涸了，但人們仍在開發利用它，人們在庫岸上曬糧食，在庫底下那肥沃的黑土地上種植諸如花生，玉米及高粱等農作物。

水庫佔地約二百平方米，女人正沿著水庫的北側急匆匆地走著，孩子們這時已經改變了跟蹤策略，他們現在在水庫北側高地上的一塊梯田中摸索行進著，孩子們居高臨下，可以看見女人的一舉一動，女人是看不到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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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之後，婦女越過水庫邊界，進入了一片高粱地里，血紅色的高粱笑彎了腰，穗穗相當飽滿，高粱桿磨擦著女人的身體，發出嘩哩嘩啦的響聲，在此同時，孩子們也悄悄無聲地從梯田東邊那茂密的草叢中鑽了出來，不動聲色地爬了下來。

孩子們順著高粱叢跟蹤著女人，女人的模樣看起來越發詭異了，她面色如紙，淚水自眼中流了出來，在臉頰上流淌著。

只見婦女向高粱地的地頭——一堵石牆走過去，那石牆是由花崗岩天然形成的。石牆根是紅色的土壤，那裡真是一個背風的好地方，小顯龍想著如果他和倩倩在那裡玩過家家的遊戲，那決對是一塊僻靜而又浪漫的好地方。

這時，兩個孩子發現女人將手中的籃子放了下來，並沒動籃子上的布，轉眼她便飛也似地抽身跑出了高粱地，但見她哭泣得更加厲害了，頃刻間她便從還孩子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兩位孩子對籃中之物充滿了好奇，他們決定去掀開那遮籃布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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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龍箭步走上前去，將遮籃布輕輕一掀，便「哇」地一聲尖叫了起來，只見他捂著雙眼直奔身後的龐倩倩來。

「龍哥哥，怎麼了，是什麼東西把你嚇著了呢？」

「好怕！好怕！籃子內的東西好怕！」

「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是一具嬰兒的屍體！我的天哪!太可怕了!」

「啊！裡面盛的竟然是一個死孩子，咱們還是好好看一下他的面貌吧！」

「好吧，要看一起看，我可不敢一個人看。」

「嗯！」倩兒應聲道，兩位孩子一起朝籃子走去，等走近了籃子，他們終於看清了那可憐的孩子，只見一具死嬰橫躺在籃子中。

這嬰兒約有兩個月大，他痛苦地閉上雙眼，穿著一身紅色的粗布衣褲，頭剃得光光的，直挺挺地躺在那裡，他的小手緊緊地攥著，光著一雙白皙皙的小腳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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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鬼給嚇呆了，他們從沒有見到死嬰，嬰兒估計是今日死的，兩個小傢伙連那籃上的布也沒蓋，便飛快地掉轉身子，像兩隻受驚的兔子一般，跌跌撞撞地從高粱地里跑了出去。

「這女人到底是誰呢？怎麼沒有印象的呢？肯定不是我們隊的。」顯龍仔細地想了一下那位女人，她的面貌在顯龍的印象中非常模糊。

「龍哥，簡直恐怖極了，那逝去的小生命不會找咱麻煩吧！」

小倩倩失魂落魄地對顯龍說。

「呀！這可就說不準了，咱們是在她死後除了他的家人首次見到他的人，不知道他回魂的時候會找咱們不。」

「啊！死嬰還會回魂嗎？」

「老人們說人死七日後魂魄會回魂的，要是你倒霉的話遇上他可就給玩完了！」

「哦，死嬰要回魂也是去他家，怎麼會來找咱們呢，咱們與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

「也是的，不過，倩妹妹，我覺得他肯定會託夢給咱們的，估計會在夢中嚇唬咱們吧。」

「咦，他能把咱們嚇成什麼樣的呢？他才那麼小，我不相信他會害咱們，龍哥哥，何況他還不會說話。」

「哎，隨他去吧，咱們還是趕快逃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顯龍神色慌張地牽著龐倩倩的手迅速離開了小東北水庫。

他們沒有從原路返回，而是從水庫南邊的壩上跳下來，馬上撲進了寨子中，此時已是正午時分了。